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童子试,丁乾不得不暂时搁置火枪的试验。
童子试,分为“县试”、“府试”及“院试”三个阶段。
县试在各县进行,由知县主持。眀朝时一般在每年二月举行,连考五场。通过后,进行由府的官员主持的府试,在四月举行,连考三场。通过县、府试的便可以称为“童生”,参加由各省学政或学道主持的院试。
丁乾用两篇天启年间的,状元文章顺利地通过了县试、府试,就连绍兴知府和山阴知县,看过丁乾的试卷后,也不得不暗赞丁乾是位难得青年才俊,所写文章理、辞、气三者俱足,毫无瑕疵,文风老辣缜密,真是一鞭一条痕,一掴一掌血。两位进士出身的父母官,在激动之余,当即亲点他为县试、府试案首。
消息传来,举城哗然,都说丁乾是文曲星下凡,将来必高中状元。前来拜访恭贺者络绎不绝。
唯独徐文长看了丁乾的两篇四书文后,顿时火冒三丈,把丁乾叫来劈头盖脸地臭骂了一顿,说他是狗改不了吃屎,文章空洞无物尽是酸腐油滑的车轱辘话。真是枉费了自己的一片苦心。
谁料丁乾毫不在意,还振振有辞的反驳,说自己正是遵从了他的教导,根据主考官的喜好口味来答卷。若到了院试,则会按着吴巡抚的心思,再写篇和《平辽策》一样的文章来。
徐文长闻言,顿时为之气结。
奇怪的是,丁府上下异常平静,没有一个人来恭贺,呵呵,可能是他们拉不下脸面吧?算了,院试在即,何必再为这些破事分神。
这一日,丁乾收拾好行装,准备去杭州赴试,不料这时,钱晓晓、小蝶也坐着马车赶来,说是杭州的碧云轩总店,正好缺一名清倌歌妓,钱妈妈便让她们去救场,正巧与丁乾同行,路上也好相互有个照应。
赵姨娘没多想,便欣然应允,将丁乾三人送至庄外五里后,这才依依不舍的回去。
…………
山峰翠绿,溪流漴漴,小蝶犹如出笼的小鸟一般,望着车外的景致,兴奋地问个不停。
“胖子,人人都说,上有天堂下有苏杭,西湖有苏提春晓、曲院风荷、平湖秋月、断桥残雪等十景,嘻嘻,这些地方你都去过吗?”小蝶在车厢里问。
屁股快被车辕膈成八瓣了,丁乾哪有心情理会这些,便说:“没去过。”
“嘻嘻,那西湖醋鱼、龙井虾仁,你自然也没尝过喽?”小蝶又说。
经她一问,丁乾只觉肚子也饿难受,便哼了一声。
一旁的车夫却笑道:“这位姑娘倒是好见识。”
小蝶闻言更加得意,又叽叽喳喳地同车夫,攀谈起来……
丁乾靠着车厢竟迷迷糊糊睡着了。傍晚时分,忽然传来一马蹄声,几个蒙面人策马自后疾驰而来,奔到近处,只兄为首一人大声喝:“赶车的,留下马车和车里的人,饶你不死。”
钱晓晓、小蝶在车厢内,当即吓得叫了一声,丁乾心中一惊,完了,遇上劫匪了。
这时车夫却大叫一声,扔下马车,转瞬便跑的没影了。
丁乾在车上抱拳,对为首之人说:“这位大哥,咱们绿林好汉,劫富济贫,小子一向敬仰,我们只是小老百姓,要财物尽管拿,千万别伤人。”
那几人满头大汗,浑身都是尘土。为首之人一见丁乾,叫道:“好,我终于赶到你啦!”纵马绕到车前,说:“滚下来!”
丁乾见他神色不善,吃了一惊,问道:“这位大哥,你我素昧平生,我什么事得罪了你,惹你生气?”
头领手中马鞭挥出,向大车前的马头上用力抽去。马儿吃痛大叫,人立起来后仰,丁乾险些摔下来。
头领喝道:“我愿意生气,管得着吗?”马鞭再挥,将他打翻在地上,跟着挥鞭抽击,抽一鞭,骂一句:“我生气你管得着吗!我生气你管得着吗!”
丁乾挣扎着爬不起来,不住口爷爷奶奶地乱骂。
鞭子越打越重,一鞭子下去,鲜血就溅了开来。钱晓晓、小蝶吓呆了,躲在车里噤若寒蝉,均想:这劫匪定跟他有仇,似这般狠打,迟早会出人命。两人五内如焚,却只能干看着毫无办法。
丁乾强忍着背上火辣的疼痛,偷偷从腰间取出一个小陶罐,又拿然火折子一吹,点燃引信,突然暴起,大叫着将陶罐向几名劫匪扔了过去。
轰地一声,那头领只觉眼前火光一闪,马儿受惊人立而起,他便被甩了下来。
丁乾见状,连忙跳上车辕,朝马臀狠抽一记,马儿吃痛受惊,拉着大车向前狂奔而去。
头领从地上爬起,顾不理会其余匪人,一纵身跳上马,便拍马赶了上来,大叫:“小胖子,有种的就别逃!”
丁乾回头,大叫:“小瘦子,有种的就别追!”
头领越追越近。丁乾大骇,胡乱抓起包袱、马鞭向他砸去,却被他轻轻挡开。
“嘿嘿,小胖子,看你往哪逃?”头领挥起马鞭,兜头向他打去,丁乾连忙双手护住头,啪地一声,丁乾只觉手臂上传来,一阵火辣辣钻心地的疼痛。
“钱姑娘,快扔东西砸他。”丁乾大叫。
慌乱之中,钱晓晓递给他一个锦盒,丁乾信手便扔了出去。
头领伸手一挡,只听噗地一声,锦盒裂开,一股白沫扑了他一头一脸,啊!头领大叫一声,放了缰绳,去擦眼睛。
机不可失,丁乾见状,立刻从车上跳起,朝他扑了过去,任他拚命挣扎,也将他死死摁在身下。
小蝶也恍过神,连忙跳出车厢,死死勒住缰绳。
“还愣住干嘛?快找条绳子来。”丁乾远远叫道。
三人七手人脚地,将他绑好,丁乾这才瘫坐在地,大口地喘着粗气。
小蝶上前,小心地揭下头领的面巾,顿时一愣,叫道:“咦,竟然是个女的?”
丁乾闻言连忙上前,只见一位面红齿白的女子,柳眉倒竖正气愤愤地看着自己,骂道:“呸!蠢胖子死胖子,你的嘴臭也要臭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