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灯光全部开放,所有的人都在交谈欢呼。
时间已是晚上九点十分。海军C部队的财务科刘浮一科长自告奋勇地站在二楼阳台上手执麦克风做裁判。此时他正煽情地在做比武前的演讲,“各位来宾,大家晚上好!很高兴大家欢聚一堂。相信大家都听说过古时比武招亲的故事,今晚就让我们大家一起来见证这场别开生面的招亲仪式。规矩很简单,女方胜男方退出,反之,男方胜女方必须以身相许……”说到这里,大厅的人发出了近乎狂野的尖叫。特别是那些年轻男女又是唿哨又是鼓掌雀跃。
“此次比武不得使用任何攻击性武器,只要一方跌倒另一方就当胜出。谁胜谁负,我们拭目以待。现在,有请肖大公子与刁小姐出场!”刘科长非常煽情的话一说完,我和肖健在众人的掌声中从两边走了出来。人群自动让开了两条道,我们从两个不同的方向走到了人群当中。有一个中年男士不知从哪里找来了一支粉笔,他在我和肖健周围三米的地方画了一个圆圈,把我和肖健圈在正中心。
我看着那些目光如豆的人们想,我真像大街上玩杂耍的江湖艺人,周围围满了好奇的观众。我静静地扫了一眼围观的人,在为数众多的人群中,我看见了我那神态自若的爸爸和不动声色的妈妈。我更看见了一脸兴奋的王虞美,她拉着肖康的手站在人堆前,肖康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近乎木讷的痴呆,真不知道这个浑蛋在想什么。他们身边还立着不知所措的江瑜,我看着她可能她也发现了我在看她,她举着小拳头叫:“阿盛!加油!”我给了她一个含蓄的微笑。
“小盛!千万别让我!”肖健突然凑过头来对我说。
我咬了咬牙小声说:“别打我眼睛,我戴了隐形眼镜。”
他回我,“别想得我这么坏,我怎么舍得打你。”这个浑蛋还在耍贫嘴。
“你那么心疼我就别和我比了。”我轻翕嘴唇小声说道。
“不打也行,你承认你是我的女朋友。”这厮阴贼贼地说着,脸上不带任何表情。
“去你的女朋友!”我在心里骂了一句,跳起身给了他一个扫裆腿。我说过我异常聪明,我领教过肖健的上肢,他的上肢非常发达,所以我不敢轻易攻他的上三路。人高了有时就很难顾到下盘——我的推理。
肖健不愧是一流的警察,他飞快地往后一跳躲过了我的攻击,人群欢呼尖叫,肖健伸手朝我的腰胁猛抓过来,他在伸手的时候小声说“你偷袭!”我一个翻滚躲过他的抓扑,双手握拳回敬他,“偷袭也是兵法!”
“刁钻!”肖健笑说。
这厮还有心情打情骂俏看我不把他打趴下。于是我和他就缠绕在一起,你一拳头我一脚地不分胜负。
每次肖健来抓我,我就使用孙悟空翻跟斗的本事躲过他的招数,我们两人时而近身贴面而过,时而呼拉散开。我知道他不想伤害我不会打我,顶多想把我抓起来象征性地放倒在地。我了解这种男人——爱人之情会抹杀了他们勇猛的一面。
“与敌交锋,先要了解你的对手。”这是我爸教我的。中国有句古话说得一点也不错——“狠毒妇人心”,所以我不时朝他的腿踢几脚。我不知道肖健是有意让我踢中还是闪避不及,反正是他多次中招,不过他的毅力非常好,尽管如此,他并没有倒下。肖健没有打过我一下,而我却踢了他的腿好几次,我这样做并不是我真的狠心,我只是在报他今晚强吻我的仇。
肖健对于占不到我的便宜很是恼火,他在一次贴面中突然说道:“我要不是舍不得打你,早把你揪翻了。”
我坏笑着压低嗓音说:“肖健!你认输吧!本小姐不是好惹的。”
肖健边挡我边说:“我就喜欢你!够辣!”
你气死我了!混蛋!我恨恨地在心里骂。
“我不喜欢你!”我对他斩钉截铁地说。肖健突然愣了愣神。
啊哈!姑娘要的就是这效果!我趁肖健不备,对着他的左软胁就是一拳。肖健大概知道自己已经无法闪避,硬生生挨了我一打,可当我的拳头擂在他腰际的时候,他的右手一把抓住了我左边的腰身。我一麻,身子跪倒在地,而肖健也被我击中软肋迅速朝前跪了下来,我们面对面跪倒在地,他的右手卡住了我的左腰,我的右手捏住了他的左胁。我们的目光不奇而遇,肖健浅笑着,而我却是一脸的怒容。他大概见我生气了手微微松了松,我反应极快,一个后仰,双脚往前一蹬直踢他的前胸。
我以为肖健会放开我往后躲,可他没有躲,突然用他高大的身躯朝我压下来。我的腿顶着他的上半身,他用力的压下来,压下来。完了,只要他强行压下来,我就会仰面躺在他的身边,输了倒是可以认,不过这架也打得太没面子了,我会被他用身体压在下面,他是男人身我是女儿身,那太丢人了。情急生智,我突然将身子后仰把膝盖一收,肖健往下扑下来,我想在他落地的瞬间将腿迅速抽出来,可惜我没法做到那么快,我只抽出一条腿来。一条腿也好!我把抽出来的右腿狠狠地压在他的肩膀上,我伸出左手按住了他的头。此时,肖健面朝下压着我的左条腿,他那么重,我疼极了,可我不敢叫。而我仰面躺在地下,我的右腿压着肖健的左肩和上部,左手按压着他的头,他同样不能动弹。
周围突然出奇的安静,我不敢分神去瞧他们在干什么,我猜想他们肯定看呆了,他们在分辨谁是赢家。我知道,我清楚的知道,我和肖健都没有赢,只要我不跳起来,或者他也不跳起来。
然而,我不想输,连平手也不想。我用力想抽出我的腿,可是无论怎么样,我都无法把我的左腿从肖健的身体下抽出来。肖健试图站起来,可是我使出了所有的力气压着他,他努力了好几次都没有起来,后来,肖健跟我说,他不敢强行起来,他怕我只要他一动身体我就会弹起来骑在他身上,我后来同样告诉他,我也不敢放开上面的腿,只要我腿一收他就可以迅速扑向前将我整个身子压在下面。
短暂的沉默过后,我听见了周围人群中爆发了疯狂的高叫声“肖健起来”、“刁国盛起来”……
“大家静一静!静一静!我数十声,谁先站起来谁就算赢!大家说,好不好?”孙科长对着麦克风在喊叫。
“好……”
我和肖健都憋得红了脸紧咬着嘴唇谁也没有说话。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孙科长拉长了声音数到了九,我和肖健都紧张地望着对方。
“小盛!我们打和吧,好不好?”肖健对我提议。
“那我还是你的女朋友吗?”我问他。
他想了想,有些丧气地说道:“随便你!我尊重你的选择。”
“那我们数一二三同时起来。”我对他说。
“那我说过的话你认不认?”肖健睁着期盼的目光望着我问。
“那要看你以后的表现!”我故意冷着脸对他说。
肖健笑了,笑得很开怀。
“十!”“一!”十是孙科长在数,一是我在数,“二!”“三!”我数到三的时候,我和肖健同时放开了对方,我想站起来,却突然发现长时间被肖健压着的腿这会动弹不了,我眼睁睁看着肖健跳起了身自己却爬不起来,许是他见我还皱着眉躺着连忙弯腰把我拉了起来。那一刻,我知道肖健其实可以赢我,因为他是男人,他比我力气大,我在下他在上,他好使劲一点。可是后来他告诉我,男人靠力气胜女人胜之不武,所以他不想那么做。他没有为了自己的目的不择手段,我有一点儿喜欢他了。事实上,不是因为我的心里有个肖康,我想我会爱上他,第一时间就会。这是他的错,他为什么不在调来广州的第一时间去长洲找我?这是他的错,一个永远无法饶恕的过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