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姨娘一早就瞧见三姨娘的无精打采,便故意笑盈盈的自告奋勇道:“我看三妹像是吃坏了什么东西,脸色倒是难看的很,要不趁着大家都在倒不如请了大夫来瞧瞧,也好放心了!大太太,您说呢!”
大太太斜睃了二姨娘一眼,今儿个她也太伶俐了些。她惯知二姨娘平日里倒是个喜欢搬弄是非的人,但是今儿给侯爷接风洗尘宴,她着实不该这般让人扫兴。
大太太冷眼瞧了瞧三姨娘,看她那般疲倦,似乎刚生了一场大病般了无生趣,不禁也有些动容,病娇美人总是最惹人怜爱的。
三姨娘的面色瞬间多了几分担忧,原本就不好的面色这会更难堪。
这个二姨娘也忒坏了点,什么叫趁着大家都在,这叫几个意思?是不是怀疑她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不过,三姨娘顿时又害怕起来,癸水并未来,而她现在的症状倒是比她怀侯姝菊的时候,更甚多倍,这真的让大夫确诊,着实她再没了活路。
慌乱中,三姨娘倒吸一口气,病恹恹的道:“方荷抬姨娘是大事,我只是吃坏了东西,莫要为了我而扫了大家的兴致。”
“三妹,看你说的,你们都是侯爷的心头肉,请了大夫来看一看我和侯爷都放心了。”
大太太心里恨恨的咒骂了三姨娘,这个贱蹄子越来越会在男人面前装腔作势,撒娇讨喜了。
三姨娘激动的一下子站了起来,倒是把面上正笑容和蔼且正望着她的大太太吓了一下。
今儿这桌上的人除了大姨娘还如往常一般,其他人似乎多多少少都有些反常,三姨娘这一站倒是更甚。
三姨娘立马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但是再后悔也没有用了,现在她已经起身,并且成了目光的焦点。
“侯爷、太太,这倒是不必了,方荷自幼伺候我,我和她情同姐妹,我不想因了我的一点小事就扫了方荷的好事,况且我只是吃坏了肚子而已,过些时间就没事的。”
三姨娘想极力的说服众人她只是吃坏了肚子,但是有些事情似乎是越描越黑,原本也没有多注意她肚子的人倒都像她的肚子上扫去。
二姨娘好像想起来什么一样,眼前一亮。
“三妹,你就别推辞了,大太太都同意的,颂香还不快去!”
颂香看了看大太太的面色,赶忙去请大夫。
颂香一走,三姨娘的脸色更难看了。不,与其说难看倒不如说是被吓得惨白。
侯姝良见状倒也扫了三姨娘的肚子几眼。
虽说她快十一岁了,还是个小姑娘,但前世她却是知道一些男女之事的。她冷眼瞧着三姨娘的样子,心内有几分猜疑。难道三姨娘偷人真的搞出什么事情来了?
“三姨娘,这杯茶给您解解肚子里的油腻,想必刚才席间您吃的油腻多了。”
侯姝良这般说好似在讽刺三姨娘。席间,她哪里吃什么油腻的了,净整些青菜,整个宴席下来她都没吃饱,好吗?
侯姝良端着一杯碧螺春就放到了三姨娘面前。
三姨娘自是要硬撑着身体满面笑容的推脱寒暄一番,但侯姝良冷眼瞧着三姨娘的样子,似乎对刚才的猜疑更多了几分肯定。
侯姝良走进她的时候,她的心都快要跳到嗓子眼儿了。这件事,关嬷嬷和她,始终都是她和支思的心头大患。现在她貌似怀了支思的孩子,她更要视侯姝良为眼中钉,肉中刺。
“七小姐,刚才喝了老鸭汤倒是喝不下这茶水的。”
咳,那老鸭汤她也只是象征性的抿了一口。但侯姝良的碧螺春,她是万万不敢喝的,浓茶导致小产的事情多了去了,万一她贪这一时的爽利,在众人面前小产了,侯爷再怎么宠爱她,她也只有死路一条。
侯姝良静静的望了望三姨娘,转身回去了座位。
她端着这杯茶水并不要她喝的,也只不过是要来试探一下三姨娘罢了。这些天她也从医上学到不少东西,吃坏了肚子多半是消化不畅引起的积食,只需饮食清淡或者喝些茶来助消化即可。而茶对积食的人来说,倒是良方。只不过三姨娘却闻茶色变的更厉害。
侯姝良更加肯定刚才的疑惑,多半是她和支思有了孩子。
颂红小碎步飞快而来。
“大夫呢!”
大太太和蔼的关切问。
“回老爷、太太的话,不巧的很,大夫今儿个刚请了假,说是回家有急事。”
三姨娘心内的一个大石头顿时哐当落地,她这会整个人都精神了而许多。看颂红还要说什么忙接着道:“我真的没事的,只是天气寒凉,肚子受了些凉气,等会回去喝些热热的姜汤便好了。”
侯爷看三姨娘的脸升起了一抹红晕,忽的想起她和他在一起时候的美妙时光,嘴角一抽,便心疼的挽起三姨娘的胳膊道:“你别硬撑着了,我送你回去。”
大太太满眼欢喜立马就变成了愤恨。刚来就耍手段哄骗侯爷!
这许久未见着侯爷的面,今儿一见,大太太不是不想留住侯爷的。可是,她终是没料到三姨娘下了这般大的功夫,从宴席开始就装可怜装病弱。
贱人越来越矫情!
“侯爷······。”
大太太不禁失声叫道。
“我去去就回。”利落的毫无感情。
侯爷说的干脆,但大太太听着却是极其不干脆的。去了三姨娘那里,哪还有回来的?大太太忙里忙外的准备了许久的床铺看来又只有她一人了。
听说侯爷要来,荷花苑内当然要忙活一番。
关嬷嬷正在呼呼大睡,听到侯爷要来荷花苑的消息,不免啧啧的叹了两声,又砸了砸嘴准备起身。在一旁的赵妈妈看到自是对关嬷嬷又一通叽歪。可关嬷嬷并不与她辩论只不屑的看了一眼赵妈妈,傻,至今你还被蒙在鼓里呢!
而西厢房内,侯姝良正把这个她自认为是好消息的事情告知方荷。可是,等她兴奋的说完,她发现方荷只平静的淡淡的嗯了一声,好像在听别人的事情,末了起身到灯下接着绣起了荷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