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纳兰太医的一番分析。叶子华觉得问题有点严重。十三公主听不懂他们讲的事情,只是在叶子华的袖筒里,拿他带的糕团津津有味的吃着。
此时,国公府里热闹了起来,叶子华的三个姐姐都回来省亲,过端午节。叶子媚和少将军林盛最早来。林盛在书馆外站了好一会儿了。林盛官拜中郎将,三十岁。一身红色战袍,英姿飒爽。“纳兰老师又在忧国忧民了!”他哈哈笑着说。纳兰拱拱手,“将军到来,有失远迎!”叶子华起身行礼,“林将军好!”
十三公主也站起来行礼。“微臣不敢受公主大礼,公主千秋吉祥!”林盛赶紧还礼。十三觉得这个帅气的将军挺亲切的。“将军,你吃饭了吗?我有块糕团吃不下了!送给你吃吧!”十三把一块糕团递给林盛。“谢公主的赏赐,微臣还真饿了!”林盛接了糕团,细细品味起来。“公主赐的美食就是与众不同!好吃的很啊!”他赞不绝口,在座的人,除了十三,都是一身鸡皮疙瘩。这马屁功夫已经到了极致了。
有仆人来请世子和公主到客厅聚餐。当叶子华带着十三公主来到客厅时,见一家人都在。叶子媚抱着四岁的儿子,恭王世子付昭和叶子云,鲁大宝和叶子霞都在餐厅就座了。护国公和两位夫人在主座坐着。
看着儿女们都到齐了,叶飞龙心情好的不得了。“大家都吃饭吧!不要拘束,今天家宴,大家随意!”大厅里推杯换盏,热闹非凡。十三是头一次见这么多人,大多数还不认识。拘谨的直往叶子华怀里缩。叶子媚笑呵呵的说:“瞧瞧我家的小弟媳,这么的如胶似漆啊?吃个饭还跟小郎君黏在一起!”叶子华正色道:“大姐莫要开这样的玩笑,我家十三妹是认生了!”几个小妇人都捂嘴乐,“还我家十三妹,肉麻!”
十三觉得大家虽然调侃几句,但都是用很亲切的目光看她。在皇宫里,除了她娘和小元子,她极少见有这样善意的眼神。“这就是家,这就是亲人!”她是这样想的。付昭是十三的堂哥,但今天是头一次见面。他拿出一支竹笛送给十三,“这是哥哥在江南游学时购得,送与妹妹把玩。”
叶子云走过来摸摸她的头,从身边的兜囊里拿出一块精美的铜镜,“这个送给我家的小美女,这是一个游方道士卖给我夫君的,现在算二姐给你的见面礼。”一顿饭的时间,十三收了一堆小礼物。大姐给了一对玉镯,三姐给了一支玉簪,大太太送了一块玉佩。二太太把身上所有值钱的都扒拉了下来,送给了十三。还把十三抱在怀里,左看右看,看个没个够。大太太打趣道:“那时要送个给你,你不要!现在抱着不撒手!”二太太说:“这个可是我的宝贝!”
家宴散后,人们各自散去了。二太太跟着十三和叶子华,到柳姬住的院子里去。柳姬在院门口等着,两个女人一见面,都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柳姬把几个人让进院子。在柳姬的房间里,两个女人闲话家常,聊起来没个完。两个孩子也插不上话,坐了会儿,就回自己的院子了。“公主,你要喝茶吗?”叶子华每天吃过饭都是要泡上一杯香茗,读一卷诗书,然后再歇息。十三点点头。两人对面而坐,茶香四溢,静坐无言。
十三支着下巴,看着少年看书时专注的神情。有点似曾相识的感觉。她慢慢挪到,叶子华的身边。歪着头看他,“殿下,你能给我讲讲吗?”叶子华看了看她,把她抱到怀里,“好的,我就从这本山海经讲起。”十三偎在他怀里,认真的听着,感觉身边这个少年,就是从远古走来的神祇。他的声音是那么的柔和,气息如兰麝般清新。她听着听着,小脑袋歪在他胳膊上睡着了。叶子华看着怀里的小可人儿,满脸的宠溺,他一动不动,就怕惊了她的清梦。顾太平在窗外站着,透过半开的窗,他看着两人是如此的亲昵,心里竟有种酸酸的气息上涌。
顾太平提醒自己,自己只是个身份卑贱的仆人,一个无足轻重的小药童,而那个女孩。是高贵的公主,如他头上那轮明月,可远观,不能近赏。可以喜欢,但他们永远是两个方向的人。他是个药童,还是个毒术传人,这个身份,让他更要会忍。忍受苦难,忍受贫寒,忍受屈辱,任何人都不能忍的,他也得忍。师傅告诉他,太平,你要忍成一棵树,别人骂你,打你,甚至刀砍火焚,你也得忍着。不显山不露水的,把自己忍成一代毒医。到你该爆发时,你便要有排山倒海之势,压垮所有的对手。顾太平问:“那是什么时候?”师傅说:“时机成熟的时候!”
顾太平又看了两眼,一咬牙拧身冲入夜空。一个黑衣人立于高墙上,一双深邃的眸子,看不出喜怒。他看着顾太平飞掠而去的方向,轻叹了一声,“孽缘啊!”天刚亮,国公府里又热闹喧天。护国公叶飞龙又一次挂帅出征,这次打仗估计要艰苦很多。边关军报上说,北燕纠结了大秦周边大小九个邦国,号称马步军百万,兵分五路,直逼大秦。本来武帝准备御驾亲征。但这阵子身体每况愈下,只能命护国公为帅,恭王付全忠为副帅,平北将军林师道为总先锋,也是兵分五路应战。
因为护国公上过很多次战场,也没有特别的感觉。他略微交代了几句,就去校场点兵派将了。叶子华却隐隐觉得不安,这次战事有蹊跷。但又说不清楚有什么地方不对。北燕和西秦虽是仇敌,但这十多年相安无事。两国边境都开起了榷场,贸易逐步繁盛。人们都几乎忘了对方是敌国了。而且听说,北燕新君才五岁。由二十五岁的皇叔摄政。君主都是孩子,哪来这么大气势纠集这么多国家和军队?
“十三妹,既然父皇身体有恙,我们该去探望。”叶子华对十三说。十三点头,“我听师兄的!”两个人跟夫人打了个招呼,便急急赶往皇宫。一到宫门口,见恭王世子付昭也在。他正在跟宫门侍卫争执。叶子华过去问:“皇兄,是谁不准你进去啊?”付昭愤愤不平,“说是太子下令,无诏一概不能见皇帝,这算是哪家道理啊?”叶子华问门官:“太子殿下在里面吗?”门官回答:“太子殿下已经在后宫侍奉了三天了。太子殿下口谕,皇帝需要静养,各位皇子公主,大臣,未得召见不可入宫。各位请回府吧!”
叶子华跟十三耳语了几句,又和付昭说了几句。两人都点了头。十三突然跳起来对着门官拳打脚踢,门官没有防备,一下被打到在地。付昭大喊:“我皇妹被打了,不得了了!看门的奴才翻了天了。子华,十三妹,我们找父皇评理去!”说着,三个人一阵风一样闯进皇宫。门官和侍卫在后面紧紧追赶。十三拔掉了发簪,抓乱了头发。一路哭喊着朝南书房奔去,两位世子护卫在两边。內侍和宫女们都惊呆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当闯进南书房,武帝正虚弱的靠坐在龙椅里。太子付荣一脸阴翳的坐在旁边,手里按着剑把。十三一下扑向武帝的怀里,叶子华一把没拉住。顿时,心都揪了起来。“爹爹,你怎么了?听说爹爹身体不好,女儿都急坏了!”十三的小手环抱着武帝的腰。武帝看着哭的泪人一样的小女儿,心都要碎了。“爹爹没事,就是得了点风寒。烟儿放心。”武帝抚摸着她的头。“爹爹,我跟纳兰师傅学了点医术,我来给你看看。”十三说着,开始认真的给武帝把脉,看脸色,看舌苔。看了一会儿,爬上了龙椅。
一旁的太子尴尬的看着这一切,不知该如何是好。十三也不搭理他,自顾自的给武帝揉胸口,捶背,一边还唱着小曲。武帝渐渐的觉的神清气爽,呼出一口浊气,竟然双目放光了。十三拿起武帝面前的药碗闻闻了闻,问道:“爹爹,这药是谁配制的?”武帝侧头看看付荣,“太子,这药是谁配制的,你十三妹在问呢?”付荣觉的汗毛发炸,微微一躬身,“此药是儿臣家医所配,不过此药儿臣经常服用,是补气之良方!”十三说:“父皇是浊气郁结之症,非药石可治。而此庸医还进补气之药!无疑就是火上泼油,让浊气日积,肺腑淤堵,最后气竭而亡。大哥,那庸医可在宫中?”付荣脑子已经不够使了,机械的回答:“正在宫中。”
十三娇声喝斥;“内侍,把太子家医捕来!”那个医师正在宫门口探头探脑,十多个内侍一拥而上,把他打翻拖进来。“爹爹,你看如何处置他?”十三轻捶着武帝的背问。武帝已经愤怒到了极点,“把这庸医拖下去,乱棍打死!”医师大喊道:“我是奉太子之命进药的啊!我有天大的胆也不敢谋害皇帝,皇上饶命啊!”武帝看着付荣,付荣攥着剑把的手紧了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