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无理取闹!我不喜欢你?我喜不喜欢你,你自己想清楚吧!”
水晶钢琴被摔碎,看着你眼睛中不断涌出的眼泪,看着你扭头就走,小月,你知道那个时候我有多想把你紧紧抱在怀里吗?
“无理取闹?我就是太清楚了。”
我的声音哽咽在喉咙间,只能含糊说出一句怨天尤人的话。对啊,我就是太清楚了,太清楚你爱的人是谁,太清楚你爱了他多久,太清楚你是在认为他死了的情况下才爱上我。
小月,我太清楚了。清楚得想装糊涂都不行。
赢过了凝澈煦,却始终都无法赢过淡雾,那个由始至终都主宰着你的人。
地上水晶的碎片一闪一闪,如同你的眼泪。我颓丧地坐到地上,把那些零零碎碎的碎片拾起,小心翼翼地拾起,不是怕弄伤手,而是怕遗漏了、怕丢失了那些如同你眼泪一般的碎片。
我知道你收拾东西走了,我想追出去,想把你留住,可是终究还是没有勇气,我害怕听你说出分手两个字,很怕很怕。我是一个懦夫,一个不敢接受现实的懦夫。
当你下楼梯的时候,我已经控制不住自己了,揩了下眼泪,使得视线变得清晰一些,跌跌撞撞跑到阳台外面,我想看到你,即使是你的背影。
半岛上,象牙色的路灯落在你身上,你孤零零地走到淡雾的别墅前,一下下踹着那除了发出闷哼,就再无别的反应的庭院大铁门。
我在阳台上看着,一边流着泪,一边却想笑。
不知道过了多久,屋里有人出来了,那是淡雾!我只看到他出来,我并没有看到他和你进去,因为眼中的液体变得汹涌,模糊了我的视线。我在想,如果我们之间还有机会,那我是不是把最后的机会都赶走,然后把你送回到淡雾的身边了呢?
伫立了好久,我也走了下楼,没有你在身边,仿佛哪里都是死城,我驾着车漫无目地转了很久,最后在一家明熙常去的繁华酒吧停了下来。
我不喜欢到这种灯红酒绿、醉生梦死的地方,但是现在,我需要来到这种地方,我需要这种喧嚣来填满我内心的死寂。
然而,我却预料错误了!震天响的音乐,喧阗的欢呼,根本无法让我死寂的内心泛起一丝涟漪,相反,我的心显得更加冷清。
小月,我很想你。即使每次想到你,心脏都会疼痛到要窒息,但我还是情难自禁地想你。
“默少,请问需要什么?”当我坐到吧台前,已经有一个酒保专门为我服务。
“烈酒。明熙有留烈酒在这里吗?”是的,这个时候我应该需要来点烈酒,去刺激一下我痛楚的心,去填充一下心里落空的死寂。
“明熙少爷留了一瓶法国伏特加,还有一瓶墨西哥龙舌兰,请问默少需要那一瓶?”
“两瓶都拿来,我需要一个不被打扰的位置。”
“好的,默少这边请,还有这是保胃药。”
我不会喝酒,两种酒兑在一起,我也不知道有没有破坏酒本身的醇香,但是我却喜欢上了这种兑在一起的味道,那种只能尝到凶烈的辛辣的味道。
烈酒仿佛跟着血液流入心脏,猛烈地刺激着心脏,有那么一瞬间,我感到之前那莫名的痛楚消失了,死寂仿佛也消失了。
然而也只是一瞬,一瞬过后,之前的痛楚反噬了烈酒的刺激感,紧接着痛楚继续肆虐,心里的空洞无限扩大,如黑洞一般。
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继续倒酒,继续贪婪着那痛楚消失的一瞬间。
只是越到了后来,我却喜欢上了那种在胸口不断肆虐的痛楚,疼痛着就像爱着你一样。然而当我喜欢上了那疼痛感后,疼痛感却仿佛在慢慢消散,就像要离去的你,我流着泪,却无力追回。
小月,我爱你,泥足深陷,无法自拔。
后来,我好像醉了,只听到一个很好听的女声不断在耳边响起。
“默哥哥?默哥哥,你还好吗?”
“小月……小月……”嗓子火烧似的发不出声音,但我还是一遍遍挣扎着想喊出这个名字,这个我爱着的人的名字。
“默哥哥?”
小月,你是想告诉我雾只是你哥哥吗?即使酒精控制着大脑,但我想到这个想法的时候,我都忍不住笑了,嘲笑自己有严重臆想症。
“你们这里有醒酒茶吗?”
“小姐,抱歉……”
“那就现在去买OK?!”
这女声不是小月的,因为小月的声音只要听上去,就会有与她亲吻的欲望。
有点暖暖的液体被灌进嘴巴,如山涧溪水,顺着喉咙流进心窝,胸口处的痛楚回来了,我笑了,笑得很痴迷,就像寻回了爱人一样。
过了许久,我从醉醺中慢慢缓过来,眼前的女孩是梦,我揉着胀痛的脑袋问道:“梦,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跟着你来的。默哥哥,筱瑶月根本不值得你那么爱她!今天放学的时候,我看到和另外一个男生很亲密地……”
“够了!”我停下揉着脑袋的动作,粗声打断,梦被吓得颤了一下。
“我说的都是实话!”
实话,我又怎么会不知道呢?只是我真的不愿意再听下去了,不再让梦继续说下去,我就匆忙和她道别。
“我要回去了,你也回去吧。”
然而,站起来的时候眼前忽然变暗,一阵眩晕感让我跌回到沙发上。
梦皱着眉头,无奈地看着我:“你才酒醒了一些,驾车很危险的,把车钥匙给我吧,我送你回去。”
我扶着额头稍微考虑了一下就把钥匙交给梦了,那一刻我想到的并不是酒后驾驶的危险,而是因为你很喜欢小布,我担心出了意外的话会把小布撞坏。
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两点了,佣人说你没有回来,虽然早就已经预料到了,但是为什么还是有那么强烈的失落感。
已经是凌晨了,只能把梦留下来。家里好久没这样突如其来的客人了,而且加上换季,很多都准备不足,无奈之下只好借你的卧室给梦。
然而,看到梦消失在你卧室的门后,我就后悔了,你不喜欢梦,如果梦用你的卧室你一定会很生气的吧。
不想让你生气。让梦取了一套你的睡衣后,便让她到客房去了。
“默哥哥,这样值得吗?”梦走到我面前,踮起脚,作势要吻我。
几乎是条件反射般,我别过脸抬起手把梦推开。
也许是我夸张的反应让梦受伤了,她很气愤地盯了我一眼,抱着睡衣头也不回走下楼。
值得吗?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就算我重度昏迷,但我的潜意识都一定会记住你的所有喜恶,然后不折不扣地遵循。
小月,我爱你,病入膏肓,无可救药。
明明已经很累了,沉重的眼皮提醒我要睡觉,疲乏的身体提醒我要睡觉,可是为什么,一想到你不在隔壁的卧室我就无法入眠了呢?
走进你的卧室,我像一个偷进邻居家的顽童,好奇且心虚地打量着里面所有的一切。被你当作猫碗的七色果盘,你每天都会拉的小提琴,没有合起来的手提电脑……
我知道电脑的开机密码是“0707”你的生日,开了机后,我鬼使神差地翻阅着每个文件夹,似乎这样就能多了解你一点,与你靠近一点。
当我看到一个被命名为“最爱的声音最爱的人”的音频文件的时候,我死寂的心里划过一丝欣喜若狂,这会不会是我的声音呢?而当我打开的时候,汹涌的泪水马上就把那丝欣喜吞并了。
那是淡雾的声音,你最爱的人。对啊,淡雾才是你最爱的人。不是早就已经清楚了解了吗?为什么还要失望?
淡雾,你最爱的人。嗯,那么郝默又算是什么呢?嗯,什么都不是。
是的啊,只要有淡雾在,那么我便什么都不是。
倒在你的床上,你那股能轻易占据我心神的薰衣草香,铺天盖地将我淹没。淡淡的香味,就像已经把你在拥在怀中,幻想着你在身边,沉沉睡去。
我已经卑微到只是幻想已经可以满足了。
可是,小月,为什么你还那么残忍一定要我面对现实呢?
你将我推醒的那一刹那,你知道我有多么欢喜吗?可是当我看到那松松垮垮的围巾下,密密麻麻都是都是吻痕的时候,我的心又有多绝望吗?
绝望到不得不故作无所谓,绝望到说出了自己都不敢相信的话。
小月,我脖子上的吻痕是你留下的。我应该原谅你会把这件事忘记的,因为你根本当成那是一个吻,你只是当成了一种将我摆脱去见淡雾的一种方法,而已。
小月,当听到你说爱的人是我,我是不是应该很开心呢?可是为什么我却开心不起来,我觉得我什么都不是,在你眼中我什么都不是。
小月,你说淡雾是你哥哥诶,这次是听你说的,不是我自己臆想的。可是看着你围巾下猩红的痕迹,我却希望我自己患有严重的臆想症,因为这样才敢相信你的话是事实呢。
想要把你吻住,不给你说话。不管是澄清还是狡辩,不管是事实还是谎言,我已经不敢再听下去了。
我想我一定是疯了,不然为什么我会一直抑制住你的反抗,疯狂地吻着你呢?可是当我看到你脖子上的吻痕的时候,我又变得失去了理智。那是淡雾留下的痕迹,小月,淡雾吻你的时候,你也是这样抗拒的吗?
覆盖,一定要全部都覆盖,这是唯一我能想到的。
忽然意识到你没有再挣扎着把我推开,你是接受我,还是……被我吓坏了。
小月,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我真该死。
小月,你扇我耳光是应该的,可是能不能收回分手的那句话,能不能重新回到我身边,能不能不要离开我。
看着你离开的背影,我的灵魂也掉进了深海之渊。
我依旧坐在床上发怵,过了好久好久,我听到门外有动静。会不会是你回来了,绝望的心划过一丝期待。
然而,我还没看清楚来的人是谁,一记重重的耳光就先招呼到我脸上了。啪!很响的一声,脸上立即变得火辣火辣的,随尾而来的佣人都吓得呆了半响才知道质问。
“少爷?!”
“你什么人,居然打我家少爷?”
“你们都出去!”我甩了下眩晕耳鸣的脑袋,对佣人喝令道,等疑惑的佣人都消失在门后,我才静静地打量着眼前的甩了我一耳光的人。
很漂亮的一个人,身上还穿着睡袍,他是淡雾。他这样打我,我一点都不恨他,那是应该的,因为我这样对小月。
他横眉看着我,一个箭步走了上来侧坐在床沿,狠狠扣住我的下巴,我没有挣扎,任由他扣着,他狠狠地揍了我两拳我也没哼声。
整个人好像没了灵魂一样,也许他把我杀了我都不会挣扎的。
“她一早来找你,你就这样对她?”淡雾对我低吼,冲我腹部又揍了两拳。其实我希望他可以揍得大力一点,因为我想也许他大力点就能中和我心中那莫名的疼痛,也许他大力一定就能让我的内疚少一点,也许他大力一点小月会为我感到心疼。
淡雾是什么时候走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当我找回意识的时候,就一直抱着小月的小提琴,抚着琴弦,一直在流泪。
我道歉,我们还能和好吗?
小月,不要离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