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伽……伽蓝姑娘。”听得来人的声音，江影后退半步，却有心生欢喜，有她在事情便好办多了。
“江公子倒是喜欢着烟柳之地，我们又相见了。”伽蓝打趣到。
“小生是来寻姑娘的，有一事相求。”江影俯身作揖，耳间微红。
“寻我？”伽罗笑笑，像是意料之中，扯着江影的衣袖在软榻上坐下。笑盈盈的看着江影。
“姑娘可知数日之前，边防之战，我朝大败，将士死伤数千人。死状异常，小生怀疑正是西疆蛊毒若至，特来求姑娘相助。”江影说到，眉头紧蹙看得出事态紧急。
“公子凭什么认为我会助你？”伽蓝把玩着手中的铃铛并不在意，几只小虫听了铃音，绕在纤细的指尖。
“姑娘虽是异域女子，却有着中原的血统。只是前来一试。若姑娘无意……也不便打扰。”自第一眼，江影便看出，她样貌、衣衫虽是异域的模样，饮茶、走路的步子倒是中原女子的习性。莲步微移，正是中原女子的曼妙。
若不是在中原长大，怎会有中原的习性。此番前来也不过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若她果真不从，那便也罢了。
伽蓝微微一怔，将指尖的虫蛊收回。数年来，因为虫蛊的生意逐渐在中原混出一番名声，却无人知道她在中原长大，也无人知晓她这数年的光阴如何度过……
“江先生，你可愿听一听我的故事？”收回了眼中的玩味与妩媚，缓声说道。
江影点头，不再多言，静静的看着眼前的伽蓝。
边疆的纷争从未断过，大到持续数月，小则不过一日。日日不休，不过是苗疆为了多一寸牧地，中原为了守一寸国土，如此两国边疆水火不容。
苗疆一辈中唯有伽氏一族，最善巫蛊之术，且分支众多，不满苗疆之王的统治自己门派，自立门户，隐身于边疆。无人知晓门派所在，却数月之内，数人因蛊毒丧生。
中原将士同苗疆这才暂时联手彻查此时。丝毫无任何线索之际，却见几只小虫蛊向丛中飞去。牧民来报，将军协了苗疆巫师一同前往。
林子怕是有百年，纵横交错，枝蔓遮天，林中除了偶尔行过的蛇虫鼠蚁再无一点生命的气息。
逐渐的，林中的雾气大了起来，氤氲一片，众人握紧手中的刀剑，却猝不及防，眼前忽一群飞虫扑面而来。众人点燃手中火把，却无济于事，乌压压的一片，顿时死伤大半。
待火将飞虫燃烧殆尽，众人回首才发觉身后不知何时已被藤蔓拦住，来路了无踪迹，众人大惊，却也只得向前。
只是，日暮西垂，林中本就比外界黑暗。约莫不过傍晚，林中漆黑一片。只得安营扎寨，入夜，无人敢眠。
果不其然，约莫丑时，七人身着黑袍将众人团团围住。无数虫蛊从宽大的袍子中一拥而出，将士惊慌非凡四散逃窜。
久影握着寒刃，躲过虫蛊，向黑袍人刺去，趁他避闪间逃离。猛然间不知逃向何处。身后的惨叫声此起彼伏，渐渐的再也没了声响。
不知跑了多远，只见林中书丛中有异动。却见得一女子在暗夜中从书丛中走来。九影握紧手中的剑刃，盯紧了那女子。
月光下，那女子的身上似度了一层白纱，格外的柔美。未来得及反应，身后异动，想来他们追了上来。
“跟我走！”未再多言。那女子拉了久影握剑的手，带他穿梭在丛林中，似乎格外的熟悉。逃出时，正好天亮，中原将士在林外守候。
自知抵不过大队人马，不知是谁从背后射出暗器击倒那女子，自知中箭，将久影一把推去，出了丛林，自己却被黑袍人带走，再无音讯。
久影回营，心中却始终放不下。期间带人无数次原路返回，却只剩满地残骸，伽氏一族也似消失一般了无踪迹。
直至一日，久影外出操练回来，却见路上匍匐一人，衣着破烂，披头散发，不辨男女。
士兵以为奸细，欲将她赐死却被久影阻拦。尚有一气便将她拎上马，带回营内，请军医医治。
擦干身上的血迹，才发现竟是那日救自己的女子。久影大喜过望，却又止不住的心疼。她为何此般面目出现在这里？
次日，那女子醒来看着眼前的久影微微一怔。扭过去头望向窗外不再看他。
“你是何人？”久影问道，二指捏住她精巧的下巴，逼她看向自己。“你救过我。”
“伽玉儿。”声音冷清，不带丝毫的感情，却始终不肯看向久影的眼睛。
久影便也从了她，只是日日的给她上药，送来吃食。在她身上，有鞭笞的伤痕，有利刃的伤痕，甚至有火蛊爬行过的痕迹，久影无法想想，她救了自己之后经历了什么。
很快，久影将军窝藏了一女细作的事情在军营中传出。主帐之内，尽管久影据理力争，一次次的描述着当日的情景，却无人相信。
“将军功勋卓越，驰骋沙场多年，出生入死，不日便可晋封！为此女子，实在不值得！”营帐内有人劝到。“若你旨意不肯杀她，也值得按军令处置！革去军衔！数十年功亏一篑……”
只听得帐内一阵唏嘘，久影走出营帐时已是一身雪白的寝衣，身上的盔甲早已卸下。
恰好看见跪在殿外的伽玉儿。“你让我走便是……”说罢欲转身离去。
“跟我走。”还是那句话，却是久影说给伽玉儿听。并无片刻犹豫，唤了自己的战马，只带了一柄长剑。向她伸出了手……
此刻起，久影没有丝毫的后悔，就当是还了她所救的那一条命吧。
“你为何要救我？”问出这句话时，已是在断壁残垣的草堂内。既然军中无法容她，总要陪她找一个栖息之所。
“你十五岁从军，十六岁作一小将前线杀敌，十七岁斩敌军主将首级……”伽玉儿不紧不慢的说着，也是她第一次直视久影的眸子。这个场景却是她以前无数次幻想的场景。
“你傍晚喜欢去后山放马，此时你便去水边小憩。你可记得，你十五岁那年，第一次杀了人……坐在河边哭了好久？”伽玉儿自顾自的说着，丝毫不顾久影眼中的诧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