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楚燕两国开战,流血漂橹,伏尸百万!”欧阳桀平静地说,或许是出奇的平静。
“到底是什么意思,我还是希望你解释清楚!”楚狂紧盯着他的眼睛不放地说。
欧阳桀不答反而问了一个不相关的问题:“你怕死么?”
“谁不怕死!”楚狂冷哼了一声说,“只要是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人都怕死!”
“是啊,一旦说出来原因,你害怕了,我们死的会更快!”欧阳桀说,“各个击破相比一举全歼要容易的多不是吗?”
“你的意思是无论我怎样选择就是一个死字!”楚狂冷声说。
“没错!”
楚狂陷入沉默中,好半晌才艰难的开口说:“那个地方是什么地方?”
“渺尘山!”
楚狂听到这三个字,心脏不由自主的痉挛了一阵,他像缺水的鱼儿一般努力喘息着,好容易挤出这几个字:“渺尘山?”
早在两山之争结束后三天,云海就雷厉风行的将所有云氏族人整合在一起融合成了新的氏族。而他们也将前往他们称之为家族的地方。
所有死去的人都在这一片居住了一百余年却仍称之为异乡的土地上化为一抔黄土,在云海临走前他给所有人的墓碑前,按照云族的习俗种上了一朵黑色的曼陀罗华。这是对战死的亡魂最大的敬意。
渺尘山,玉山是极适宜植物生长的地方,就是黑色曼陀罗也会在这成片的生长,这里荒无人烟已有三个多月了,原本光秃秃的坟头也已经被曼陀罗华所覆盖,黑暗的,诱惑的,神秘的,却又肆意的绽放在云族人的坟头之上,风轻轻地吹过,就像一团黑色火焰缓缓的跳跃。
或许没有人知道为什么云族人会选择让黑色曼陀罗陪伴,但是所有云族人都清楚黑色曼陀罗花总是盛开在坟墓附近,它们喜欢生长在没有人际的却沾满鲜血的土地上,它们是冷静的旁观者,记录着生命逐渐消失的每一个瞬间。它们承载着死去的人所有的记忆。他们的一生就像黑色曼陀罗华一样高贵稀有,典雅而神秘,并且充斥着毒辣,血腥一切见不得光的东西。他们的人生注定是如同黑色曼陀罗一样,无一不毒,无一不黑,一切只源于他们身上缓缓流动的冰冷,强大的血液!
但是黑色曼陀罗还有另外一个含义,那就是不可预知的死亡。这是一朵诅咒的花没有一个找到黑色曼陀罗花的人能够安然离开。就像没有一个挑衅云族的人能安然离开一样。收到黑色曼陀罗的人往往只有两种结果,俘虏,死亡!
但是这天下多得是自认为不凡的人,他们自认为是一世人杰,自认为自己意气风发,他们狂妄地向这个神秘的氏族挑战,换来的只不过是成为那山坡上那茵茵绿草的肥料。
这个氏族已经有一百余年没有再次出现在世人的视野中,但是谁都没想到会在这个多事之秋中再一次的掀起惊涛骇浪!
“启禀父皇,云族出世!”欧阳桀在告别楚狂后的第二天,用一句话掀起了朝堂哗然大波。
欧阳德在听到这一句话时就没有保持住仪态而是惊慌知错的站了起来,若不是朝服宽大,那么明眼人都可以看到他的腿在抖!他颤着嗓音问:“此话当真,有什么证据?”
欧阳桀苦笑着从怀中掏出两朵艳丽至极的曼陀罗花:“这是分别从长孙太子与楚战王处取得,他们在准备离开时就发现了这个!”
“这,这……”欧阳德的腿剧烈的颤抖着向前迈了几步,身旁的随侍忙去搀扶但是还是没有接住欧阳德下坠的力道。一声巨大的响声在欧阳德的耳中响起但是后来发生什么事他就在也不知道了!欧阳桀是第一次看到自己的父皇如此失态,如此恐惧。连一个一国之尊该有的尊严仪态都全部丧失了!直到后来他从那个魔窟中侥幸逃脱他才知道父皇因何而恐惧,因为云族的人压根就不是人!
“欧阳德听到云氏就吓得晕过去了?”长孙元好笑似的看着前来禀报的侍卫说。
“满殿文武都看着呢,而且南燕皇确实是被人用轿撵平躺着抬回去的!”侍卫虽然板着脸但是眼里还是看得出一直压抑着的嘲弄。想也是,堂堂一国之君被那么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吓得直接躺在地上了实在是一件非常丢人的事!
“真是没想到!”长孙元顿时眉开眼笑起来,“到底是应了一句俗语,人越老,胆越小!”
周围侍奉的人听了也捂着嘴直乐呵,就是不想笑的也强自扯出了一丝笑容,谁不知道上一次长孙太子爷被南燕晋王爷嘲弄一番一直都压着一股火呢!这是要不笑出来这不找抽吗!
“但是太子爷,这云氏到底是什么意思,不仅在您这放了一朵,还在楚战王那儿放了一朵,晋王又说这是一封邀请函这实在让人摸不清头脑啊!”牧原想了一会还是把压在自己心底的疑问说了出来。
“谁知道呢,不过欧阳桀没有接到这就说明他的分量不够重!”长孙元自得的勾起了嘴唇,“这也说明我现在倒是可以与那个自命高贵的氏族打交道了!”
“爷,我总觉得这样不妥,他们这样神不知鬼不觉的就突破了龙腾卫的包围圈,直接就进了你的寝殿就为了放一朵花,还让人不明含义,我怎么总觉得这是陷阱!”牧原犹豫了一会说。
“你的怀疑不无道理,可是既然他能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入本宫的房间就意味着他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将本宫一把杀掉,可是他为什么这么做?”长孙元说出了自己的理由,“现在本宫主要的敌人就是摄政王长孙璟,他没有杀掉本宫就意味着本宫在他的眼里还有存在价值,只要是有价值的人就有资格谈条件!”
“太子这么做实在是太冒险了!我们身边龙腾卫已经不到两百人,现在毕竟不是在东晋,一旦发生危险这不是正好给摄政王可趁之机吗!”牧原急忙劝说道。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难道你认为我就算在东晋会不危险吗?”长孙元厉声说道,“而且你认为本宫的力量能够抵抗摄政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