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花苑内的荷花已然残落,荷花池内偶有几只鱼儿结着伴游来游去。惊见来了一拨人,便各自散开了去。
刘妈妈早早的就来了,她倒是想看一看三姨娘这次又要搞什么名堂。她来的时候,大姨娘还专门吩咐过她,她请了不只你一个,到时候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莫作出头鸟,横竖还有大太太身边的黄妈妈。
刘妈妈看了看四周,似乎没有什么不对劲,便了无生趣的去了正厅。
这一去,倒是让她惊跳。
要做法事!
她看热闹似的挑了挑眉,侯府可从来没有这般热闹过。她记得昔年这样热闹过的是方府。那时候传言方府里闹不干净便做法事,说来也巧倒是真捉出来一个妖姨娘。自打那位妖姨娘被捉住后,方家在仕途就平步青云,没几年就举家迁了京都。
有些事情真是匪夷所思。
刘妈妈砸了砸嘴。可她并没听说侯府里有什么不干净的。她独自坐在杌子上想着。莫不是说七小姐?
她可听说,三姨娘怀疑侯姝良的反常行动是妖女附身。不过,到底是不是妖女附身她倒乐的看一看。
没过一会,黄妈妈赶来了。她看到正厅摆放的烛台等法事用具的时候并没有一丝诧异。
“黄妈妈,您来了!”
一直躲在屏风后的三姨娘满脸堆笑的望着黄妈妈。有了上一次乔兰的教训,她可不想再次得罪了她。
“三姨娘,您这是······。”
三姨娘美丽的眸子飞快的转动,像是再说,当然是捉妖女,这不是您的示意吗?
“黄妈妈,您老赶来也累了,您就坐在这儿喝喝茶,看看好戏。”
黄妈妈抬眼打量了一眼三姨娘,胳膊处和脖子处泛着青色的小毛领,在阳光下照的很是顺滑。只是这样的天真的适合穿毛领吗?
一直都知道三姨娘特别爱打扮,爱些时新的,没想到这么时新,秋天刚到就穿上了毛领了。
三姨娘看出来黄妈妈一直在盯着她的衣服看,她并无一丝羞怯反倒是更加欢喜了。她眉眼俱笑的着珊瑚给黄妈妈沏茶。
珊瑚偷偷瞄了一眼三姨娘的衣服,心内一阵狂跳。
她昨天晚上几乎是一夜未眠。珊瑚思来想去还是帮了颂红,帮了侯姝良。珊瑚跟着三姨娘的日子也不短了,除了有时候受三姨娘的无名业火外,其它的也还说得过去。她从未对她有丝毫背叛,只是这次,她实在看不过去。
且不说三姨娘不信任她,偷偷的派了关嬷嬷和赵妈妈来办事,只她买通了道士诬陷侯姝良为妖女就够丧尽天良了,跟着这样的主子倒不如被她逐出去了。
况且这件事是颂红拜托的,她又怎能不顾及她的面子?
珊瑚端着茶,许是远离了三姨娘,她紧张的心情慢慢平复了下来。
这时候,侯姝良带着颂红来到了正厅。
三姨娘一见到侯姝良来,就飞快的向赵妈妈使了个眼色,一个装神弄鬼的道人就冲了出来。
他拿着一把利剑,径直向侯姝良刺来。
“妖女,哪里跑!”
黄妈妈等人虽知道这是要做法事的,但当这个胡子极长,满身符咒的道人忽的出现时,还是被吓了一跳。
那道人认准侯姝良是妖女,旋即拿出一张符来,振振有词的念了起来。
“三姨娘,你要做什么?”
“妖女,你就别装了,你骗得了别人,骗得了大太太和老太太但是你骗不了我,众目睽睽之下,还不快快现身。”
“三姨娘,你这般兴师动众就是为了诬陷我?”
“妖女,还狡辩,还不快快现身!
三姨娘说的太用力,毛领细碎的皮毛在阳光下一动一动的。
虽已初秋,但太阳好起来的时候,还有些夏日的余热。
眼见着两厢对峙起来,刘妈妈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她偷偷瞄了一眼黄妈妈。黄妈妈只做惊讶状,但似乎只凭她们闹去,于她并没有任何行动。
刘妈妈擦了擦额上的汗珠。
三姨娘也随手擦了擦汗珠。今天的太阳出奇的好,照的地面火辣辣的,刚好她又穿了这么一件衣服,那道士又燃起来火烛,她又在众目睽睽之下和侯姝良对峙,难免会觉得燥热。
侯姝良看着已经很热的三姨娘,又望了望正烧着许多道符的道士。
时间差不多了!
她一个箭步,飞快的来到三姨娘跟前。
道符已经燃好,必须撒到侯姝良身上。那道士只专心念咒语制道符并没有留意侯姝良此时已经改了方向。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就把许多烧着了的道符向侯姝良身上撒去。
侯姝良一个躲避,烧着的道符像长了翅膀一样直飞入三姨娘的新衣上。
顷刻间,她的毛领被燃着,她的衣服燃起大火来。
黄妈妈再也坐不住了,叫道:“快,快,救人!”
毕竟是借着三姨娘的手来试探侯姝良到底是不是妖女。这会儿侯姝良没事倒把三姨娘试出事来了。
看到三姨娘浑身燃起了熊熊火苗,在场的人都惊到了。
她才是妖女?
大家面面相觑,只看着赵妈妈以火箭般的速度冲了出去接水。
关嬷嬷此时正在倒刷马桶的脏水,看到三姨娘自燃,又看到赵妈妈火急火燎的去接水。这个时候,她怎能被赵妈妈抢了先,她一定不能被赵妈妈比下去,看到手里现成的水,随手端着那盆臭水,直向三姨娘泼去。
哗······
三姨娘浑身的小火苗瞬时灭了。
随之而来的是三姨娘满身的恶臭味向四周扩散,强烈扑鼻。
三姨娘是习惯了香粉味的,现今被人直接泼了大便水,满身大便臭味她怎能容忍?只听她咬牙切齿的一声惨叫,冲出了正厅。
“没事了,都散了吧!”
黄妈妈若无其事的道。
大家看到这样的闹剧,心里也是乐见的,这会儿黄妈妈开口,便面上都做惋惜状一一散了。
那道士把钱主给得罪了,自是不好意思的很,他睁大了双眼来来回回打量着侯姝良。最后,哀叹了一声,灰头土脸的收拾东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