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秦凌天醒来时,已经在竹屋之中。
手掌揉了揉沉甸甸的脑袋,目光沿着窗口,望向站在竹林之中手持长剑的老人,秦凌天先是一惊,此刻感觉不到老人的气息,唯一能够察觉的便是那把剑散发的气息,极为强悍。
即便是身处远处的秦凌天,对于那骤然出现的骇人剑意心中微微发寒。
望着老人的萧索的背影,一种单调、孤独的感觉萦绕心头。
老人轻握的长剑微微后收,凛然的剑意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全身如同与剑浑然一体,动作缓慢挥舞着,让人沉醉,仿佛在等着谁。秦凌天眼睛都不敢眨,老人动作看似软弱无力,但每次出手犹如狂龙,横霸四方,很快再度改变,又以一种轻柔的姿态卷起挥洒的剑意......
在这滔滔不绝的剑势中夹杂着暴戾的杀气,那是一种来自深海的沉重和畏惧,紧接着,剑插在地上。人随剑意,意随人形,冲天而起,老人身上的气息不曾暴露一丝一毫,和普通老者没有丝毫区别。
随手一挥,疯狂的剑意喷涌而出,与整片产生共鸣,天地荡起强烈的能量,周围竹子瞬间被这股势压在地上,那股力量透露出虚无,天空都足以捅出窟窿。秦凌天瞳孔急剧骤缩,这难道就是剑意的最高境界吗?
老人看向秦凌天,浑厚的声音传来,“你真的想学剑道吗?”老人平静的面色盯着窗口的秦凌天,声音多了几分沉然、严肃。
甚是激动的秦凌天毫不犹豫的喊道:“望前辈成全!”双腿直接跪倒在地,头重重的砸在地上。
老人枯瘦手一抬,将一柄长剑放在上面,声音缓缓传来,“明日来竹林的南处。”
秦凌天被一股力量抬起,再抬头时,老人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
心中的小九九开始了盘算,有了老者的指点,自己出去的时间必定会缩短了不少,时间对于秦凌天来说可是弥足珍贵的。
天空微亮,秦凌天便从修炼中醒来,如今将灵境五星的实力已经彻底稳定了下来,立刻起身,朝向竹林南处疾驰而去。
竹林的南方是一处石场,碎石遍地,在石场中心,有着一处凉亭。
此时,老人安静的站在那里,周围一切仿佛都有一种自然而然的意境。一见面,秦凌天只感觉羞愧难当,自己是来受教,如今还迟到。立即来到老人的身旁,如同犯了错的小孩子,把头低了下去,老人看到秦凌天这般模样,反而笑了。
老人轻咳了一声,秦凌天竖起耳朵,认真倾听。
“修剑即为修心,想要手中的剑能够不被青天所压,那么,你必须拥有着踏破这天的决心。若你的心有缺口,对你的剑来说,它将不在坚韧,那便是致命的弱点。”老人对秦凌天开始简单的普及,这些也是每一位剑者必须了解的东西。
“那如何修心呢?”若有所思的秦凌天抬头望向老人,不解道。
此话一出,老者嘴唇缓缓蠕动道:“心境的修炼没人能够帮助你,只能靠你自己。心之所往便是你的方向,想要什么,去问问你的心,那里会有答案。倘若有一天,你的心变得无往不利,无坚不摧。那时,道,便成了。我现在只能交给你剑道修炼的方法,其他的还需要靠你自己。”秦凌天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老人首先演示动作,每一个动作都似乎有着掌法,如此连贯下来,这竟是一套完整的剑法!
看完一遍之后,便有模有样开始练习,在旁人看来,秦凌天和老人的动作极为相似,老人已经习剑多年,看一眼便知道秦凌天的问题所在。
“不对!不对!还是不对!”老人频频摇头,眼神一横,颇为严厉道。
“这套剑法,看似简单,实则繁琐,讲求的是意境,一旦施展,必定惊天动地。不过,它要求也是极高!若你有所懈怠,只会辱没了这剑法。”老人丝毫没有留情的说道。
秦凌天不敢顶撞,反而慌忙的矫正着,黄豆大的汗水从脸上滴滴划过。
老人能看出来,秦凌天没有一点剑者的功底,索性让秦凌天一个动作一个动作的修炼,即便如此,难度还是不小。
“头抬高,脚往下,腿下蹲......”老人的眼睛无时无刻不盯着秦凌天的身体上,偶时厉声道。
秦凌天每一个动作都能站上几个小时,七天后,这些基础的动作渐渐熟练了,剩余动作顺其自然就出来了。
这一天,秦凌天喘着粗气,问道:“师傅,我现在剑道有一重了吗?”
“你虽然基础薄弱,但是悟性极高,即使没有我的帮助,不出一年也能出去。但是,你使用的方法也是最危险的,很有可能下一刻万箭穿心,丧命于剑意之下。现在的你离剑道一重距离不足一层膜。”老人不由得摇了摇头。
眼见秦凌天面露苦瓜脸,老人飞起就是一脚,秦凌天身体如同一个球倒飞出去,老人愤懑道:“还不知足,当年为师也不足你一半的悟性......”随即,老人轻咳了一声。
赶紧收起脸色,害怕师傅再来满是嫉妒的一脚。
每天,秦凌天都能够参悟着老者的剑意,每天对剑意的感悟更加深刻。
再次尝试,秦凌天双眼紧闭,脚步快速移动,手中的剑极为熟练,飞速的挥舞着,剑芒连一片,剑气齐出,环绕于秦凌天,凌天一指,剑气随着挥剑收放自如。
老人也在旁边引导,周围衍生一种特殊的意境。
秦凌天双手合一,剑气变得锐利,老人在身边双眼隐隐激动的观察着。剑气外放,秦凌天能够感受到周围细致的东西,自己的感知如此清晰。
挥手一刺,飘落的树叶瞬间贯穿。
此刻,老人满脸笑意,很是满意道:“看来你已经到达一重剑意,入微。”
慢慢睁开双眼的秦凌天同样欣喜,自己这些天的磨练终于有了成果。
“剑意本来就没有捷径,当你的历练够了,剑道自然而然也就到了。”老人面色认真道。
秦凌天皱着眉头,不假思索道:“师傅,那我这二重意境岂不是遥遥无期?”
老人很铁不成钢的回道:“还不知足,你知道就你这几个月就低别人几年,现在你认为呢?”那目光恨不得将秦凌天吞了。
“我想以最快的速度去达到。”秦凌天恍然大悟,盯着老人急迫道。
“为什么?”老人感觉有些奇怪,秦凌天从一开始就说要离开,莫不是有什么非做不可的事情。
秦凌天面色逐渐坚定,一字一句铿锵有力的说道:“我的父母时刻都有危险,我必须强大,这便是我的心。”老人转过身来,微微一叹。
这时,秦凌天发现,老人交了他已经几个月了,自己竟然还不知道老人的名字。
“师傅,我还不知道您的名字?”秦凌天收起情绪,便有些好奇的问道。
老人脑中一片混乱,好久好久,整理凌乱的思绪,静静说道:“我只记得青梧这个名字,其他的都忘记了。”
看到老人这般,秦凌天心中也是颇为难过。
随后,秦凌天没心没肺的笑道:“管他呢,过去就让他过去吧,不是要活在当下吗?”
青梧笑骂道:“臭小子,你还教起为师来,过来,看为师不打断你的腿。”秦凌天爬起来就飞快的跑开。
秦凌天忽然想到自己,疑惑的问道:“师傅,我听说兽行塔不过只开放三个月,为什么我却能呆这么久?”
青梧脸上同样不解的看着秦凌天,慢慢道:“兽行塔我不知道是什么,我只知道这里是一处独立的空间,可能和你所说的地方互不干扰。”
大惊失色的秦凌天面色不断变化,难道自己出去后不是在万兽山......
“你的天赋不低,你的修为不应该啊。”青梧打量着秦凌天,他也有些感到奇怪的地方。
秦凌天缓缓的给青梧讲述自己经历的一切,青梧听完不禁看向秦凌天感叹道:“怪不得你的剑道增长这么快,你的心我想比任何一个同龄人都要来的坚定吧。”
“你知道那柄断剑吗?你想听吗?”青梧也被勾出思绪,也是颇有心情的讲述道。
秦凌天立即把头凑了过来,支起耳朵。
“这柄剑名叫残虹。它最开始时并不是一柄断剑,而是一柄神兵,它是来自于一个强大的剑客。”
“剑客曾带着他浪迹四方,每一次都会寻找强大的剑客提升自己的剑意。直到有一天路过一个名叫万花谷的地方,剑客以剑术闻名,被奉为上客,谷主让剑客教导颇爱剑术的女儿,后来两个人渐生情愫,双方互生欢喜。”
“谷主知道后,大怒,便将剑客赶出万花谷,不日,便将女儿嫁给另一大势力中,后来消息传出,剑客一人一残红来到姑娘成婚的地方。剑客费劲周折终于找到了姑娘,当剑客抱着那姑娘时,却发现姑娘早已服毒自尽,心脉尽断,无力回天。”
“剑客剑客不甘的怒吼,天地为之一震,那一刻,剑客堕落成魔,用这柄剑屠尽当时参加的所有人。当时那里尸横遍野,惨不忍睹。在那之后,剑客便消失了,当时遗留下来的只有这柄残虹,却也成了如此模样。”
“传说只有当剑者的心死,那么一直跟随着剑者的剑才会断裂。所以,你才会看到现在残虹这个样子。”
秦凌天心中颇为复杂,不禁对剑客的经历感到惋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