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落棠本打着宫内事务繁忙为由一口拒绝,可偏偏这时她的好师兄谢风安无比凑巧的回了药神宫,以不必操心宫中之事为由劝她答应。
“落棠,你到底是因宫中之事忙而脱不开身,还是因你心中怕了那皇宫,放不下才不愿去?”
一句话击中方落棠的心,犹豫再三终于在今日答应,当即随营康与小宫女入了皇宫。
眼看李太后已是强弩之末,方落棠赶忙来到榻边,便欲为太后诊脉,可只因动作太急,不甚踩中衣裙,脚下不稳的一歪。
蓦地,冰凉的手紧紧握住她的手腕,给她一个支力,稳住了她的身子。
垂眸探去正好对上那双淡泊的眼,刹那的失神,随后赶忙收敛眼神,直起身子。
“小心。”
江临潇收回手,吐出一句不大有情绪的话语。
方落棠礼貌的冲其点点头,冰凉的指腹诊上李太后的脉,沉下心来细细的探着她的脉搏。
空气仿似凝固了一般,整个大殿陷入死一般的寂静,众人皆大气不敢出,深怕惊扰了方落棠为太后诊脉。一旁的太医更是一脸敬重的凝视着她微垂的眉眼。
药神宫医以术闻名江湖,又有那个医者不想亲睹药神宫救人之景,所能进这药神宫修习更是三生有幸之事。
良久,方落棠的眼神越发凝重,焦灼了一宫之气。
她缓缓收回手,清黑的双眸蒙上一层困惑的光,抬头与江临潇对视一眼,又神色怪异的瞥了瞥宫内一众宫人。
江临潇瞬间会意,摆了摆手命退近殿内的宫人,独留几个信得过的侍女在宫中伺候。
“太后的病来势汹汹,却是疫症无疑,但疫症爆发本不是在这个季节,还有太后的浑身生出红疹,有病进膏肓之势,可据我了解她自患病以来不过过了半月,怎可能病情如此严重,定是有什么东西催发了病情。”
此话一出,宫中似瞬间被一阵阴霾掩盖,以方落棠话中的意思太后的病绝不简单,甚至着宫中还藏了谋害太后之人。
“传令下去——给我查,整个内宫都不许放过!”
江临潇的双眼扫过宫内的每一个人,手毫不掩饰的收紧,一腔怒火在心头积攒。
与此同时方落棠从随身的木箱中取出纸笔写下满满一纸的药方,交于一直在宫中伺候的婢子。
交代完一切,江临潇带着方落棠离开太后的行宫,许是二人脚步太快,不曾注意到殿中东北角的香炉中香气袅袅,丝丝缕缕的香丝已肉眼可见的姿态缓缓腾空,带来一阵独特的香气一点一点充斥整个内殿……
才出宫门便见一身影趾高气昂的向太后宫中走来,人未看清令人厌烦的声音便先传了过来。
“呦,这不是三弟吗?”
只见江枫闻快步来到江临潇面前,漫不经心的瞥眼,随后看了看方落棠,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笑意:
“呦,这不是鼎鼎大名药神宫中的医女吗?三年前,我多次想你们求药,你们对我置之不理,怎么如今临王一唤便来了,莫不是你们有什么不可见人的情分。”
江枫闻句句带刺,紧盯着方落棠的眼越发的嘲讽,话语间不留一点情面。
“半月未见,太子殿下胡乱言语的毛病怎么还是没改。”
方落棠冷哼一声,丝毫不买账,太子固然位高权重可她身后的药神宫亦不是好惹的,她自有自己的底气!
“你这女人竟敢以下犯上,整日带着面纱,我倒要瞧瞧你这面纱之下是什么个蛇蝎模样!”
江枫闻怒吼一声,不等众人反应已大步大步一迈,冲上前去,以迅雷不及之速揪住方落棠面纱的一角奋力一拽。
面纱便就此在众目睽睽之下缓缓落地......
空气仿似凝滞了一般,各色复杂的情绪炸开,方落棠从未想到太子会如此无礼,心惊肉跳的瞪大了眼睛。
一惯冷淡的江临潇此刻眼中猛的闪过一抹精光,仔细的辨认,似还带着期待,迅速转眸看向方落棠,似是对她的真容十分感兴趣。
——毕竟,这世间怎真的可能有如她一般眉眼清丽的人!
“太子殿下是要公然与我药神宫为敌吗!”
面纱悠悠落下,看着跌落在脚边的面纱,方落棠赶忙一挥广袖遮住了半面容颜,只露一双眼睛发狠的剜着江枫闻,这一次她是真的怒了,只不过一瞬之间怒火便全全掩盖了眼中的惊骇。
“哼,倒还有几分姿色!难怪我这好弟弟如此挂念你,堂堂药神宫如此多的医女却偏偏选了你!”
江枫闻睨了一眼方落棠的面容,嘴角浮现一丝戏谑的笑意,他倒没想到一个小小医女竟有如此容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