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幻一族的人,体内是不是会有与生俱来的光明灵力?”莫孤雁不由想起给心梦驱毒时她体内升起的那道神异灵力,便询问道。
“我们精灵族各个部族修习的灵力、属性的确不同,我们幽暗一族的灵力属性更接近魔族一些,冰雪一族的灵力属性更接近神兽一些,梦幻一族更接近人族一些,但却从来没听说过他们体内有与生俱来的灵力这等怪事。”詹如画摇了摇头道。
“你身怀绝技,不远万里来到神龙帝国,却只是躲在这小小的‘春香阁’,这其中一定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吧?”莫孤雁突然发现事情并不简单,试探道。
“你猜的一点也没错,我来这里确实是有目的的。”詹如画坦然承认道,“我还可以告诉你,我为的是找一样我们精灵族失落的东西,而这青楼,无论是消息流通,还是隐藏身份,都是最佳场所。当日在白龙城,我让你答应我在得天下后帮我做三件事,其中一件便是这桩。”
“原来如此。”莫孤雁恍然大悟,“能告诉我要找的是什么东西吗?”
“这……”詹如画有些为难,“现在我还不能说,因为这牵涉到本族的一个天大的机密,待到时机成熟,征得族中长老们的同意后,我自会将一切都告诉你。”说完有些歉疚地望着莫孤雁。
“我能够理解,你不用放在心上。”莫孤雁心中隧即释然,安慰道,“如果我猜的没错,凌雪瑶最近走出舍古大陆,为的应该也是这个目的吧?”
詹如画闻言吃惊地望着莫孤雁,见他一脸平静,这才平复下来,叹息道:“我还是小看你了,你竟能由我的事联想到凌雪瑶身上,真不简单!事情应该就是你说的那样,看来冰雪一族也遇到了与我们幽暗一族同样的麻烦,不然是断不会派出他们的传人走出舍古大陆的,情况比我们原来预想的还要糟糕!”
“虽然我不知道你们究竟遇到了什么麻烦,但我想还是不必着急,事情总会有办法解决的。”莫孤雁开解道。
“现在也只能这样想了。”詹如画点了点头,“我这儿有几首新谱的曲子,你要不要听一下?”
“我只怕听完后,只能用‘好听’或‘不好听’这样的词来评价你的琴技,到时候你又得说我辜负了你的一番盛意了!”莫孤雁笑道。
“没关系的,我这次有心理准备就好了,便是对牛弹琴,它也会多吃几口草,你总不致于连头牛都不如吧?”詹如画莞尔一笑,命梅儿把自己的古琴取来,十指如舞,在琴弦上拨弄起来。动人的旋律,流淌在詹如画青葱玉指之间,将莫孤雁带入一个无忧的世界,如痴如醉。一下午的时光,便在这动人的乐声中悄然流逝,不觉间房中已经暗了下来。
“我该走了。”看天色已不早,莫孤雁起身道。
“唉,每次与你在一起,总觉得时间过得特别快!”詹如画叹了一口气道,“你可敢留在我这里过夜,与我秉烛夜谈吗?”
“这?”莫孤雁脸一红,为难道,“只怕不太好吧?”
“你想哪儿去了,我只是想和你多聊会儿,可没有别的意思。”詹如画笑骂道。
“对不起,是我想歪了。”莫孤雁赶紧解释,话一出口才意识到这话说的有多蠢!
詹如画闻言,脸立时便红了起来,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你回吧,只不知你下次来会是什么时候?”出了一会儿神,“莲儿,替我送客人出去。”直到莫孤雁走远,这才怅然失地坐了回去。
仁王府后堂内,华天凌、展清眺被叫来议事。
“华爷爷、军师,最近军中也没什么事,我想去一趟盘龙城。距离上次进京,已整整五年了,我也该去为死去的家人上炷香了,我准备明日便动身,家里的事你们多照应着点,一切都如我在时一样。”莫孤雁吩咐道。
“既然王爷已经决定了,清眺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望王爷以安全为上,早去早回。”展眺眺恭敬道,“仁义军的事,清眺自会尽心尽力,王爷不必挂心。”
“少爷一人去吗?”华天凌问道。
“嗯。”莫孤雁点了点头,“此次进京,虽说没有上次危险,但路途遥远,多有不便,所以我想一个人去,蓝儿的安全华爷爷多费心。”
“少爷放心,我让弑龙带人驻守王府,他自幼嗜武如命,功力高深,有他在,可保王府万无一失,只是少爷自己要多加小心,那王鲁虽明里不与我们为敌,却难保暗中不动手脚,毕竟我们以前大闹过他的相国府,还伤了他儿子,这个仇他是不会不报的。”华天凌提醒道。
“我会留意的,你们也不用太担心,以我目前的功力,即使遇到什么危险,全身而退还是没有问题的。”莫孤雁宽慰道。
“少爷此行真的只是去上坟这么简单?”华天凌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
“什么都瞒不过您老人家。”莫孤雁点头道,“如今紫炎庆被废,若能找出关押他的地方,顺便宰了他以报血海深仇,不是更好吗?只是王鲁素来十分谨慎,为防止有人救走紫炎庆,必然将他关押在了一个十分隐密的地方,要杀他,只怕跟救他一样困难,所以这件事希望并不大,只能到京后见机行事。”
“此事不宜勉强,即便能杀那狗贼,也不能暴露身份,以免与紫炎毓秀交恶,再树新敌。若事不可为,便及早回来吧,以后杀他的机会还多的是。”华天凌叮嘱道。
“嗯,我会把握分寸的。时间不早了,你们也回去休息吧。”莫孤雁起身道,脸上现出倦意。
打开牢笼飞彩凤,斩断铁锁走蛟龙!走在路上,莫孤雁直觉海阔天空,总算可以不用去想什么军国大计,能够自由自在一阵子了,虽然只是暂时的,但毕竟是悦愉的,心头轻松无比。这副重担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如今纵马驰骋,又多少找回了一些当年的影子,座下千里追风马似乎也感受到了主人的心情,跑起来也格外的轻快。
天空中又飘起了雪花,莫孤雁却没有丝毫的凉意。前面就到金鸡岭了,一想到心梦的痴情,莫孤雁便觉心头压了一块巨石。倘若他是孤身一人,管他世人如何议论,他都会义无返顾地与心梦携手远走天涯;可惜他现在身不由已,他肩负着一个重大的使命,他身后有无数双渴盼的眼睛在看着,他必须用自己崇高的人格魅力把那些满腔热血的人凝聚起来,容不得自己的清誉有半点可受指责的瑕疵。为了天下人,他不得不狠下心来,让一个柔弱的女子去承受这份沉重的爱恋之苦。自己无法给予她太多,但若连顺便看她一眼都不去,是无论如何也说不过去的,既然无法让她忘掉自己,便再也不能装作无情来伤她一颗早已孤苦的心了。打定主意,莫孤雁纵马上前,凭借对金鸡岭地形和岗哨分布的熟悉,沿一条山间秘道悄然上山。快到中央大寨的时候,跳下马来一拍马臀,追风马立时明白了他的意思,跑入道旁一片密林中隐身起来,莫孤雁这才纵起身形往心梦居住的“雅心兰居”。这是他与心上人之间的约定,他不想惊动其他人。
每更靠近一步,他的心便会跳得更厉害一些。终于可以见到朝思暮想的玉人了,一年多未见,不知她近况如何,是否憔悴依旧?莫孤雁平复了一下内心的激动,举步来到屋外便要扣门,手抬到半空却又停了下来,“已值深夜,心儿应该已经安眠了。”迟疑了一会儿,转身向回走去,没走出几步就停了下来,“悄悄看一眼她熟睡的样子,也走的心安哪!”便又折返回来,轻轻把门推开,悄声走入。借着窗外积雪的反光,屋内一片朦胧,所有的摆设都没有动过,一如五年前为心梦诊病初次来这里时一般,是她懒得收拾,还是有意保留呢?梳妆台上,只有一面铜镜、一把木梳,想来玉人无心妆扮,每日只是顾影相怜。看到木梳上脱落的缕缕青丝,莫孤雁心头一颤,不知这丝丝长发,代表了多少个日日夜夜无尽的思念?想到她独坐镜前的凄苦心境,莫孤雁心中酸楚,禁不住流下两行清泪,视野一团模糊,麻木地立在那里,许久,许久……等他再次醒来,才注意到床榻上的被褥叠放的十分整齐,玉人并不在房中,这么晚了,她一个弱女子会去哪里呢?猛然想起她曾经说过的一番话,莫孤雁闪身冲入外面飘飞的大雪之中。
寒风刺骨的山顶之颠,果然站立着一个孤独而柔弱的身影,正虔诚地双手合十向天祈祷,任凭大雪飘落,娇柔的身躯坚毅地挺立着,一动不动,如同一尊完美的女神雕像!莫孤雁心中巨痛,两行清泪再次夺眶而出,眼前的景象只不过是无数个夜晚的重现,想她每个夜晚都独自来到这里为他祈祷,莫孤雁心神俱碎,颤抖着解下自己的皮裘,深情地披在了玉人的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