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再快一些!"
南域大漠,某个不知名的小村落之外,一出低矮谷顶之上,一位身形魁梧的汉子站立于一块黄色巨岩之上,虎目如炬看向底下,一双虎目之上写满严苛二字。
而在巨石的底下,一群最小十二,最大十六的一群少年上身赤裸,腰腹之上绑有一根麻绳,而麻绳的另外一端,皆是绑有大小不一的巨石。
天上两轮烈阳射下如同利剑一般的光芒,灼烧着少年身上的每一寸肌肤,死皮混合着汗水一片片的掉落。
"太慢了!你们真的是太慢!跟着乌龟爬没什么两样!"汉子站在巨岩之上,眼中写满严苛,语气之中更是充满着不满。
"半年后便就是神秀学宫前来招生的日子,他们没二十年才会来我们村子一次,招收十二至十六岁有根骨的孩子进入神秀学宫。"
"你们的运气好,碰上了这么好的一个年纪和时辰。"
"如果我是你们,就会好好修炼,争取能够进入神秀学宫!"
说到这里,汉子立于巨岩之上,看着底下的一群少年,神色有些复杂,手臂之上如同虬龙一般的青筋暴起,右手食指指向远方,胸中似乎一股怨气想要喷薄而出。
"知道外面的人怎么说我们的么!?"
"南域的蛮子!一群尚未开化的蛮夷!是畜生!是猪狗!"
"告诉我!你们想一辈子被别人说成是尚未开化的蛮夷么!?"
汉子死死盯着底下一群负重前行的少年,声如雷霆,在山谷之内炸响,响彻在所有少年的耳边。
"不想!"为首一位少年轻抿已经干涸的嘴唇,眼神清澈,双手紧紧握拳,拖动着一块足足成人等高的巨石前行,声音铿锵有力。
"不想!"
"不想!"
有着为首少年的带头,其余少年纷纷握紧着拳头,稚嫩的声音如同天边炸响的春雷,回应着汉子的期待。
"很好!那就给我好好修炼!半年后最好都给我进入神秀学宫!"听到那如同春雷炸响的声音传来,不苟言笑的汉子第一次浮现出一抹笑意,随后那抹笑意越变越大,最后竟然是变成畅快大笑。
"你们不要以为能够被神秀学宫选为弟子便就万事大吉了!"
很快,汉子有止住了笑声,继续正色对着底下的一群少年说到。
"被神秀学宫选为弟子,不过就是第一步而已,接下来你们还要跟随神秀学宫的队伍迁徙八万里,等走到了神秀学宫,你们才算是真的成为神秀学宫的弟子!"
"八万里,横跨我们半个南域,其中危机遍布,稍不留神便死在路上,如果想要彻底摆脱南域蛮子的这个称号,那就给我好好修炼,别给我死在了迁徙的路上了!"
汉子虎目看向底下的一群少年,哪怕其中有着几个少年做得也是十分的出色了,出色到汉子忍不住想要赞美一番。
但是还是被汉子硬生生的给忍住了冲动,严师出高徒,这是汉子还是孩子都时候,从某个神秀学宫弟子口中听到的一句至理名言,虽然只是理解大致的意思,但想来说的应该就是这么回事吧。
两轮烈阳依次坠入大漠尽头,独留一片黄昏,原本酷热的天气在此刻迎来些许的清凉。
"行了,时间差不多了。"汉子看向坠入大漠尽头的烈阳,天边浮现出一抹灿烂的火烧云,叹了一口气之后,对谷底的一群孩子说。
“哈!”
听到汉子说的话语,谷底下的一群孩子瞬间放松了下来,全部瘫坐在地面之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连系在腰腹之间的麻绳都没来得及解开。
"你们今天晚上好好休息一阵子,将自己的精神养足,等待半年后神秀学宫的弟子过来,是经历风雨化成一头蛟龙,还是继续在我们南域这个泥潭子里面打滚,便是看半年后你们是否被选上了。"等所有少年都放松了之后,汉子这才收起了那一直板着的面容,对着谷底下的一群少年第一次浮现出如此柔情的一面。
"是!"一群少年纷纷点头,急急忙忙的将自己腰腹上的麻绳解开,便往村子的方向跑了过去。
队伍的最后面,原本那位最先发出不甘声响的少年慢慢将自己腰腹之上的麻绳松开,故意与村中的少年保持一些距离。
村中的少年回到村口的位置,家中父母早已等候在村口多时,看着自家孩子归来,眼中大多有着笑意。
对着自家孩子嘘寒问暖,询问着今日修炼的近况,以及修炼累不累之类一些琐碎小事。
张承言在村口大约百余米的位置驻足,背对着村子,一双极为坚毅的眼眸看向天边那绚烂无比的火烧云。略微单薄的身影在一望无际的大漠之中,显得有着落寞。
他是个孤儿,自幼跟着村中的一位老人,至于爹娘是谁,老人一直没说,张承言同样没问,只是把老人当成了自己唯一的亲人。几年前老人在某次狩猎中死在了野兽的手下,尸体都没能留下来,只立了一个衣冠塚。
从那以后,张承言便一人生活在村子,好在村民大多质朴,加上深处大漠之中本就应该相互帮助,在吃穿方面,张承言倒没有太大的问题。
待所有孩子跟自家父母回到村子之后,张承言这才是慢悠悠的回到村子自家的石屋里面。
将石屋外面的衣服给收入房间之内,张承言径直走入石屋之内,刚刚走入石屋,入眼处便是三个有半人高的石缸,每个石缸之内,都有大约小半缸的清水。
将自己身上的衣服脱下来扔到其中一个石缸里面,张承言光着身子将石缸内的衣服浣洗干净,将洗好的衣服拧干晾好了之后。
张承言这才是端起另外一个石缸,将石缸里面的清水与着之前浣洗衣服石缸之内的洗衣水混合在一起之后,这才是拿起一块有些破损的干布蘸着清水,擦拭自己的身体。
待得将自己身体擦拭干净之后张承言又拿起一个水瓢,将那残余的水浇灌入门口的菜地之上。
大漠之中,水资源极为匮乏,整个村子里只有一口半死不活的水井供应全村人的用水,所以能节省一些用水,大家都得节省一些,这是整个村子里不成文的规矩。
将家中的事情料理完毕之后,张承言这才走到门口的院子之后,开始了每日第二次的修炼。
第一次的修炼,自然是跟着村中小伙伴们一同在村子不远处的山谷内一同打熬肉体。
而如今的第二次修炼,则是张承言那位爷爷留下来的一部拳法,需要配合着另外一部吐纳之术修炼。
说来也奇怪,村中的同龄人都被张承言传授过这部拳法与着吐纳法门,但是他们修炼的成效与着张承言相比起来,相差极大。
也正是因为这部拳法的缘故,张承言的肉体跟着同龄人比起来要强上不少。
“言哥儿,你在么!”突然之间,不远处传来了一道焦急的声音。
“嗯?二愣子?有什么事情?”听到屋外那焦急语气,张承言眉头一皱,坚毅的眼眸循着声音看了过去。
“言哥儿!不好了!村子里狩猎的大人回来了,但是他们个个都带伤,而且还有人死啦!”石屋外面是一个大约十三四岁的少年,皮肤黝黑,五短身材,面容之上写满着焦急。
“什么!带伤回来!?快,带我过去!”听到这个消息,张承言心头不住的一紧,急忙对着名唤二愣子的少年说到。
“好!”二愣子没有拖泥带水,直接带路往着村里青壮的地方跑了过去。
村子本来就不大,大约只有三四十户人家,故而张承言两人压根没走多久的距离,就来到了村子之中的一个广场内。
这是村子的中心地带,平日里村内如果有什么重要事情,大多都在这里集合,另外广场中心便是那口半死不活的水井了。
广场之内站满了人,最中心的位置是一群满身血污的青壮,令人扼腕的是,除了这些青壮之外,还有一些几块白布所掩盖的人形,白布底下是些什么东西不要而喻,白布的一旁,有着妇人孩童瘫坐在那里,哭声撕心裂肺,震撼着在场每一人的内心,这些便是出去狩猎回来的青壮队伍了。
“咳咳,蝎村那群不要脸的狗杂碎!居然敢破坏大漠内的规矩,对我们出手!”居中一位大约不惑之年的壮汉身上有多处伤口,此刻正在被村中一位老人处理伤口。
他咳出两口鲜血之后,神色充满愤怒,其余汉子同样,眼神之中充满着愤懑,胸中有一股怒火想要喷薄而出。
“尤其是蝎村那个小崽子,年纪看着不大,但是手段是真的凶狠,招招都是下死手,完全不像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娃娃!”一位又有一位青壮双拳捶地,眼中满是凶狠与憋屈,他的左肩处有一道箭伤,一支羽箭洞穿他的左肩,刚刚捶地的一下,顿时让他伤口开裂,鲜血涓涓流出。
“村长,你说现在该怎么办吧!蝎村那群杂碎坏了大漠的规矩,还杀了我们这么多人手。这个仇,咱们不能不报!”此刻在场所有人都将目光看向在中间的那位汉子,眼神之中充满着愤懑。
“呼,蝎村平日里,与我们狼村多有摩擦,这你们应该是明白的吧。”中间的那位汉子轻轻吐出一口浊气,一双虎目不见任何波动,只是淡淡的看向在场众人。
汉子这句话说完,在场所有人都给安静了下来,哪怕是刚刚到来的张承言等一众孩子,都安静了下来,望向最中央的汉子。
"平日里一些小摩擦,只要不是什么大事,咱们狼村能退让的,那肯定不会得寸进尺。"汉子环视四周,一双虎目微缩,隐隐之间宛若有着雷霆喷出。
"但是这回蝎村的人竟然敢不顾大漠的规矩,公然对着我们狼村动手。你们说!该怎么办?"
广场之上一片寂静,哪怕不过四五岁的孩子,双手死死握拳,眼中充满着愤懑。
看着村子之人眼神之中充满愤懑,汉子右手握拳,与自己的视线平行,掌心对着自己,猛然竖起自己的中指,直直指向天空,破口大骂。
"干他娘的蝎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