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是不公平的。
封小小从修炼起就明白这个道理。
但是当她看到十几个身着紫色长袍的人族修士乘坐巨大的飞天舟从他们头顶飞过落在云雾边缘处时,心底还是泛起了几丝酸酸的意味。
行为着实嚣张了些,但是那长袍后面的扭曲大日符号便能象征着他们的身份。
东胜神州,大晋国土第一宗,五阳门。
大晋国土上,哪怕行事再嚣张也是无人敢说些什么,凡人是不敢,散修是不愿,至于妖兽,打得过就吃了,打不过就跑咯。反正对于大部分妖兽来说,人族修士都是一个贪婪德行,杀便杀了,才懒得管事后的七七八八。
封小小有些不同,她的心思可没有把自己单单放在一个妖兽的位置上,对于这个世界,她有着自己的独到见解。
即便隔着很远,她依旧看清楚了那被众人环绕在中心的男子。
看起来是个十四五岁的少年,但额前生了只细小紫色独角,整个人面色冷冽,丝毫没有将崖上几人看在眼里。
人族的天骄,从来都是如此骄傲。
封小小暗自叹了口气,稳定了一下心神,此番合猎,最高也不过是一炼气期,自己也算是其中的佼佼者,何必如此妄自菲薄羡慕他人。
白故似是察觉到了封小小心态变化,便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兔子回头时便看到眼前少年温润笑意。
乖乖,无论看多少次,这小子笑得是真的好看啊……
封小小咽了咽口水,目光移开不去看他,心底开始盘算起此番合猎应该如何生存下去。
殊不知白故也是在和她考虑同一个问题。
不同于封小小的三境,白故如今最多也就是个二境巅峰,且不说那被云雾遮盖的无数山林中会有怎样未知凶险,丹丹那炼气期的妖修就有不少,更何况还有那极端仇视妖族的人类修士。
不过自己究竟是妖修还是人族?
这个问题好像银背妖王和红豺从小就避着自己不曾谈起,难道自己真的是一在妖族窝子里长大的人族?
只听一声震耳欲聋的雷声炸响,那云雾也是堪堪与断兽崖持平,便不再向上升腾,只见一时间方圆百里的天空都暗了下来,但却并无一丝云彩遮蔽阳光。凭空便有无数白炽色雷光划破天际,在极暗的天空下划出一道许久不能愈合的伤痕,那覆盖了不知多远的云雾此时随着雷声阵阵变得愈加浓厚了起来,在云雾边缘,竟凭空生出无数青碧色线条,锋锐无匹。就连红豺的坚韧皮膜只是接触下便会被切开,实在是有些骇人。
还在被眼前光景镇骇得几人只听身后冥虎一身吼叫
“走!”
便被漆黑天地元气卷起身形瞬间扔向没有青碧线条的地方,眼看着那云海一伸一缩,便吞没了几人身形,冥虎反倒是如临大敌,浑身元气包裹,目光紧紧盯着眼前云雾。
下一瞬间,便有几道青色光影骤然袭来,冥虎一爪递出天地动荡,一个凝实得如同真正虎爪的元气利爪携带天地波动恶狠狠抓向那几道光影。
三道光影一接触利爪便轰然破碎,唯有一道竟在那爪上钻出一个小洞冲着冥虎头颅而去,只见冥虎一声冷哼,身周出现水幕般波动,那光影破开水幕的一瞬间便被放慢了无数倍,向着冥虎艰难冲去。
五境修士,自成方圆。方圆内便是主宰,任尔万般招式,吾自巍然不动。
一个呼吸间,冥虎便探出七七四十九爪,将那格外粗大的青碧线条抓的粉碎,这才缓缓撤去身边方圆。
细细看去。飞来的青碧色光影正是那在云雾周围浮现的线条其中四根,好像线条的出击是根据同一时间同一处进入云雾的人数和修为而定。只不过最后那根极为粗大的虚影到底对应谁,冥虎心里有些许波澜,大抵是那能捅破天的的小家伙吧。
想到这里,冥虎盘膝坐下,缓缓吐纳起来。
不远处那紫袍修士们却无五境,两个四境修士祭起一面刻画着几条蟠龙的古旧铜镜,一人一人将修士放入,同一时间便只需要面对一根青碧线条。
此番光景在无数云雾边境处上演。
那黑袍少女转过头面向两个书生,她身后正是那云雾翻腾的边境,意思再明白不过。
“你这姑娘,怕不是傻了?就你眼前的身体状况,最多也就发挥七成实力,若是再受些什么伤势,眼瞅着陨落了怎么……”
李固穷的唠叨被持剑书生一剑鞘给打回了肚子里,只见那持剑书生对少女认真道
“此处秘境乃是三十年一开的古地,你若进入,不说是九死一生,也差不了多少。”
“我,要去。”
少女沙哑声响起,无比坚定。
“即使你有那把刀也不一定能活下来。”
“我,必须去。”
听了少女的回答,李固穷揉着被剑鞘打红的脸颊,另一只手已是把那雪拂拿了出来。
持剑书生见状,点了点头,缓缓解下了身后书篓,右手缓缓握在了“蚍蜉”剑柄上。
那少女看着眼前一跳脱一庄重的身影,拉开了遮住面庞的兜帽与长袍,清秀面庞上有一道狰狞伤疤沿少女左边嘴角直至耳后,给本来可人的面庞添上了一道极其丑陋的重笔。
但那二人并没有什么额外反应,李固穷更是嘟囔着什么
“姑娘大了不由人啊,现在的姑娘都这么凶以后可不好嫁人”之类的轻佻话语。
少女便开心笑了,正人君子,不外如是。
对着眼前两袭青衫抱了抱拳,轻声说了句话,便转身跃入云雾中去。
一阵剑气与金光同时爆闪,将那飞来的青碧线条击溃。
子路将“蚍蜉”归鞘,转身背起书篓,不理会那毫无形象坐在地上吐舌头的李固穷。
走了两步又皱了皱眉,走回来把邋遢书生头上纶巾扶正,这才满意转身向外走去。
李固穷一骨碌爬起来,手腕一翻收起雪拂,紧赶几步上去凑到子路身边开始叽叽喳喳
“师兄师兄,那姑娘最后一句话说的啥啊,蚍蜉出鞘声太大我没听清,你听清了对吧,诶你别不理人啊你绝对听见了……”
然后李固穷便吃惊的看着自己这个不苟言笑的师兄脸上露出了慈父般的笑意
“她说她叫燕尔。”
白故刚被冥虎丢入云海的一刹那,只觉得一阵头重脚轻的眩晕感充斥了整个脑海,磅礴的压力让他连移动一根手指都做不到。不过幸好那感觉只持续了一个呼吸左右便消失不见,胸口一轻的白故大口呼吸着,只觉得浑身无处受力,便赶忙睁开双眼。自己正悬在半空,身下几丈便是黑漆漆的地面,少年提气轻身,小抱月手运起向身下打出两团不甚成熟的气团,缓了一缓身形后脚下逐龙步凌空踏出几步,触地的一瞬间团身打了个滚才卸去冲力。
起身时白故愣了一下,眼前这地面似乎不像是大荒山脉内部的地,漆黑坚硬的土层每隔几米便有大缝裂开,身周的树木尽是些扭曲万分的诡异形状,树上叶片皆是带有无数锯齿,深紫色的叶片层层叠叠,完美遮盖了视野,树干上的树洞好似一张张痛哭的面孔直勾勾盯着白故。
抬头看去,那天空中竟有三颗朦胧的发光体被云层遮盖,两红一白,虽是朦朦胧胧,但天地间却是明朗一片。
此处定然不是大荒山脉。
白故半蹲这身子,逐龙步早已蓄势待发,观察了附近形式,不知会有什么样危险事物等待着自己。
起码那些扭曲的树木就十分可疑。
等了十几个呼吸,并没有臆想中的攻击到来,鼻尖的空气也被自己过滤了几遍并没有毒,看来目前的处境还算是安全。
白故缓缓起身,观望了一下四周便选定了最高的一颗紫红树木,那树上的面孔也是比其他的更加巨大。白故几个纵跃便站到了这颗树前,正对着那树洞细细看去,那树洞里面竟有巨大空间,仿佛整棵树都是空心的。
白故伸手在树干上留下一细小记号,便纵身跃向树顶,那深紫叶片极为脆弱,白故起身带起的微风一荡便落下了一大把,待白故站在树冠上远眺之时,便被眼前景象震惊了。
自己身处的紫红树林不过是一小片地域,无论是远处的广袤平原或是拔地而起如同长剑一般的石山,都与其他地域泾渭分明,仿佛自称一片天地,整块大陆仿佛是被人东拼西凑给凑到一起的,五彩斑斓,格格不入。
尤其占地面积还极其广阔,白故所处树顶并不能够将所有景物收入眼底,不过远处大概十里的地方确实有碧波荡漾,大概是之前神雾湖的位置。
白故略一思索,决定先去往神雾湖看看,这树林实在是有些瘆人,眼看着刚才还明朗的天色已经有些黯淡下来,继续呆在这里不知道会有什么情况发生。
想到这里,白故便跃下树梢,向着刚才看好的方向掠去。逐龙步运转,却没用爆发性的速度,而是辗转腾挪,用的是最灵活的步伐。精神与肉体一直紧绷着,时刻应对外界来的所有突袭。
白故掠出一盏茶的功夫,刚才被他抖落的深紫色叶片微微颤动,一点一点悬浮而起,有条不紊地回到它原本所在的地方。那树上的面孔,也一点一点变换成另外一副模样,仔细看去,竟和白故有着六七分相像!
树上面孔扭曲了一阵便停了下来,空洞的眼睛处,缓缓浮现出点点幽幽的红光。随着红光的出现,那痛苦的面孔嘴角缓缓扯开,一点点向上撕裂,干枯的树皮被强行撕裂发出了咯咯的奇怪声响,仿佛是在尽全力对着空气发出微笑……
随着最大的那棵树露出微笑,周边的每一颗树木都开始扭曲,变化,一时间整个树林都传来了“咯咯”的碎裂声,沿着白故离去的方向上,一株株树木变化的尤为迅速,大嘴裂开,眼底红芒看向了白故早已不见的背影……
白故在林中飞驰,并没有听到身后的声音,天色已经越发暗淡下来,这片树林给他的感觉已经逐渐危险起来,无数次搏杀磨练出的直觉此时正化作一阵一阵的刺痛扎着白故的后颈处。
眼看着天色逐渐灰暗,白故也越发无法忽视直觉带来的警告,便运起小抱月手在飞驰中回了一下头。
一瞬间白故的头皮便陡然炸开,身后无数“白故”面孔皆是紧盯着他,不住发出“咯咯”的诡异笑声……
白故轻吐一口浊气,脚下逐龙步全速运转,向着记忆中方向掠去,只不过几个呼吸时间里,自己身旁的诡异树木也开始逐渐变化了起来,自己对这些东西知之甚少,即使李固穷的书卷上也没有这种奇怪树木的描写。
这片树林颇大。
白故向前跑了许久,好容易将那些咯咯怪笑的树木甩在身后,那天色眼看便要黑了下来。
白故心底盘算,差不多再以这个速度行一柱香的功夫便能出了这片林子,脚下便不由自主地快了几分。
此时,正埋头赶路的白衣少年却发现,前方却隐隐有人声火光交织,相距不远,却正好在他行进的道路上。
白故皱了皱眉,红豺他们三个没有一个会火属的功法招式,是自己人的几率不大。但无论是谁,在这片林子里交手,说不定和此处的诡异树木有关,不如去凑个热闹,远远地看两眼。
这树林处处透着诡异,但迟迟没有给他带来实质性的伤害。
打定主意的白故提气轻身,脚下逐龙步迈的轻巧了许多,向着前方吵吵嚷嚷的地方赶去。
来到不远处,眼前的几个人影却让白故愣了愣。
一波是那穿黑色紧身衣物的修士,约有两三个,人人手握奇型兵器,最前方一个壮硕大汉提的那把大刀几乎可作门板了,一开一合之间有火光升腾。
一波是那身着紫色长袍的修士,背后有一“阳”字标识,便是那五阳门修士,也是两三人,手中雷光闪烁,甩开便是一片雷网交织。
正让着两拨人如临大敌的是一群与他们几乎一模一样的黑衣木傀,连那大汉手中巨刃皆是相同,不过那木傀明显弱了一筹,那大汉每一次劈砍都能连刀带人劈作两半。
还有那长袍木傀,手中不是那紫色雷电,而是无数细碎树叶,挥手之间竟也能打出如同电网一般的效果控制众人。
虽说那众人皆是大发神威,光炼气期就有三个,木傀也就是锻骨境初期水准,并不强大,众人每一下攻击皆有建树,但那木傀正源源不断从那鬼脸树木中挣扎出来,无穷无尽。
白故悚然,若是自己在原地停留休息,莫不是就要面对海潮一般无数个自己了?
眼前这些人虽然看着游刃有余,但是不知不觉中已经逐渐向树林内部行进,若是真的被逼到森林深处,哪还有活路?
若是不救,虽说这是人族修士,但好歹也是鲜活生灵,白故咬了咬牙,看了这么多书,自身还是对于妖兽和人族身份有着不小执念。
罢了,白故长出一口气,眼看着身边树木也有变化趋势,逐龙步一爆,向战团冲去。
此时王耒已是苦不堪言,虽说身体上还勉强能承受,但精神上已是疲惫万分了,连续两个时辰在这里机械挥动双手,砍杀和自己一模一样的敌人,实在是有些恶心。
而且这敌人无穷无尽,用的招式竟然随着时间推移而越发相像起来,虽说砍倒树木便能阻止敌人出现,但这树林实在是有些广阔,数次想要突围皆是换个地方继续陷入人海之中,身边那几个五阳门的修士脸都白了,眼看着体内元气已是供给不上,若是电网一停,自己这几个近身战斗的修士估计一瞬间便会被淹没了去。
王耒心一横,就要组织第5次突围,此时却有一白衣少年挟裹明月大江,浑身碎雪飞扬狂奔而来,身周木傀皆是四散而飞砸倒一片,王耒几人身上压力一轻。
那少年真乃天神下凡!
此时白故的出现让几人精神一振,王耒身后一姑娘却对着白故大喊
“小道友不要用太多功法招式!这些木傀能模仿的!”
白故闻言点了点头,虽然这点自己早就已经看了出来,不过这少女却是个冷静的,知道在第一时间将情报传递出去。
白故一脚踢在一紫袍木傀身上,将它蓄力的招式打断,顺势跃向空中,手中明月一挥
“那边便是出路!”
苦战的几人闻言大喜,已是管不了许多,此时哪怕是一猪头冲出来大喊“我是救世主”估计这几人也会捧着供着让那猪头带领他们杀出一条血路,明月光芒此时正化作无数希望迅速填满几人胸腔。
雪中送炭,难能可贵。
白故一马当先,双手一合,明月光芒大盛,挟裹元气将眼前木傀轰飞出一道路径,合身便向那神雾湖的方向冲去。
身后几人鼓起余勇,出手如风,那大汉更是爆吼一声浑身气势一炸,竟炸出一片空地来,跟着白故狂奔而去。
几人化作一箭矢,白故冲在前方,手中或震或甩将面前木傀击飞出去,身周左右两侧王耒和一拿九节鞭的短发少年落后一步,将近身扑来的木傀尽皆斩首。身后便是几个徒手释放雷电的五阳门修士,手中雷电对木傀伤害不大,便联手在地面一寸处制造电网绊其脚踝牵制后方追兵。最中间便是那一开始对白故出声的少女,手握双头皆有刀刃的长弓,手中元气箭矢飞掠,箭箭直追那站在远处蓄力的紫袍木傀。
又是一盏茶的功夫,白故已是换了三口气,身上被那木傀不要命的攻势下变得有些狼狈,但身后几人却毫无放松的意思,白故不自然想起了被那豨兽追逐的日子。
这个临时小队除了白故以外,皆是发了狠拼了命,将所有力气都赌在这一波上。
王耒手中巨刃都舞出了狂风;元气箭矢如同连珠炮一般未曾停下,少女拉弓的手指鲜血淋漓;那几个五阳门修士已是面色煞白,脚步都有些虚浮;身侧短发少年的九节鞭连影子都看不到,但凡近身木傀皆是身上突然被撕裂开来,这才能看见那九节鞭的一丝痕迹。
“我说,还有多久才到啊……”
一五阳门青年嘴角鲜血滴滴答答,被两个同伴搀扶着才能行动。
白故还未说话,只见王耒猛地回过头来,双目赤红面色狰狞,嘴唇已经抿的有些发白,狠狠吐出两个字
“撑住。”
那青年又呕出一大口血,苦笑着指了指肩上到腹部的一道撕裂伤口。
“我也想啊,只不过它不答应啊……”
此时那青年气势已然开始衰弱起来,由希望再度落入绝望的反差感已经开始逐渐蚕食众人的内心。
白故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一点,手底不停,回了和王耒相同两字
“撑住。”
好半晌才犹豫着接上了两个字
“快了。”
整个小队便陷入了沉默,似乎对这个突然出现的年轻人的信任已经随着时间的流逝而逐渐消失了。
白故暗自叹了口气,
人族修士,心境实在太多涟漪。
若是自己方向没错,再有一会便能出了这诡异树林,但天色已经全黑,往前十步远便是混沌一片,哪怕边界就在眼前也是观测不到,身周木傀的咯咯声和对未知黑暗的恐惧,正在逐渐吞噬这个临时小队的一切。
白故手下也逐渐吃力起来,那木傀中已然有了与他相似的身影,神出鬼没,竟像一刺客一般。掌中虽无大江明月,但那一粘一甩的动作却是标准的很,若是被甩到后面脱离小队,那便真个是十死无生的境地了。
白故心底略有些着急,手下力道不觉重了三分。
行至此处不知前路为何,那持弓少女不过比自己能多看出几尺,若是能看清周围景致,便能寻到出路。
一念至此,白故眼底沉寂许久的星河肆意流转,双瞳在夜色中悄然一闪,在他背后众人自然是无法看到。
少年只觉眼前场景突兀变得缓慢了些,木傀身上纹理纤毫毕现,远处昏暗密林深处竟也有些明亮起来。
左前方!
那里不过几丈外的树木诡异万分,竟排成紧密一排,不像其余树木错落有致,树枝低垂用那紫红叶片挡住大半缝隙,实在是太过刻意了,白故眼神一凛,扬手向那方向打出一粗糙气团。
只听周围木傀咯咯声大作,竟有一和他相似木傀凭空跃起以身体拦截那旋转气团。
白故大吼一声
“有远程术法的,往左前方四丈远轰过去!”
本已有些颓唐众人闻言精神一振,强提一口元气向那方向轰去,那持弓少女手指已然见骨,头上大汗淋漓,竟伸手凝聚出一粗如儿臂的细长箭矢,拉弓一瞬全身皆在颤抖,眼底却是充斥决然。
只听一声娇喝与那弓弦绷断声同时响起
一青蓝箭矢携带无数细长气流爆射而出,沿途木傀皆是被搅碎成巴掌长碎木,白故视野中那拦路的一排树木竟被轰出一个直径一丈宽的大洞,漆黑大洞后方便是那苦求已久的出路!
破空一箭,便轰出一条生路!
此箭一出,那咯咯声陡然加剧,仿若无数尖爪划过铠甲表面,刺耳万分,本就悍不畏死的木傀一愣之后便更加疯狂。
木傀反应正是说明;那箭锋所指,必是活路。
那少女浑身一软便倒下去,身边那短发青年眼疾手快将她架住,单臂持那九节鞭却是舞地更加密不透风。
“冲!”白故怒吼一声,左手大江消散,双手皆是明月大放光明,一拳一脚皆是将那扑来木傀击飞几丈多远,拳脚所触,皆是木屑爆散筋断骨折,下手极重!
身后几人更是红了双眼,王耒舌尖一咬,再度踏出那气势雄浑一步,无数炎气从地底喷薄而出,方圆5尺之内,再无木傀!
被二人架住的五阳门少年此时也是掏出一枚浑圆丹药匆忙咽下,掌中突显一紫色雷球,但听得一声中气不足撕心裂肺的吼声,刚刚填满被箭矢 轰出路径的木傀竟一瞬间都化作焦炭!
“掌心雷!”
此时众人距那大洞不过两丈!
白故双手皆是明月,无数掌影拳影连成一片,面前早已光芒闪烁看不清拳脚,此时白故身形一转,将身后几人让出,自己回身独面那无数咯咯作响木傀。
王耒那魁梧汉子正待说什么,白故头也不回一脚将他踢入那大洞,身周拳脚翻飞,竟似有一条光带围绕周身,光华流转,万事万物皆不可近身!
少年踏出一步,身后短发少年搀扶脱力少女入洞。白故光带外扩一尺,第二条光带悄然浮现。流转速度再度加快,如同双龙盘踞,环绕白衣少年发出阵阵龙吟。
已然晕倒的五阳门少年被那二人搀扶着落后了几步,此时四周皆是那木傀扑面。
尚清醒的二人手中再爆不出刺目雷光,那掌心雷法更是需要庞大元气支撑,眼看面前就是几个咧嘴狂笑的白衣少年木傀,若是被甩出,便是真真就没了性命。
眼看着就要出去了,死在活路门前,莫大讽刺!
两人皆已绝望,那光带萦绕的白袍少年距离他们尚有两步,这两步之间,已是堵塞上了无数狰狞笑脸。
但听得一声清越龙吟,身周黑影却是陡然一空!
仔细看去,那白衣少年眼眸半睁半闭,微微露出一丝星河流转,身周三条玉色光带萦绕自身,脚下居然踏着一条白龙虚影,携无数威势轰然而至!
那无数木傀一瞬间便是化作碎屑四处飞扬,唯余一白衣少年傲然而立,白衣飘飘。
三尺之间,可破万敌,独留我一人足以。
十丈方圆,倏忽而至,有千军万马何妨?
逐龙步第一式:
孤踏阴山
小抱月手第二式:
邀月狂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