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那什么破天仙阁的一个下人居然差点把我手给折了,你看,感觉骨头都快碎了,那人还叫嚣着说不怕我们罗家,去一个他杀一双,爹你快帮我出气啊。”
宋家大院里,罗云蛟用另外一只手不断抚摸着那只被差点被捏碎的手,眼角处有些湿润,那是因为他现在还觉得手上传来一阵阵钻心的疼痛,十分的委屈地向一名四十多岁的魁梧男子说道。
而那男子听到后,突然一阵沉默,就这么看着罗云蛟,并没有说什么,爹这就帮你讨说个理这类的话,而男子的眼神似是像在思索着什么。
“爹,你快想想办法啊,要不把天仙阁买下来也行,或者直接上去将天仙阁给打下来,当做我们罗家的财产难道不好吗?还有那个下人,我绝对让他生不如死。”
罗云蛟说着说着,眼中露出了恶毒的目光,似是觉得他一定要好好出这口恶气,好好折磨那名下人,要不然他气难消,明明只是个妓院,却搞起来如此的牛逼,不把他罗云蛟放在眼里,也不把罗家放在眼里,那么牛逼轰轰,等下罗家随便哪位武者出去,直接把天仙阁给横扫了,看他再怎么嚣张,说不定听雨姑娘也会因此来投怀送抱。
但谁知那名男子听到罗云蛟的话后,深深皱起了眉,似是有些不悦,看着罗云蛟说道:“你是不是先动手?”
罗云蛟被自己父亲威严的目光盯着,似是感觉到有些不对劲,不过还是认为自己并没有错,若是平常的话,他爹肯定早就出去帮他好好“讲理”去了,这次怎么感觉还有点责怪的意思。
于是罗云蛟的语气还是稍微轻了点说道:“我只不过是想动手教训下那贱人云凌,但谁知还没打到,那下人就直接握住我的拳头,差点把我的手给废了,爹你一定要帮我找回脸面啊。”
“此事也是你咎由自取,在天仙阁之内素来就不能动武,这次也就罢了吧。”
但谁知道那男子只是轻叹了一声,看起来不像是帮他的儿子出手,甚至口中还有警告之意,因为他本就知道天仙阁是不会坏了规矩的,那么就只有可能他的儿子惹了祸。
罗云蛟不服气地说道:“爹,那只是个妓楼,以我们罗家的实力直接铲平都可以,为什么如此就算了,这是在打我们罗家的脸啊!”
但谁知,男子却说:“别说我这个罗家的长老,就算整个罗家加上去,都抵不过那个庞然大物,这次就算了吧,往后便不要招惹天仙阁了。”
“为何?”
“据说天仙阁里,有武宗。”
罗云蛟一听吓了一跳,怪不得父亲这次不帮他出头了,原来天仙阁里有武宗,据说他们罗家也就有一人达到了武宗的境界,还是最开始的那位老祖,而这天仙阁却有武宗......
罗云蛟便不提天仙阁的事了,因为像什么武宗他可惹不起,整个罗家也惹不起,所以他的心里却想到了另一人。
若是有机会,一定要好好教训云凌,有可能的话,便杀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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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雨静静凝视了手上的琴弦一会后,她便动了,十指轻轻拨动着琴弦,似是极为的缓慢,琴声却悠悠的传了出来,而此时听雨的眼神变得十分的庄重,正襟危坐,整个人的气质似有些空灵。
李天一忽然觉得此时的听雨似是跟之前的听雨不一样了,无论是气质还是神情,都感觉与之前有些区别,但区别在哪他也说不出,但好似感觉她像是进入到了一种奇特的境界般。
听雨的指尖在琴弦上轻轻滑动着,速度还是有些缓慢,所以琴声听起来就有些悠扬,像是在述说着一个故事一般,李天一很快就陷入到了琴音之中。
一开始,琴声低婉,泫然欲泣,一股孤独的气氛充斥在这片天地,李天一的脑海里很快就有一种被抛弃的感觉,仿佛看到了一位出生便被父母抛弃的婴儿,那婴儿似在不断地哭泣着。
不过很快琴声忽然再变,竟变得有些欢快,婴儿被人捡起,在父母的关照下,逐渐长大,李天一似是听到了下水捕虾的声音,无数蜂碟围绕在花丛中的翁叫声。
琴音又逐渐变得有些高昂,此时听雨的手飞快的在琴弦上拨动着,穿插在琴弦中的双手像是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极为的优美和华丽,李天一眼中似有些迷茫,闭上了眼睛,似是陷入了琴音之中。
那是婴儿长大成少年,纵马长歌,苦读十几年圣贤书后,在父母不舍的眼神下,背起行囊准备远行,进京赶考,在路上肆意闯荡着天涯。
琴声又忽然变得十分的优美温柔,听雨的嘴角处似也露出了笑意,而云凌也沉醉其中,流下来自己的口水。
那是少年在路途之上遇见了一位可爱的少女,两人一见倾心,很快就在一起了,而少年正准备赶考后若是金榜题名便向女子提亲,但紧接着琴音再变,变得有些低沉,少女的家人看到两人似是在一起后,坚决反对,意识是一个落魄的书生不配娶他们的女儿。
那少女一直苦苦哀求少年可以不顾父母带她一起闯荡,但少年一定要考取个功名,少年于是便独自一人重新踏上了去京城的路途,在离开之前少年没有回头,没有看到那少女一直看向他的幽怨的目光。
琴音似却更加的低沉了,李天一有种沉闷的感觉,似是有种雷雨前的那压抑的感觉。
果不其然,少年落榜于京城,不似来时那般轻快,带着寂寞,一路上跌跌撞撞,没有回家,更没有去实现那个娶那位少女为妻的诺言,没有之前的那般雄心壮志,似是有些浑浑噩噩的,无脸回家见父母,也没脸去见那位少女,失魂落魄地走着,走到哪,哪里便是家。
但此时琴声却突然停了下来,李天一和云凌便同时睁开了眼睛,有些好奇为什么便不弹了,连李天一这种不懂音律的人都觉得后面应该还是有琴谱的,为何不弹了?
而此时听雨的情况似有些糟糕,她大口地喘着气,身上的香汗淋漓,看起来似有些疲惫。
听雨似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这是我能弹奏的极限了,我的修为不高而且琴艺也不是很高深,所以无力再弹奏下去。”
“那之后的故事呢?”
云凌有些好奇,一开始他便陷入到了意境之中,他对那位婴儿有着深深的同情,因为他便是孤儿被捡到宋家的,而之后婴儿逐渐长大,肆意长歌,更是寻到了一生所爱,让他十分的感动,觉得这是一个美好的故事。
但谁知少年一心却只想考取功名后再来提亲,就这么离开了少女,他那时有些气愤,似是觉得那少年是个榆木脑袋,待到落榜之时,看着他像是孤魂野鬼一般了,云凌心里更是替那位少年深深地悲叹着,他又同情起那位少年了,而现在琴声断了,他就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
“后来,那位少年在机缘巧合之下,遇到了一处上古遗迹,一下子武功就飞速上升,然后就回去娶了那位少女回到了家中。”
听雨轻描淡写的说道,说着还露出了笑容,似是对那位少年虽没有考取功名却成为了一名世间最强大的修行者而娶到了那位姑娘回家而感到快乐。
李天一听到这,喃喃自语道:“我怎么觉得不是这样。”
云凌却只问道,“此曲为何名?”
听雨嫣然一笑,开口道:“浮华曲,公子若是喜欢,待我之后琴艺再高深几分便再完完整整地弹一次。”
但云凌却问道:“为何叫浮华,而不是叫超凡?你看那位少年本只想考取个功名,但最后却成为了最强大的修行者,连整个天下都是他的了,不就是超凡脱俗了。”
听雨听到后,摇摇头,拢了下自己有些散乱的头发,说:“这奴家就不知了。”
其实故事的真正发展是虽跟她所说的有几分相似,但却并不是她所说的那么美好,那位少年的的确确因为一处遗迹,成为了冠绝世间的修行者。
但那也是近百年之后了,他的父母早已死去多时,而那位一直心心念着他的少女也已变成了白发苍苍,而他因为盖世的修为面貌却一直未变,待到他回去之时,发现自己家的旁边多了两个孤坟,而那位少女也变成了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婆了,遇上他不久就死去了,他亲手将她给埋了,在她的墓旁种满了她曾经最喜欢的桑树,因为她是一名采桑女。
谁知道他那时的苦涩,我有盖世的修为,却挽回不了一切,那曾经的少年对天长吼后,创作出这一篇琴谱,取名为浮华。
而听雨之所以没说真正的发展,而是说了一个看似皆大欢喜结局的原因似是不想要给云凌留下太多的悲伤,因为她知道云凌也是一名孤儿,在知道跟他差不多遭遇的少年得到这么一个结局时会想不开。
而她本来在那那少年遇到少女的时候便停下了,因为那也是平时她所能达到的极限了,要不然过久的弹的话,会伤害身心,毕竟弹这种曲子需要自己全心神的投入,此刻她也有些疲惫不堪了,但她刚才却觉得弹得很顺畅,没有什么压力,便不自觉地弹了下去,这才有了这个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