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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旧人与怪事

紫菱听闻后也是先脸色一变,倏地又恢复如常。

“公子难道忘记老爷吩咐过那片废宅不允许住人了吗,那废宅早就荒废几十年了,听闻是早年闹鬼被封禁了,没有老爷的命令谁敢跨越雷池?”紫菱对于吕靖缘的意气用事没有放在心上,只是突然想起了关于古宅不好的传言。

“如今父亲不在,我便是一家之主,难道我就做不了吕府的主了吗?”吕靖缘缓缓站立而起,眼眶遍布血丝,直勾勾的盯住床榻上昏迷不醒的中年女人。

“可,公子……”

“谁都不要在说了,我意已决。”

紫菱刚要言语便被吕靖缘斩钉截铁的抵了回去,抬手欲拽住他的衣角那人却头也不回的踏出阁门,留下她一人不知所措。

“我……是不是说错话了。”她独自喃喃低语。

第二日,三十余工匠手持铁器箩筐声势浩大的开始动工,假山后有一处偌大的百花园,随着隆冬的逐渐消逝,温煦的日光洋洋洒洒的落入园中,厚厚的积雪层一消在消,石板路上微微有些湿润,板块缝隙交接处还残余雪水,唯有道路两则的沃土尚留冰雪痕迹,有些耐寒的花卉已有容光焕发的趋势,明天开春定然又是一副姹紫嫣红的旖旎景色。

一道丈高碧纹石墙隔断了迈入林苑更深处的羊肠小路,七八个工匠手握重锤铁斧开凿碎壁,偶尔火光迸射硕石飞扬,几个时辰后终于开辟出一口半圆豁口足以容纳四人并步穿行。

三日后,一切安置妥当吕靖缘亲自将甘夫人送至碧落园内那处修葺一新的阁院,庭院内繁花正茂,此地犹如遗世桃源与外界的寒风冻雨没有一丝关联,逗留了一个时辰后他忽然叹下一口气,有如此景色却再无人陪他观赏,空荡荡的庭院伫立在其中平添出几丝凄意,一瞬间他失魂落魄,少顷不见踪影。

府中假山上的石亭台阶坐有一道人影。

不久后又出现一道人影。

坐着的人知道有人来了却没回头,站着的人突然停下脚步望着前方的背影。

“公子又在独自黯然伤神,我就知道你在这里。”许久,出现了一道女子的清脆嗓音打破沉寂。

吕靖缘没有转身但他知道是谁来了,府中上上下下最得他心的便属紫菱,在吕靖缘童年时的记忆里并没有紫菱这个相貌出尘的女子存在,若是仔细推算,大概在五年前也正是他十四岁时才认识那个举止言行皆战战兢兢的少女。

在那日的印象中,怯生生的少女,她俨如一具瓷人,轻轻一碰便碎的七零八落。

“你,叫什么名字?”华服少年目不转睛的盯着胆怯的少女。

“我……我……叫紫菱。”少女结结巴巴的费了好一会功夫才吐露出一句稀疏言语。

“哦,紫菱,你好,我叫吕靖缘。”少年睁着大大的眼睛,伸出有些肉肉的小手试图去接近她,少女则是颤巍巍的躲在高大的中年男人身后偷偷瞟住少年一举一动,芊芊细指紧紧攥住男人衣袖指尖扎向掌心。

“他没有恶意的,你去跟他握握手呗,一会人家就该不好意思了。”中年男人微微一笑,低头看见神经绷直的少女,手上动作很轻柔将少女拉到身前。

“我知道,男女授受不亲,道理我都懂,是在下太唐突了。”少年见少女未能心平气和,便讪讪一笑。

“哦,小小年纪如此知礼数,这倒是我没料到的,靖缘能告诉我是谁在教你读书吗?”中年男子展眉一笑,几缕银白发丝在飘舞,他一身雪白长衫,衣面绣有一幅蛟龙覆海的惊骇画面,男子面色有些沧桑鬓角已白,却依旧抑制不住那股由内而外的磅礴英气,俨如断崖流瀑,有千军万马不挡之势,凡人与修道之人最大差距莫过于此。

“是司马南风先生。”少年恬然回答。

“司马南风,哦,就是咱们燕国最正统的儒教学宫‘参星阁’的那个大学士?”中年男人有些惊奇万分,眼眸之中有精光在流转。

“嗯,我不清楚先生以前的事情,他也从来没有提起过,先生在阳州开立书院教授儒家经典,为人十分亲和对学子一向极好,不过先生有时对书院外的一些大人便比不得学塾内的门生了,脸色一黑,吓得那些人不敢多言一句。”

“虽然我们不了解先生以前的事情但现在的先生是极好的先生,而且先生的学问很大,无所不知,无所不晓,仿佛天地之间就没有先生不能解惑的。”少年在口吐莲花之余还不忘做出张开双臂的夸张动作,天真无邪的他竟逗笑了平日里寡言冷漠的中年男人。

“这个倒是,你们的先生不仅学富五车、博闻多识,更是敢于说正派话的真君子,否则也不会背负上大逆不道的罪名,他一气之下罢官离开京城,从此销声匿迹,竟不想在阳州寻到了他的踪迹。”

“哦,原来先生是这么个敢作敢为的大丈夫。”少年听了些以前从来不知道的,仿佛登上山巅拨开云雾,俯视之下群山万壑尽在脚底。

“打住,打住,我说漏嘴了,这些事情你们这些小屁孩还是不要知道的好,别心驰神往了,别犯了错到时候怪在我头上。”,中年男人顿时收起了话匣,少年有些意犹未尽却不好意思开口,于是在瞥瞥少女,果然在两人云里雾里的一通闲聊之下,少女心中的悬石不经意间沉入潭水。

“紫菱,以后你就跟着靖缘哥哥,他比你大一岁,肯定能保护你的,你说是吧?”中年男人低头对着少女说话却饶有意味的瞧了少年一眼,少年蓦然吃了颗定心丸,信誓旦旦的拍胸保证。

“只要有我吕靖缘一天在,谁也别想欺负紫菱!紫菱就是我的亲妹妹!”

“那好,小靖缘可要记住你的承诺,做一个堂堂正正的君子,不可食言。”中年男子再度流露笑容,看待少年的目光又深邃了几分。

“紫菱你去吧,我以后每隔三旬便来看你一次,可好?还有,别忘了你曹家最珍贵的东西,人可亡,命可丢,唯此不可弃,这也是你父亲为你留下的最后一桩惦念了。”说至后半句男子微微低了低身子,贴在少女耳畔边,随后在中年男子的凝视下,少女咬着嘴唇缓缓点头,听到了最重要的回应,蛟袍男子眉眼一舒随后缓缓转身,不再逗留。

肤色如瓷的少女有些哀默,神色一怔,不知不觉中下唇竟留有一道清晰血齿印,年幼的吕家二公子伸手牵住少女走回了书房。

亲眼目睹两道瘦弱的背影渐渐消失,一直躲在巷落拐角的中年男子衣襟鼓荡,缭乱的发丝遮掩了小半个脸庞,他泪流满面,大风呼啸而过刹那云雾拨散,来自东方的万丈苍穹光芒席卷大地,一身熠熠金光的他仿佛又苍老了十岁。

“大哥,我对不起你……”

————

吕府占地辽阔自然地势各异,虽无高山流水但丘包沟渠必然不缺,俗话说“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这话用在此处恰当对味。

府邸靠近地下溪渠处有一座小山丘,山丘顶部修建了一座六角貔貅亭台,台墩下小径朝下行走十步有一口岩洞,乃是天然山涧野泉,清澈流水咕咕冒出环抱山体流至山脚的大溪潭,小溪河道有沙石沉积,五色斑斓,阳光直射时水面下大小不一的鹅卵石反折出光怪陆离的虹芒,这山这水记载了吕靖缘少年时的一切故事。

“此时大寒方接近尾声,气候依旧寒冷无比,你一向身子骨单薄,别沾染风寒湿气了。”不知何时紫菱矗立在石亭台阶下,怀中抱着一件厚重的锦裘,驻步不前,望着吕靖缘微弯的背影心头一紧。

“紫菱你说我做的对吗?”

“我不知道对错与否,我只希望公子心里能好受一些,淤积过久会成心病的。”

吕靖缘愣愣的凝注着山下旖旎风景,山下之人在谈笑风生,山上之人是一脸孤苦,朔风浩荡,天地苍茫,人间正道是沧桑,天公不知斯人愁,如何强颜去欢笑?

“饿了吧,我给你带了些热腾腾的糕点,趁着没凉,赶紧吃上几口。”紫菱悄悄为他披上锦裘,提起红木香盒掀开盖子,是吕靖缘最爱吃的梅花膏。

“你突然一提我还真饿了,你果然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啊,什么都瞒不过你,感觉我在你眼里就跟光溜溜的一样,我怎么什么都瞒不住你呀?你该不会是妖精吧?”吕靖缘扯了扯衣襟猝然恢复了神色,偏头以一种极度怀疑的目光盯着她,右手却在摸香盒。

口嫌体正直。

“切,谁会时时刻刻关注你,天下哪有这种好人,你准是白日做梦!”

“还有!你说谁是妖精!你才是妖精!你们全家都是妖精!”

“照你说的,我是妖精,你是我家的人,那你也是。”

“你你你,怎么这般油嘴滑舌!”

“哈哈哈,吾有紫菱如得天下,千金万金不与换之!”

“呸呸呸,我才不是你的,我还没嫁人呢,别想占我便宜!”

“嗯……”

主仆两人一番打闹后悠悠下山,或许是之前从来没有来过封禁的后院,两人又在附近转悠了一会,荒院之大,大到无法想象,走马观花般的游览走至最西处突然发现一座老庙,庙宇被纵横交错的枯朽老木枝桠遮挡,隐隐约约的只漏出一角清晰的屋檐。

“紫菱,我瞧着后院挺不错的呀,为什么一直不让人进。”

“二公子,我总觉得此地阴阴煞煞的,背后有朔风吹袭。”紫菱望着那古怪的老庙,不由自主的心中发憷。

“既来之则安之,咱们都来了,便进去一探究竟,再者说,有我在你怕什么?难不成发生了危险我还能撇下你跑路?”

老庙遭遇了经年的风吹雨打早已千疮百孔,几堵似厚实薄的墙壁也是龟裂多凹,墙沿处布满青苔石藓,门梁上也无匾额,不夸张的说随便拎个不成气候的武道高手一掌便可将其掀倒。

“走,进去瞧瞧吧,好像这是座道家宗祠。”小心翼翼地推门踏入堂屋,四周尘埃惊起,吕靖缘抬手挥了挥屏住呼吸,将左右窗棂畅通,光线霎时穿梭而入,这座祠庙供奉了一尊金身神像,那神像一手执神剑一手托宝塔,穿着一身龙鳞宝甲,仪表威武庄重,大目如炬,似有神韵。

正中央是主神,左右两侧有两个阴间鬼差低眉顺眼弯腰呵气。

“真是奇怪,这是什么祠庙,主神居然管着两个阴差,我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撞见,还是自家院子里,也是奇了。”

吕靖缘望着金像念念叨叨,而紫菱却忽然惊恐大叫。

“有狐狸!”

“哪里有!”他蓦然回首,果真逮到一尾白影,于是乎大步追了出去。

“公子等等我!”紫菱无奈也跟着跑了出去。

“这狡猾的大耳贼,四条腿跑的真是快,我愣是追不上。”吕靖缘将手掌压在膝盖上,满脸懊恼,就只那几步,真的就差那几步。

“公子我们回去吧?别一会迷路了!”,不知追了多少步,身后早没了祠庙的踪迹,大雾朦胧,一眼望去青烟缭绕,不似仙境,不似地狱,正如人间荒山野岭乱葬岗一般诡谲古怪。

“紫菱,你看!这里有一口井,井上压有一道碑!”

一口径长三尺的的枯井被一块园形石板盖住,石板之上又立有一面大碑,大碑下半部分磨损不堪,碑面有七八道重叠交错的深凹划痕,仿佛被锁链绑过,一大团野草藤蔓将其掩盖住,吕靖缘挥刀大劈几下,砍了个干干净净,蓦然睹见半截碑文。

有两枚大字尤为醒目,“厌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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