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羽喜欢搬一摞书放在桌上慢慢看，他翻书很快，看的也很专心，所以并没有注意到桌边的人。
“你总是对这些书籍感兴趣。”看着书上有关灵武器的文字，圣女的声音有些小。
王羽有些茫然的抬头，他看书太过于投入，没有听清她说的话。
“跟我来吧。”圣女似乎并不在乎先前的话王羽有没有听到。
他们走向最里面的书架，圣女的目光落在整齐摆放的书上，慢慢说道：“你是昨天救我的人。”
王羽知道这是肯定的语气，而不是发问。
圣女抽出一本书，慢慢翻阅：“我认得你的眼睛，你若是真的想隐瞒身份，那天在聚会上就不应该看我。”
王羽默然。
“为什么不说话？”圣女将书合起来放回书架，说道：“怕我认出你的声音？我说过，你不是我的子民，这很好认。”
王羽叹了口气，他拱起手来，躬身行礼，说道：“伊羽拜见圣女。”
听到这个名字圣女微微一愣，只是带着面罩王羽看不见。
“你在为监察司做事？”圣女又换了一本书。
王羽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程林许给了你什么？”圣女问道。
“事成之后，我会成为监察司的人。”王羽回答道。
圣女抬头看着他说道：“想不到问出那些问题的人居然也是个俗人。”
“要吃饭的嘛。”王羽心想监察司的薪水的确可观。
“为我办事怎么样？”圣女问道。
王羽倒吸一口气，他明白自己惹上了麻烦。
从最开始的为监察司办事都是为了隐藏身份，而现在却有些本末倒置了。
“多谢圣女赏识。”王羽拱手说道：“只是羽无德无能，难担重任，还望圣女莫怪。”
“能问出那些问题的人，怎么会无能？”圣女双眼微眯，抬头说道：“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我可以让你不再担心这个问题。”
可以让他不再担心身份暴露，那就也可以让他的身份暴露，王羽知道这句话的意思，说道：“圣女就这么放心我？”
“屠睢是你杀的吧。”圣女知道即使他们做了很多准备，依旧小瞧了那个秦国将军，所以当她听见屠睢死时很是惊讶。
她从怀中掏出一直铁箭，说道：“那日收尸时与秦国对峙，要回了这东西，他们现在还不知道这只铁箭是你的，你应该谢谢我。”
“秦国本就要杀我。”王羽觉得面前的人有些狡猾：“倒是你们，秦国已经很长时间没有犯境了吧。”
“是啊。”圣女也不过是随口一说：“他们不知道我们还有多少这样的铁箭。”
“赵佗是个惜命的人。”王羽想到了那个看起来儒雅随和爱兵如子的人，可惜王羽不是他的兵。
“你是个符师？”圣女问道，不过并没有等他回答继续说道：“符师在秦国应该很尊贵才是，为什么杀你？”她记得那日屠睢更想杀的是王羽。
王羽默然，他知道现在不说话才是最好的选择。
这些与她今天来的目的并没有什么关系，只是单纯的好奇罢了，所以并不在乎听不到答案，她将手里的书放下，说道：“你在这里待一辈子也没关系，百越很欢迎有本事而又讨厌秦国的人，只是书院内试怎么办？”
“总会有办法回去。”王羽不知道怎么办，想入秦国，必定要接受秦军守边将领的排查，只怕他的画像早就传遍南方驻军，他甚至还能猜到他们是打着寻找功臣的理由来找他，说不定连纸鸢也蒙在鼓里。
“你帮我个忙，我送你回去。”
这听起来确实是个不错的交易。所以王羽答应的很快，他又想到了什么，对圣女说道：“你不是神。”
圣女微微一笑，没有辩解，转身走入书架之间的窄道。
“明天祭典就会开始，到时你过来，没人会拦你。”圣女留下一张请柬。
王羽随之走出窄道，暗暗的吁了口气。
他忽然觉得那晚的出手就是个错误，可他实在不想再做一个无根的浮萍。
......
......
祭典是很重要的事情，如果再加上圣女继位成为学院院长，那就是更重要的事情了，如此重要的事情自然要很隆重，所以王羽在看到那些王座时并不惊讶，书院是百越的书院，来的自然也是百越的君王。
现在还是冬天，天上虽然没有雪花飘落，依旧很冷，再加上众人穿的礼服有些单薄，所以都有些双腿打颤，可礼官并没有宣布仪式开始，也没有人要求仪式开始，所有人都注视着天，余光却瞄着日冕旁的沉香，终于最后一丝香燃尽，礼官捏着嗓子大声喊道：“吉时到。”
有太监将锦书呈上，李旦将其打开，念起上面的感念天地之词，王羽听着这些繁文缛节却一点也不瞌睡，他期待着之后的好戏。
“噤声。”旁边的有人小声提醒道，这样重要的场合，每个人都该严肃一些。
锦书终于念完，礼官宣布圣女登场，远方的鼓手得到命令，振奋人心的鼓声像是天边的雷声，书院鸣钟的老师听到了雷声敲响了平时警示学生们的启明钟，悠扬的钟声伴随着如雷的鼓声传遍整个蛮杨，无法目睹圣女真容的杨越百姓听到了来自王宫和学院的声音，明白了隆重的时刻已经开始，纷纷跪地祈天。那些声音隆重庄严，附近的乡镇听见，也齐齐跪下，那些隆重庄严的声音传遍整个百越，震撼着秦军的心。
赵佗听着远方传来的声音，微微叹了口气，对旁边的侍官说道：“拿纸笔来，我要为陛下传信。”
王羽看着台上的圣女，她没有因为今天的隆重而特意装扮，一身淡青色的长裙衬托出曼妙的身材，即使看不见脸，依旧能想象出绝美的面容。
她走向王位的最高处，那里坐着一位老人，老人缓缓站起身，等待少女的到来。
人群中忽然响起一阵骚动，大批身着灵铠的人将手中的剑刺向少女。
除了一个人，所有人都愣住了，没人会想到这么重要的场合会有刺客出现。
圣女并不慌张，她看着面前的剑尖停止，飞舞。紧接着感受到自己腰身被人搂住，飞出刺客的包围，她微微皱眉，不是因为被人触碰了身体，而是想到了一些事情。
“大祭司为什么没有出手？”
没人去想这个问题，至少王宫周围的侍卫没有去想，他们现在只考虑如何做才能将功赎罪。
刺客被包围，闹剧似乎结束，王羽抱着圣女来到人群，有人上前询问圣女安慰。丝毫不担心那些刺客会再冲上来。
“大胆。”有人呵斥王羽的手还在圣女的腰上。却寻不出声音的来源。
“看来这样他们真的容忍不了。”王羽明白如果不是真的忍不住，谁愿意去招惹刚刚救了圣女的大功臣？
他将手拿开，周围的人面色稍微缓和，有人上前询问王羽安慰，一副和谐美好的景象，好像周围刺客的惨叫声不存在一样。
王羽笑着回应这些人的善意，能参加祭典的人非富即贵，他虽然不在乎，但认识些人办事总会容易些。
那些人看着王羽诡异的笑容，不知道王羽是不是因为刚刚那句呵斥有些不爽，随即又看见王羽骤然变冷的面色，心想又是谁说错了话惹了面前的英雄，随即众人脸色慌乱，纷纷退开，场面顿时一片混乱。
王羽双手流着鲜血，他看着面前青年的面孔有些熟悉：“柏图？”
柏图面目狰狞，看着面前穿着红色灵铠的人，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知道自己的名字。
“果然很幼稚。”王羽想到小鱼说的话，看着面前的愤青说道。
“你是伊羽？”柏图想起小鱼经常对他说的话，只怕小鱼也对伊羽说过自己，这也是他为什么针对伊羽的原因。
“你应该明白，凭你们怎么可能杀得了圣女。”王羽实在不理解为什么面前的人要送死。
“我参加过一个集会。”柏图知道自己没有第二次机会了，索性跟王羽闲聊道：“那个集会是有关妖女的。”
“我知道。”王羽说道。
“你知道？”伊羽疑惑道。
“去过两次，后来为监察司办事。”
“小鱼推荐你的。”不等王羽回答他苦笑一声：“她宁愿推荐你这个来路不明的人也不愿相信从小与他一起长大的我。”
“这就是你做这件事的原因？”王羽想起曾经的自己也做过类似的傻事。
“你既然去过集会，应该知道他们只是一些只会动嘴皮子的懦夫。”柏图没有否认，“所以他们叫我参加的时候我立刻就答应了。”
“真是幼稚。”这是王羽第二次说这句话，不知道因为什么他有些生气，看着柏图说道：“若果你真的喜欢小鱼你应该庆幸小鱼没有喜欢你。”
“我知道我的行为有些幼稚，可那是因为我失败了。”柏图被戳中了痛点，怒吼道：“如果我成功了呢？那现在受万众瞩目的人是我！”
“就是因为你在做不可能成功的事，看起来才幼稚。”王羽说道：“更合况这件事本身就是错误的。”
“理念不合便是错误么？”柏图反问道：“是正确还是错误，依旧是胜利者规定的。”
王羽微微皱眉，张嘴想要反驳，却被柏图打断：“我要死了。”
柏图看着他，面色癫狂：“但你要为我陪葬！”
为了确保能杀死圣女，他的剑不光材质特殊，还涂上了剧毒。
王羽早就感觉到自己身体的异样，他看着柏图将剑插到自己的身里。
看着倒在血泊里的柏图，没有解释自己吃过什么。
“就让他在自己最后的生命里如愿以偿吧。”王羽这样想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