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刻召太子到西苑,朕想听听他怎么跟朕解释。”皇帝怒道。
召太子过来,岂不是一切谣言不都不攻自破了吗?这种情况绝对不能允许。
“启奏陛下,太子一旦谋反,恐不会奉诏。老臣恳请陛下调动御林军配合宣诏,前去宣太子。倘若太子奉诏,则表明太子无谋反之心,倘若太子不奉诏,则御林军将其捉拿问罪。”李默力谏道。
“也罢,御林军校尉何在?”皇帝问道。
“末将韩通,参见陛下。”御林军校尉韩通单膝跪地,抱拳道。
“汝速去点齐五百御林军,前去太子府宣诏。告知太子,朕是希望他能亲口跟朕解释,不得过于逼迫太子。”皇帝再三叮嘱。至此,皇帝仍然不相信太子会谋反。
“末将遵旨。”韩通抱拳再拜,韩通起身领命而去。李默刚欲告退,只听皇帝道:“爱卿莫急,陪朕手谈一局如何。”
“敢不从命?”李默躬身道。
“还记得朕刚登基时,是何等的意气风发,转眼间朕都老喽。”皇帝感慨道。
“陛下,您还年富力强着呢,臣比陛下还小几岁,身子骨比陛下差得远呢。”李默道。
“爱卿会说话。朕虽一直修道,妄图能够延年益寿,甚至长生不老,可是古往今来有几个君王能够不死,朕只希望这天下能够完整的交到太子手里,这样朕才能厚颜去见太祖太宗。”
“陛下言重了,您虽非开国之君,但也有开疆拓土,平定叛乱,击退外寇之功啊。在臣看来,您是不下于太宗的千古明君啊。”李默一脸正色道。
“是不是明君,留与后人去说罢。”皇帝摆摆手道。
却说韩通率领五百御林军,直扑太子东宫。
太子东宫,太子与一众文武正在议事,突然太子宫中小黄门罗吉祥闯进来,“殿...殿下,大事不好!”罗吉祥气喘吁吁道。这罗吉祥,却是郭怀义安插在太子府中的眼线。
“何事惊慌?”太子詹事刘珂道。
“殿下,奴婢...奴婢在宫中的兄弟传来消息,说是听到...听到殿下要谋反,陛下大怒,已经下旨,派韩通将军率领御林军前来...捉拿...殿下。”罗吉祥上气不接下气道.
“什么?”太子拍案而起,“竟有此事,奸臣贼子!我定要将其碎尸万段!”
“殿下,陛下身边定有佞臣,庆父不死鲁难未已。”太子洗马杜礼道,“如今之计,需尽起太子府三千卫率,以清君侧之名,剿灭奸佞。”
“不可,敢问杜洗马,谁是奸佞?”太子詹事刘珂忙起身道,“若此时起兵,定然落入奸贼圈套,坐实了造反的传言。”
“此时该当如何?”太子急忙道。
刘珂上前一步道:“我料定必是有小人从中作梗,太子是一国储君,国之根本,不可妄动。陛下必定会给殿下机会分辩,届时一切谣言便不攻自破。”
“难道就让孤束手就擒吗?”太子怒道,“传孤将令,令太子卫率做好御敌准备。”
“殿下,万万不可啊。”刘珂苦劝。
“你们都愣着干嘛,快去御敌。”杜礼催促身边卫率道。
东宫严阵以待,气氛变得凝重起来。太子妃抱紧尚未满月的皇孙刘煜,“煜儿煜儿,不要怕......”
两军对峙,剑拔弩张。
“太子殿下,陛下传旨,诏您火速面君。”御林军校尉韩通道。
“韩将军,你回去禀告父皇,就说他身边有奸佞小人,孤恐有人谋害,不敢前去。待来日孤自会前去请罪。”太子在府中卫率的护卫下,对韩通道。
太子思量半天,自己若只身前去,必定落入贼人之手,届时是方的还是圆的,就由不得自己述说了。不得不说,剪除掉太子臂膀之后,太子身边少了一些老谋深算,且能够说动太子之人,丞相、丽妃一党更易某事。
“太子殿下,您要抗旨吗?陛下的命令,韩通不敢不从,末将给您一炷香的时间考虑,届时太子仍不奉诏的话,就休要怪末将动武了。”按理说,东宫卫率有士卒三千,而韩通所率御林军只有五百,其战力不相上下而人数悬殊。然,韩通早已被丞相李默收买,今日必须要逼太子谋反。
太子刘恒从未觉得一炷香的时间有如此难熬过,煜儿出生时,那是焦急中带着喜悦,这次确实恐惧要多一些。一向镇定自若的太子居然也会有手忙脚乱的时候,毕竟这可不是小事。
一炷香的时间即将过去,太子仍然未下定决心,刘珂在旁边苦劝,太子无法决断。此时,太子洗马杜礼却悄悄走到在墙内向外眺望的一名卫率士卒,道:“你叫什么名字?”“杜洗马,俺叫张三。”张三答道。
“你听清太子刚才的话了么?太子说,陛下身边有奸佞小人,你看到那个人没?”杜礼指着韩通道。
“看到了。”张三答道。
“他就是陷害太子的奸佞小人,就是他栽赃太子。”杜礼道。
“太可恨了,洗马,您说怎么办?”憨厚的张三问道。
“只要你一箭射死他,所有太子身上的谣言就散去了。”杜礼在一旁诱惑道。
“好,那俺就一箭射死他,刚才他竟然敢对太子无礼。”你道张三为何会听杜礼的话?原来这几日,杜礼一直在观察这些士卒,哪些精明,哪些愚蠢,哪些忠于太子......杜礼发现了张三,此人憨厚中带点愚蠢,忠于太子,愿意为太子去死。而杜礼是李默早就埋在太子身边的暗子。所有的一切,都是以有心算无心,以有备而算无备。孙子兵法曰:知彼知己者,百战不殆。太子一方既不知彼,又不知己,怠矣。
凝固的空气突然被一个声音打破,嗖的一声,只见一支箭羽没入韩通的脖颈,韩通甚至来不及发出声音,便坠下马来。
面对突如其来的变局,所有人都不知所措。数息之后,御林军中传出声音:“太子谋反了!太子杀了韩将军了!快放箭,快放箭!”顷刻之间,箭如飞蝗。
“快关闭宫门,快关宫大门!”接替魏声卫率中郎将的魏云大声道。魏云是魏声之弟
“是谁下令放得箭?”刘珂躲在内殿大声问道。
“好像是张三。”一个声音回答道。
“张三误了太子啊。”说完刘珂嚎啕大哭起来。
“杀了父皇身边的御林军校尉,等于谋反。这下无论如何都解释不清了。”太子刘恒道。
“殿下,既然事已至此,我等只能劝说群臣,清君侧了。”冷静了一会,刘珂委婉的说
到,“清君侧,必须要得到大将军的支持,而丞相李默素与太子不和,这个奸佞小人了后宫,应该就是他了。”
太子点头。“臣愿去说服大将军出兵,清君侧。”杜礼不知何时又出现在太子面前。
“有杜洗马去说大将军,此事必成。”太子捋须道。刘珂眉毛一皱,张了张嘴,没有说话。
太子又道:“传孤将令,众将士一鼓作气,击退御林军。”战斗并未持续很长时间,御林军在丢下数十具尸体后,仓皇逃窜。
突然敲响的钟声震荡着整个神都城,三十六响的钟声意味着朝廷发生了大事,联想到御林军与太子府的交兵,大家好像猜到了什么。最近甚嚣尘上的传言,难道是真的......
朝廷大臣听到钟声,明白这是召集群臣的议事,在都城五品以上的大臣不得缺席。部分得到丞相暗示的大臣,明白这不是皇帝在召集群臣,纷纷闭门不出。不明所以的其他大臣,纷纷往皇宫急奔而去。
而太子入宫第一件事,就是拜见了皇后,将这一切说明。皇后当然选择相信太子,然而她总觉得此事有蹊跷。只是提醒太子小心,并且在剿灭奸佞之后,要向皇帝负荆请罪。太子安慰过皇后,便前往群臣议事的大殿——未央宫走去。
太子到了未央宫,群人已经站满大殿。虽然有不少大臣还未到场,但时间紧迫,太子已经等不及了。
“诸位臣工,陛下久居西苑,不理政事。皇后与孤已有数月未见到陛下,孤疑西苑已生变故。故此,孤欲发兵西苑,查探究竟。”太子站在御座前大声道。
“殿下,我等该当如何?”有大臣问道。
“诸位臣工,孤恳请诸位暂不要奉西苑的诏书,待孤查明真相之后,诸位再做计较。”太子道。
“殿下,如果能有皇后娘娘颁下懿旨,臣等便奉太子之令。”有人道。
“有道理啊,说的是啊......”下面有人附和道。
“善,孤就请皇后颁下懿旨。”刘恒闻言大喜。只要诸位臣工答应与自己站在一起,大事可成。
见到皇后懿旨后,众大臣纷纷退回家中闭门不出。而此时,大将军府,迎来一位不速之客。
“杜洗马,你是来给太子当说客的?”大将军孙茂道。
“呵呵,大将军,下官是来做说客的,只不过不是太子的说客。”杜礼道。
“哦?不是太子的说客?”孙茂疑惑道,“看来你们已经是智珠在握了。”
“大将军,刘恒不倒,对大将军和丞相而言,都是威胁。想必大将军也是想得通透吧?”杜礼不卑不亢道。
“哼,老夫不管谁坐上那个位子,本大将军还是本大将军。”孙茂道。
“自然如此。”杜礼道。话已挑明,无再多说的必要,杜礼转身告辞。
“李参军何在?”孙茂在杜礼离开后道。
“末将在。”李参军单膝跪地抱拳道。
“传我将令,你率一千精兵在东宫附近待命;禁军之内,除非本大将军持符节亲至,否则那符节必是假的,传令之人,即刻拘押,不可调兵。”孙茂严令。
“末将得令!”李参军转身而去。
“老夫倒要坐山观虎斗。”孙茂眼睛里冒出一丝精光。
西苑。
站在殿外的小黄门心惊胆战,从未见皇帝发过如此大的火。丞相的劝阻毫无作用。
“陛下,必定是太子一时糊涂,臣愿亲自前往,劝说太子。”此时李默却假仁假义起来。
“你去?恐怕朕亲自过去,他都敢把朕杀了!”皇帝暴怒道,“居然把朕的御林军校尉杀了?好大的狗胆!丞相,你说,他这不是造反是什么?这天下早晚是他的,他连再多等几年都不愿意吗?好好好……哈哈哈……朕生了一个好儿子啊。”皇帝怒极而笑。
“传卫将军姜颖之,率五千御林军,捉拿刘恒。”皇帝道。姜颖之,姜桓之之嫡长子。
丞相李默一听皇帝让姜颖之率军去捉拿刘恒,而不是让御林军执金吾陆修,心下大惊。姜颖之与太子交厚如果让姜颖之去捉拿太子,自己的阴谋必然暴漏。而执金吾陆修,早已拜在自己门下,为防止生变,自己必须要拼一把了。
“陛下,太子府卫率战力不可小觑,臣在保举执金吾陆修,前去助姜将军一臂之力。”李默道。
“就依爱卿,即刻传命与二人,前去捉拿这个逆子。”皇帝愤怒道。
有陆修前去,太子定然难逃此劫。姜颖之率军行至太子府邸,命传令兵前去太子府传话。姜颖之与太子乃是幼时玩伴,当时太子,姜颖之,与燕侯之子姬柏,关系莫逆。
姜颖之派人前去传话,一来想听太子解释,二来也是告诉太子自己来了。传令之人去了不就便返回,只道太子不见。姜颖之还想在拖延时间,无奈陆修不干。
“姜将军,陛下遣我等前来捉拿太子,你如此拖延,恐怕不妥吧?”陆修逼问道,其余将士,多半是听陆修的,也纷纷赞同。
“传我将令,攻门!”姜颖之无奈,只得拔出宝剑,命令攻打太子府邸。
太子手握宝剑,在大殿之中来回踱步,陈珂已去前军许久,按时间应该也调得大军前去西苑了,只要府外御林军得知大军兵发西苑,御林军必然会回去救驾,太子府之围自解。不会出现什么状况了吧,太子越想越心惊。
太子府之外的战斗已经持续了近快一个时辰,双方都有些疲累。太子卫率人数虽少,但依托高墙大院,打退了御林军的多次进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