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蛰。
南京最大的酒吧——JEEP酒吧里灯火暗的像是正在干杀人放火的勾当,重金属摇滚乐宛如二战时期的核武器一样轰隆隆的几欲撕裂这座古城的天空,过往路人无不捂着耳朵急急跑过,仿佛JEEP酒吧里正饲养着洪水猛兽,这猛兽张开它的獠牙表情狰狞,路人皆被吓得森森。
其实他们错了。酒吧里养着的不是猛兽而是——皇帝和他的后宫。
调酒师站在音响上撕心裂肺的吼着Metallica乐队的“the unforgiven ”
Never beNever seeWon't see what might have been
“What I've felt What I've known……” 底下一群乱舞的群魔响应着,白花花的皮肤映得整个酒吧阴森森的仿佛中古世纪时被猎人一枪毙掉的吸血鬼。
如果说这个酒吧还有谁是正常人的话,那应该就是吧台后面正在调酒的衣冠禽兽——这个修饰词是不久之后的南毓对他的赞语。
场景很和谐,但还是有只妖蛾子不满足的混在音乐里小声哼唧:“杜蘅为什么不来跳舞呢,为什么呢,为什么呢……”
陶醉中的调酒师似乎还没有浑然忘我,眼神儿在嘀咕的蛾子身上晃了晃,直接晃到吧台后,歌词切换成吆喝:“哥们别调了下来一起玩啊自己生日怎么忙得跟菲佣似的啊”
一阵哄笑。
“菲佣”摆弄酒瓶的手顿住,抬起望向调酒师的脸冷酷无比,抿成一条线的嘴唇极慢的打开一条缝:“2012年3月5****借了我10万元,2011年3月5****借了我3万元,2010年3月5****借了我1万元……2005年你借了我5角,何西,你打算什么时候还钱?”
人声寂寥,就显得他这话说得格外清晰,何西的脸由红转白再转红站黑转青转紫,最后化为一声咆哮:“杜蘅你个刽子手!!!”
话筒砸地,比音响里流出来的重金属还要刺耳,杜蘅忍住捂耳朵的条件反射,目送何西愤怒的打开大门愤怒的消失,满意的从后面的酒柜里拿出材料继续调酒,头也不抬的问尚在发愣的客人们:“饮料还是啤酒?”
凌晨2点,酒吧关门。杜蘅准备去酒吧后面的停车场取车,经过短巷子时在墙根处看到一个巨大的人型芭比,他琢磨着若是明天把这木偶摆在酒吧大堂,何西就会忘了他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他羞辱的惨剧,大概。
芭比的触感很像真人。杜蘅很后悔他为什么会对这只脏兮兮的芭比感兴趣,如果他就这么撒手不管的话,斜上方那个监视器大概会让记者们亢奋很久,如果再不幸一点,他还有可能被当做导致芭比至此的祸首。
“哎——”杜蘅不太情愿的把芭比扛上肩。
一觉醒来,正午12点钟的太阳从忘记拉上窗帘的玻璃窗里射进来,仿佛要把人脸上刺穿一个洞,杜蘅从梦魇中清醒,觉得自己浑身的骨头一定在睡梦中被人拆解后重组了。他费力的看着跪坐在他床边俯视他得女人,让人喷鼻血的是她还穿着他宽大的白衬衫,上面两颗纽扣没有扣上,露出她好看的锁骨和美妙风景的冰山一角,眼睛红得厉害:“你干什么呢?”她是不是太低估男人的本能了?
这个在寒冷的惊蛰天还穿着短裤背心睡在大马路上的假人此时看起来竟然还有点妩媚,一双艳丽的桃花眼滴溜溜转:“你醒了?”
杜蘅把被她压住的被角拽出来:“这不是很明显吗,你瞎子啊。”
“瞎子”收起笑容平静的盯着他的脸,宛如T.D Lemons 1900望着船舱里的钢琴。在杜蘅几乎又要魇过去时张开她木偶般的唇,说:“你、是?”
杜蘅扶着后脖颈从床上坐起来:“你的救命恩人,哦把我衣服拿过来,在你后面的衣架子上。”
“瞎子”乖顺的替他拿过衣服,看着他穿上:“救上面命,又没人追杀我。话说我为什么在这儿啊?”
杜蘅下床抬起下巴指着床铺:“把被叠了,我先去洗脸。”
瞎子绷着脸,面容扭曲:“我又不是你家的保姆,凭什么帮你叠被啊!”
杜蘅扭头俯视她:“如果你不想要答案的话,可以不叠啊,我又不会强迫你。”表情很是挑衅。
“喂,拿支新牙刷过来,在书柜最上面左起第二个。”
“看看有没有新毛巾了,何西那小子把我东西都弄哪去了!”杜蘅咒骂着使唤瞎子,对家里的日常用品失踪感到崩溃,右手握拳恶狠狠的砸入盥洗池,却意外的砸到了某个毛茸茸的坚硬物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