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仙……
登仙!
忽悠谁呢老头!
这么一个连四境修士都进不来的地方,你告诉我可以直接飙升六境?
白故宁愿相信红豺是一只纯良向善乐于助人的小小妖怪也不愿意相信面前这个一脸倨傲与有荣实际上不着四六的老者的话。
修炼之途,一步一个脚印踏踏实实地前进,才能稳住每一个境界。
若是境界飞速飙升而心境与感悟并不曾达到,很容易留下什么漏洞,这种漏洞,每一个都会减少一部分修士所能达到的上限。
所以此界丹药珍贵,然却不被大多修士认可。
饮鸩止渴、毫无远视,心浮气躁。
还修个屁的仙。
五境修士闭关动辄一甲子一纪元,若是没有一份坚韧心境,早就被枯燥的修行给逼疯了。
如今这个老者信口开河。
白故心中对于其本就不高的信任程度便又降低了不少。
若非自己如今被其一拂尘抽成这个鬼样子,说不准此言一出自己便会转头就走。
不过谁让人家修为高深呢。
白故挤出了几分向往的笑脸,用尽量听起来激动地语气道
“前辈!那有什么限制吗?”
那老者看到白故脸上笑意便有些得意,但听到少年问题,长眉却是略微抖了一抖。
难道此时不应该激动地无法自持倒头便拜顺便表达对自己的赞美嘛?
现在的小娃娃都这么……务实了吗?
“这个……对肉身……啊……修为什么的……”
“前辈前辈,二境修士能走一走吗?”
“二境啊……有点……嘶……”
“前辈带我来此难道不是让晚辈走一下嘛?”
“这个……也不是……”
“晚辈斗胆请教前辈名讳!”
“这个……再说,再说……”
眼看着老者本来仙光莹莹的面庞上爬上几分尴尬,白故心底怀疑已然落实。
这老头就是个大忽悠!
现在用这个建筑来吓住自己对其深信不疑,一会指不定又让自己做什么呢!
而且……名字都不肯说!
扎小人都没地方扎去……
但是就目前这个情况看,自己好像也没有什么拒绝的余地……
白故心底涌上一股无力感。
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一念至此,白故有些无奈的低下了头,面色也有些不太好看。
那老者只道白故是面对宝山而眼看这就要空手而归的失望,自己刚刚表演的确实有些夸张,便轻咳两声,打乱了这尴尬的气氛。
“虽然那登仙路现在还不能走啊,但是……”
老者顿了一顿,偷偷瞄了一眼白故,见少年兴趣稍微有些提起,便以手抚须,腰杆一挺再度散发出隐士高人的气质。
“此地却还有一样宝物,非有缘人不可得!”
“老朽在此八千多年,见无数英才踏过登仙路,但却无一人曾撼动这秘宝分毫!”
“吾观你有大气运!年级虽小却已初露峥嵘,若非身上自带一股煞气,日后成就必然不凡!”
“老朽掐指一算,你与此秘宝有缘!”
眼瞅着白故眼神再度闪亮起来,老者的语句也愈加具有煽动性起来,之前颓唐尴尬的样子却是一去不复返了。
“还请前辈明言!”
白故倒头便拜,心底已是做好此行一无所获的准备。
照这个老者的话说,古往今来那么些英雄人物,都未能将这秘宝取走,自己何德何能,此言必然又是吹嘘夸大之事。
这老者怕不是什么画笔成精,画大饼的技术倒是挺高超的。
腹诽一阵,白故抬起向往的眼神
“那前辈,此是有无危险?”
正在轻抚胡须的老者闻言差点把胡子拽下来几根,若非自己并非实体,这几根胡子倒是必然会飘然而落。
老者不由得多看了白故一眼。
不骄不躁,重宝于前却能先规避部分风险再做打算,虽无什么少年锐气,但此等心性却是难得。
“并无什么危险。”
“你可稍作准备,便尝试一番。”
“毕竟二境修士神魂尚不坚韧,离体时间不能过长,再有盏茶功夫就得回去,此地机缘也与你无缘。”
“切记不可莽撞。”
白故深深一礼,感受着周围环境愈发寒冷,缓缓平复了一下心境。
看来眼前这老者也并非皆是空话,只不过那秘宝……若是不行便算了。
待少年再度抬头,双眸之间星河璀璨,再无一丝颓唐之意,刚刚对于老者的一丢丢不满也是烟消云散,唯有昂扬斗志熊熊燃烧。
老者轻轻抚须,微微移动至那左边的石柱边,白故也是微动心神,缓缓落在那石柱跟前。
离得近了,那繁杂的花纹却是仿佛在流动一般,扑面而来的古老气息似乎在不断将附近的一切生灵再度拉入上古。
此时老者面色庄严,再无一丝刚刚的跳脱样子。
但见手中拂尘在空中划过一道莹莹光带,无数晶莹碎屑便如同雪花一般缓缓飘落,靠近石柱时便纷纷被吸引过去,渗透到无数镂空的花纹中,将其填充起来,如此一来,那石柱如同被赋予了新的生命,随着光暗变动仿佛在呼吸一般。
白故看的目不转睛,在那光屑附着上石柱之时,仿佛听到了一只远古巨兽的沉闷呼吸声,那石柱似乎在……缓缓苏醒过来,
老者面色有些疲惫,身形似乎都黯淡了不少,重新将拂尘搭在手臂上,对着白故点了点头。
“去吧小娃儿,把手放上去,若是能感受到祂,你便是成功了。”
“若是感受不到也不要强求,毕竟祂比我脾气还臭……”
最后一句老者是嘟囔着说出来的,仿佛是怕那石柱听到。
白故听完老者话语,心下着实惊骇
听那老者语气……这石柱……是活的!
一念至此,白故只感觉耳边的呼吸声越发粗重起来,仿佛就在他耳边几寸地方,但仔细去听又仿佛什么都没有。
纵然心底惊涛骇浪,但面上却依旧平静。
少年将手放在石柱上的一瞬间,视野便暗了了下去。
刚刚以神魂游走的冰冷触感消失不见,但周围一切都是一片虚无,唯有无边黑暗在不断侵蚀着他。
五感尽是消散,只有在无边深渊中沉沦……
且不说白故的心神瞬间便沉浸在黑暗中,那老者只看到白故将手放上去的一瞬间,少年脑海深处的那团无法言说的色泽便叫嚣着疯狂沿着白故手臂爬满了石柱!
原本散发着莹莹神光的石柱瞬间被无数漆黑色泽填满缝隙,似乎还有一丝丝的微小触手在空气中肆意挥舞,圣洁的石柱转眼间便变得魔气森森,噬人心魄。
老者脑门上居然浮现出冷汗来,疯狂抖动的长眉和胡须配上圆睁的双目显得有些滑稽。
“不应该啊……这小子按理说确实呼应上了……”
“不过这黑色的……是啥啊……”
“完了完了……我就一看大门的……”
“为什么这小娃娃脑子里有这么个东西啊!”
“慢着……说不准他真能拿走……”
“虽然手段比较诡异……不过也好,这样我的任务就完成一半了……”
“不成,看起来就很吓人,我得上个保险……”
只见老者手中拂尘再度挥舞,又是漫天光屑飞舞,只不过这次却是没有填充进那些黑气流淌的缝隙中,而是缓缓附着在石柱的表面上,此番下来,那石柱已是光明与黑暗交织,圣洁与堕落相伴。
竟有些邪异观感。
老者出了口长气,似是卸下来什么重担,身形变得愈加透明起来,透过宽大的衣袖隐隐能看到身后的景致。
“该干的我都干了……剩下的就看造化咯……”
老者嘟囔一句便晃晃悠悠飘到了另外一根石柱上四仰八叉地躺了下来。
极为闲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