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华听到身旁传来安心均匀的呼吸声,刻意放低的声音越发往下压了几分,几不可闻。
不知道过了多久,安心悠悠的转醒,眸光带着一丝惊悸,愣愣的看着房顶。
“做噩梦了?”玉华温润的声音在安心耳边响起。
安心嗯了一声,脑袋如往常一般往玉华怀里拱去,却忘了此时她根本就没在床上,身子一歪,就要往地上倒去。
玉华眼疾手快的将安心快倒在地面的身子捞起,也不顾及还有人在场,让她坐在自己腿上,看着她迷雾蒙蒙的眼眸,无奈道,“以后你睡觉还是在床上睡吧。”
安心脑袋埋在玉华胸前,双手勾住他的脖颈,呢喃道,“我刚梦到我们大婚不顺利,我很害怕。”
“想什么呢?”玉华抬手敲了一下她的头,“有爷在,你放心就是。”
“嗯。”安心嗅着他身上散发的玉兰香气,躁动不安的情绪顿时平稳了下来,感觉眼皮沉沉,闭上眼睛,又要睡去。
“还没睡好?”玉华低头看着她睡意朦胧的小脸,声音极尽温柔。
“你们商议完了吗?”安心迷迷糊糊的问道。
“还差一点,你可以再睡一会。”玉华眼底掠过一丝浓浓的心疼之色,前两****一直陪着自己处理密函,每日深夜才会歇息,今天又起了个大早,也是忙东忙西的,不曾消停过。
“你们商议完了也不要叫醒我……”安心咕哝了一声。
“好。”玉华手臂紧了几分力道,两人的身子不留一丝间隙的贴在一起。
“下聘之日不但没半点羞涩,反而睡大觉的的女子,我真是见所未见。”凌素素看着伏在玉华胸前睡的香甜的安心,语气甚是无奈。
“我也是头一回所见。”说话的是一道熟悉的男声,“今日可算是大开眼界了。”
安心长长的睫毛颤了颤,眼睛睁开一条细缝,目光看向刚才说话的人,顿时一怔。
乐正夕?他来做什么?
“今日正夕左右无事,听见玉世子要来将军府下聘,如此场景,自然要一睹为快的。”乐正夕见安心醒来,微笑着道。
“你如果闲得发慌,可以去轮回海参观我和玉华的婚礼,我很欢迎。”安心打了一个哈欠,神色带着未睡醒的慵懒,哑声道。
“郡主就不欢迎云轻一同去观礼么?”云轻的声音突然传入安心的耳内。
安心浆糊般的思绪有些转不过弯来,抬头看向温柔浅笑的玉华,“什么时候来了这么多人,我怎么都不知道?”
“你睡的太沉了。”玉华见她一双明眸带着丝丝缕缕的迷茫,不由一笑,“既然没睡好,就接着睡,就当他们不存在。”
安心点点头,脑袋靠在玉华肩上,重新闭上眼睛,果真就要睡去。
乐正夕和云轻面面相觑,纷纷想着安心的确异于常人,夫家来提亲下聘,她既不羞涩也不拘谨,反而躺在未来夫君的怀里睡的正香,他们何止是见所未见,简直是闻所未闻了。
“继续。”玉华扫了两人一眼,看向首座上的凌素素和安连城,低声道。
安连城和凌素素同时点了点头,接上之前谈论的大婚事宜,继续探讨,玉华将每一个细节都考虑到了,喜媒也早就等在一旁,各种程序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基本上都是玉华在说,凌素素和安连城压根就找不出半点的毛病,时不时的附和一声,表示他们在听。
因为玉华和安心已经决定在轮回海大婚,所以京城现在商议的事宜只是走个过场而已。
云轻和乐正夕觉得玉华整出如此多的麻烦实在是多此一举,既然大婚不在京城,那现在商议的这些东西根本就派不上用场。
玉华鄙夷的看了二人一眼,即使只是形式,他也不能委屈了他的女人,该有的一样也不能落下。
这场下聘之礼,在云轻和乐正夕为观礼嘉宾的见证下,徐徐落下帷幕。
期间,云轻和乐正夕旁敲侧击的打听玉华如何离开东凌,却被玉华不咸不淡的堵了回去,半点秘密也没有泄露,直恼的两人脸色恨恨。
说来说去,他始终只有那句话,‘明日黄昏即可见分晓’。
云轻和乐正夕无法,只得按捺住心口的不解,期待着明日玉华如何让皇上松口。
他们根本不用去询问皇上,就知他一定不会放玉华和安心远离东凌,一国世子不在自己的国家大婚,反而跑到偏僻的海上举行婚礼,有损颜面。
“既然商定了婚期,岳母和岳父也准备和玉华一起前去轮回海,那这两日有何需要打点的,岳母和岳父还是尽快些,后日一早我和她就会启程。”
“轮回海那边可布置妥当了?”凌素素问道。
玉华含笑阖首。
“不可太过寒酸,否则就算到了轮回海,我也不准你们两人成亲。”安连城没见到喜堂和布置的场景,有些忧心,盯着玉华,皱眉道。
“定不让岳母和岳母失望。”玉华缓缓开口,从容不迫,“我准备了接近三个月,确保万无一失。”
“贤婿有心了。”凌素素眸中的笑意越发浓郁,显然对玉华说的‘三个月’时间很是满意。
“能把她娶进门,是玉华期盼了好几年的事儿。”玉华神色淡淡,眸光却溢出一抹爱意,低头看着紧靠在他身前的人儿,忍住想要吻她的冲动,小声道。
“好几年?”凌素素敏感的觉得哪儿不对劲,看着玉华,不可置信的道,“莫非你早在几年前就见过她了?”
“嗯,八年了。”玉华的回答肯定了凌素素的猜测。
“贤婿你太不厚道了,既然你早在八年前就知道素素和心儿的踪迹,为何不知会我?”安连城顿时坐不住了,他这一生,最大的憾事就是与妻子和女儿分离十年,以致予日日相思之苦。
“岳母还没消气之前,玉华不敢打扰。”玉华一本正经道。
“你……”安连城被玉华气的说不出话来,转眸死盯着凌素素,似乎在指控她出走十年不肯回头的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