外婆的家无论在新加坡还是A市都很冷清,“这个家没别人么?”
管家还是新加坡的那位老妇关姨:“我从十几岁就跟着夫人,她是有钱人家的小姐,跟一个穷人家的小子相爱了,但父母却硬要她嫁给门当户对的人,她就离家出走了,父母跟她断绝了关系,至死都没有联系过。那个穷小子后来却跟别的女人跑了。她一直很后悔,没能为父母送终。她不想你母亲步她后尘才那样强硬,可最后还是没能圆满。小姐,你就原谅夫人吧,她这些年表面风风光光,可谁会知道她夜里天天看着你母亲的照片流泪呢。”
“谢谢您一直陪在她身边。”南毓握着她双手,“能请你一直陪伴在她身边吗?”
“夫人需要的人不是我,是你啊小姐。”
“我会陪在她身边的,和您一起。可以吗?”南毓咧着嘴巴笑。
关姨惊讶的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的抓紧了她的手:“真的吗?小姐你说真的吗?你真的会留下来吗?”
“唔,留下来倒不一定,不过可以外婆接过去住,一直住到外婆腻了为止。”
“真是太好了,太好了,小姐。”关姨说着说着,眼泪便掉了下来。
南毓好笑地擦掉她的眼泪:“一把年纪了,哭什么。”
“是是,不哭。这是喜事,不哭不哭。夫人一定会高兴的,一定会高兴的,一定。”
“我知道了,知道了。别太激动哦,我们的晚饭还指望关姨你呢。”
“好好,小姐喜欢吃什么?关姨都给你做。”
“我要糖醋排骨,酸菜鱼,拔丝香蕉。”
“ok。”
南毓在外婆家过了半个月,这半个月来,她带外婆去了各种各样的地方——动物园、植物园、游乐场、花圃、电影院、超市等很多普通再不过的地方,可是两人逛起来却其乐无穷。南毓看到外婆脸上越来越多的笑容,也觉得满足。
时间过得飞快,这天两人从水族馆看完海豚表演后,外婆说有事叫她去书房。南毓才知道外婆打算把四分之三的财产都留给她,另外四分之一是给关姨的。她的产业何其庞大,南毓对商业之事毫无智商,根本无法经营。结果外婆却说:“那你把产业都兑现吧,拿了钱随便怎么玩都可以。”
南毓第一次正视外婆,觉得她的人生真是奇葩。人生短短的几十年,竟然就成了新加坡轮渡界的老大,据关姨的小道消息称:外婆在黑道都是数一数二的人物。从此南毓对外婆的景仰如滔滔江水一发不可收拾了。
当晚她就对南毓说:“听说你想混黑道?我倒是可以帮你一把。”
南毓顿时天雷滚滚,急忙撇清:“没有的,外婆。我只是觉得您的威风凛凛让孙女我很崇拜,但孙女我很不是混黑道的料,混混社会还是可以的。”
“这样啊,那你想混什么?我都可以帮你一把的。”
南毓默了默:“什么领域都可以么?”
“嗯哼。”
“我觉得我还是慢慢享受攀升的感觉比较好,一步登天的话,摔下来时会非常惨痛的。”
外婆很欣慰:“你能这样想很好,对了,那些钱你可以随意使用,要养情人还是做慈善或者烧水玩都可以,不要有负担。”
“你这样讲,我更有负担。”
“哦?是吗?”
“是的。”
“你不是有个男朋友叫杜蘅的吗?外婆看着其实也很不错,你把钱给他管也是可以的。”
“可万一她日后情变爱上别人抛弃我了,怎么办?我岂不是人财两空,活不下去?”
“这你不用担心,外婆在黑道的朋友大概还能活个几十年,来得及为你报仇。”
“你这样讲我就放心了。”
杜蘅给南毓打来电话的时候,南毓把外婆的意思传达给他了,他沉思了一秒钟说:“嗯,这样也挺好的。”
南毓开玩笑的说:“你是贪图我的财呢,还是貌呢?”
杜蘅笑:“别一见到钱就人格分裂啊,我杜蘅的老婆这么没深度,很拿不出手的。”
“没事没事,当今的社会人呐,只要见到钱就压根不在乎什么出手不出手的。”
“你悟的倒挺透彻。”
“那是当然。”
“你什么回来?”杜蘅突然问。
南毓咧着嘴丫子无声的笑:“怎了,妞儿?你想爷了?”
她是开玩笑,却没成想杜蘅竟然真的说:“嗯。”
南毓一时半会儿没有缓过神来,直到被杜蘅的笑声惊醒,她不好意思的打哈哈:“长出息了啊,妞儿最近越来越会开玩笑了。”
杜蘅顿了一下说:“我有电话进来,你等下。”南毓等了很久,杜蘅那边还是没讲完,她打了个呵欠,决定去睡觉。
第二天一大早看到杜蘅的短信,说是有朋友过去了,把她送走时发现时间太晚,你估计睡了,就没再打电话。南毓盯着那个“她”字思考这是不小心用错了字,还是深更半夜拜访他很久的人确实是个女人呢?她思考了差不多五分钟,面条已经凉得差不多了,她觉得这样草木皆惊的自己很不豁达,于是决定不再纠结这个问题。
中午吃过饭,外婆说想去海底世界再看一回海豚,南毓也挺喜欢,便带着关姨一起去了。谁知在观赏台上却撞见了一对熟人——杜蘅和梁挽的青梅。
南毓很费解,她不在的这些天里,剧情究竟是发生了怎样重大的变革,才能出现如今这情景啊?上次同学聚会时还互相不认识的两人,现在竟一人一只巧乐兹的来约会。她真是不愿想歪都不行。
外婆见她总心不在焉,就追着视线看过去了,结果正瞧见一个女人躺在她未来孙女婿怀里,且她孙女还是一副迷惘的表情。她想也没想,把手里的小鱼扔了出去,正砸在未来孙女婿的脸颊上。
南毓大惊失色:“外婆,那是海豚的粮食!”
外婆白了她一眼:“男人都快被勾走了,你还关心屁的粮食。”
她顿时凄苦,瘪着嘴:“这是没办法的事啊,郎情妾意的,我总不能扑过去撕碎了他们。”
“当然要撕。”
“为什么啊!跑就跑了,还穷追不舍的,多丢人。我才不要。”她几乎都要哭了。
外婆重重叹了一口气:“可你不撕,不是白白便宜人家了么?你就咽得下这口气?”
“外婆啊,我现在根本就没气,结婚后任何一个人都有出轨的权力,你不能剥夺人家的政治权力。再说了,我跟杜蘅就只扯了个证,连酒局都没有,我根本就没有撕碎他们的底气啊。”
“我就是你的底气啊。”
“哈啊?什么意思?”
外婆还没来得及解释,就有人在朗朗晴空下用足以炸倒富士山的声调喊了一声“南毓”,回声在封闭的水族馆里飘荡,南毓分辨不出哪里才是声源——直到声源本人走到她面前。
怪物君手里拿着一封信递到她面前说:“你看看这封信。”
南毓抬头发现他脸色可以,白里带红,红里添粉。她心尖儿一颤,哆嗦着接过信纸说:“你家姑娘要怎么搞?”他要跟她表白么?那他老婆怎么办?南毓无法忘怀他家姑娘人流后的女鬼样。
怪物君又大吼:“你问我怎么搞!还不是因为你!”
南毓犹如一只被人踩了尾巴的狐狸,眼尾跳:“关老娘屁事啊!!!”
“怎么不关你事啊!!!要不是因为你把手机落在我那,杜先生会到我们家拿手机吗?要不是因为拿手机,我老婆会遇见他吗?要不是遇见他,我老婆怎么会出墙瞧上他??”
“等等。”南毓伸手挡住他的喋喋不休,“你说你老婆看上我家男人了?”
“就是啊!”
南毓无语:“你的魅力都掉哪去了啊,怎么连个老婆都看不住。”
怪物君被堵得哑口无言。
南毓拍拍他肩膀以示安慰:“其实人的****本就叵测难料,你也无需太过伤心,俗话不是说‘过了这一村,还有那一城’么,你眼光要放得长远时,不要为眼前的一时得失耿耿于怀,从而错过了第二春的机会。”
怪物君愤怒:“那是因为你家男人没跟别人的女人跑,你当然会说风凉话。”
南毓伸出甚至戳戳他胸口,然后戳戳杜蘅的方向,她克制自己不去看第二眼,以免真的起了杀机:“看到了么?我家男人也被别家女的勾走了。我多大度啊,他们相爱我就祝福他们,反正第二春就在前面等着我。”
怪物君说:“南毓啊。”
“嗯?你终于想明白了?那就好,同是天涯沦落人,就让我们今晚不醉不归吧。我请客。嘿嘿嘿,小爷现在是有钱人。”
怪物君又说:“南毓。”
“又有什么事啊。”南毓已经勾住他脖子,跌跌撞撞地往外拖。怪物君却原封不动,南毓郁闷的扭回头:“你到底想怎样啊,啊,杜蘅。”拿回手,向后看了看,“你们在约会么?”
女同学含蓄的娇笑,手指还揪着杜蘅的衣服,“爸妈介绍我们相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