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3.20(周六)
一觉醒来,咆哮了一夜的沙尘暴,飞沙走石地刮得还没有完全停歇,狂风依然呼啸着,天空弥漫着昏黄的扬沙。老五家房上的瓦片在夜里都被狂风掀了起来,满院的碎砾和狼藉。老五的老婆说,十几年都没见过这来大的风咧!
住在外屋的榆次市的三个钓友,昨天钓了一天,收获了九条鲤鱼,情况还不错,准备今天大干一场。早起他们一看天,饭也没吃,毅然决然地打道回府了。
老五劝我们哥仨,吃了早饭也回吧。他说,这风刮得,云竹湖可能都让搅浑了底了,就是这风停了,太阳出来也要晒上三天,鱼才会开口。
阿男和赵醒来一看窗外,满脸沮丧,穿上衣裳,又钻进里屋土炕的被窝里,四只眼睛木然地盯着我来拿主意。
我心里也被折腾得乱糟糟的。上个周末出差没钓成鱼,昨天下班后又加了会儿班,连夜和这两个弟兄赶到云竹镇向阳村的老五家,不就是想来钓一番吗?
自去年冬天以来,气候就反常得很,像是专门和钓鱼人过不去似的,一到周末或节假日,不是大风大雪,忽雨忽雪,就是忽高忽低的气温变化。昨天来的时候,天还是朗朗的,谁知半夜里却刮起了这沙尘暴,最高气温一下由十七八度降到八九度,最低温度到了零下三度。早晨手机才接到最新的天气预报:我国北方地区遭遇了今春以来强度最强,影响范围最大的沙尘天气。中央气象台昨日18时发布沙尘暴黄色预警,阵风风力可达7—9级。
这天儿,去哪儿也是不行的。真令人懊恼!
管它呢,吃了饭再说吧。
在老五家吃了饭都快10点钟了。风还在刮,但浮尘小了些,天空隐约露出太阳朦胧的光环。我请老五的儿子三小领我们去村西头的湖岔观察钓位。来了一趟,连水库边也不去转转,那不更叫懊悔吗?
今年春天的脚步姗姗来迟,明天就是春分了,满山遍野和冬天还没什么两样,只是湖里的冰在十来天前才消融了,只有鸟雀的啼叫声才给这寂寥的旷野添了些春天的气息。
我们到了村西头,一下车,就被卷来的大风刮得浑身打颤,脸被风沙抽打得生疼。但我们还是顶着大风,向湖边踉踉跄跄地跋涉,经过一番顽强搏斗,终于攀临在湖边那片熟悉的山岩间。
在朔风中,岿然屹立,我忽感增添了刚毅,豁达了心境,登时沉浸在庄严肃穆中:当侧耳听着这山谷间大风贯耳的呼号,犹如让我听到那万马奔腾的蹄声,胸中气势轩昂;当楚目看着这排排涌来的浪涛,好似令我看见那千军霹雳的沙场,心底激扬壮烈。而依然在湖库上空和山谷间迎风振翅的苍鹰,还真给我燃起了搏一回的斗志!
我们哥仨抓紧回村,到老五家着实地装备了一下,每人都裹了件军大衣,我把老五大儿子的部队棉军帽也顺手戴上。再返回湖边,大家立刻进入选定的钓位。
大风还在刮。天空中的扬尘却渐渐远去了,蓝天中风起云扬,对岸山梁树木清晰可见。空旷的山野湖泊,我们临风山岩,在大风中搏击垂钓,不正是三个无畏的战士吗?
赵说,这大风,抛抛竿就足以证明我们的勇敢。
阿男讲,这大风,剃“光头”也不败兴。
风大时,根本无法抛竿;浪大时,抛下竿时也看不清漂相。
然而,这大风却使勇者更勇敢,强者更坚强!
这大风,真的将好运留给了我们三个痴迷而无谓的斗士!
当我激动地刚将今春在云竹湖开竿的野生大鲤鱼放入渔护中时,赵过来告我,他和阿男也都开了竿了。
过了一阵,阿男也过来向我炫耀,他上了第二尾鲤鱼了。
我上第二尾鲤鱼时,赵抓拍了本老翁遛鱼的“倩影”。看这张早在大风中冻成酱红色的老脸和手,与那身戎装倒也相映生辉。
这大风,使老翁也有些铁骨铮铮之豪迈!
云起风扬,天空向湖面不时投下一片阴影。阴影荡过后,心情也更加疏朗,手紧握着被风刮得弯曲的竿子,眼仔细辨别着起伏在波涌中浮漂的异常信号。
中午1点多,我钓上了第三尾二斤多的鲤鱼。
风小了些,阳光也强烈了,开始上鲫鱼了。上二三两的鲫鱼虽不如遛二三斤的鲤鱼有劲,但这银白色的开湖鲫鱼倒也是肥硕。
下午3点半,小“皮”开始闹窝了,我决定收竿。不到五个小时的鏖战,我在这大风中搏击的渔获(三鲤、十鲫和一些皮)倒也是意想不到的。
寂寥的云竹湖库,大风起兮云飞扬。哥仨都十分自豪:今儿个我们在上千公顷的云竹湖钓了次专场。
今年春天的脚步似乎姗姗来迟,裹着大风,沿着山麓回村,脚下枯草丛中,我不经意间看到了最早吐绿的蒿苗。
在大风中搏击,搏击着意志,搏击着信念,搏击着自我。
大风远去了,树梢间尖锐的风哨声似乎还在耳畔响着,春天却早已先走近我们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