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申云泽解释,申颜才明白,原来整件事从始至终,都不过是自己父亲的一桩谋划。
李福安不辞辛劳,去越阳城中雇佣护卫,只是一个幌子,申云泽实际的目的是要告诉暗中的一些人,王府之中某位贵人将要前往玉霜。
如果那些人自作聪明,猜出了这名贵人身份,进而要在旅途之中下手的话,申云泽便会利用这个机会,安排其他的力量,给这些人一个深刻的教训。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明面上雇佣这个护卫,就是那只鸣蝉。
如果李福安雇佣来的是阿合马那样的客卿武士,那么申云泽自然不会告知这名护卫任何细节。
可是阴差阳错之间,申颜回到了王府之中,申云泽刚刚试过自己儿子的修为,十四岁的年纪上,能够连接两计“飞火卅”却毫发无损,天武者的亲身教导果然令人侧目。
于是申云泽便毫无保留告知了申颜自己的所有谋划,由申颜去做明面上的这个诱饵,真是再合适不过。
“阿爸,知道对手是哪些人吗?”听完父亲的解释,申颜忍不住发问。
“还不清楚,线索很少,不过能查到的寥寥消息,却都指向天启。”
“怎么会是我们秦人?”申颜一惊。
“怎么不会。”看着儿子惊异的表情,申云泽不禁摇了摇头,类似这样事情,近年来他委实遭遇了不少,不过他却并未往下细说。
“若是我猜的不错,想要下手的那些人,此刻已经在这库伦城中,从你走进王府开始,关于你这个护卫的一切资料,想必已经出现在了他们的案头。”顿了顿,申云泽又继续说道。
“我的资料?”
“对,就是你这个客卿的资料,想要查,也没有多么艰难,你不是在越阳城主府中,两合便打败了一个叫阿合马的武士么?”
申颜闻言倒是一愣,没想到自己父亲,对于自己竟然是如此的了解。
不过少年随即诡异的一笑。
“阿爸”他看着申云泽,脸上的表情很是微妙。
“嗯?”看着儿子欲言又止的样子,申云泽有些疑惑。
“这些人,恐怕是要吃个大亏了”
“为什么”
申颜却没有再做解释,少年心里最为清楚不过,与阿合马的那场所谓生死决,他根本就没有出全力,即使是自己最强的杀招“三龙”,他也刻意的控制了出手的强度
所以,如果那些人以这场战斗来评价申颜实力的话,少年不介意给他们一个深刻的教训。
……
深夜。
库伦城中一间不起眼的小屋,灯火灰暗。
屋子里一个中年僧人推开墙壁上的小窗,望着窗外月朗星稀的天空,像是在等候着什么。
不多时,一只青隼扑打着翅膀落在小窗之上,中年僧人伸手解下鸟儿腿上绑着的竹筒,伸手抚摸了下鸟儿脖颈的翎毛,微微点头,青隼便展开翅膀,一声长啸,重新消失在夜色之中。
中年僧人解开竹筒,从中取出信笺,仔细读过之后,微微一笑。
“还好,不算太难对付”他自言自语的说到。
“都看看吧”中年僧人走到方桌之前,将手中信笺放在方桌中间。
方桌边,有四人围坐,小屋本身就不算宽大,方桌也比寻常尺寸略小,一时间,竟然显得颇为拥挤。
一个高大的青年喇嘛,一个面色阴郁的枯瘦老者,一个带着金色耳环的妖媚女子,再有便是白夭,这四人,便是中年僧人为这次行动集结的全部力量。
四人都是过往血蝠曾经雇佣过的成名刺客,但彼此之间,却从未见过,为了这次行动,他们第一次汇集在一处。
白夭第一个拿起信笺,仔细阅读起来,信笺之上,镇北王王妃的行期,路线,罗列的一清二楚,显然,王府之内的细作下了极大功夫。
白夭逐行看过去,微微点头,显然认可了这份情报的详细程度。
“平……安?”看到这两个字,白夭不由吃了一惊,几乎读出声音来,街面之上那个信手摘去自己面纱的英俊少年浮现在她脑海之中,自己还和那个少年约好,要在一年之后的“朱雀秋闱”上再见。
白夭仔细读了下去,情报上对于这位平安公子相貌有仔细的描述,就连当日在越阳城主府中和阿合马那场生死决的细节,也都记录的一清二楚。
“墨瞳……十三四岁……秦人……城主客卿……两合之间击败阿合马……紫色源气?”丝丝缕缕的细节在白夭脑海之中汇聚起来,她觉得隐隐像是那个少年,可是却又有些细节对不上。
“重名么?”白夭也不能确定,情报上这位镇北王雇来的护卫,究竟是不是那个曾经和自己有过一面之缘的少年。
思索间,信笺在她手里停留的时间,便略微有些长。
“你看完了么?”白夭身边的坐着女子已有些不耐烦。
这是一个明艳妖冶的女人,褐发碧瞳,肤色略黑,她的右颊上浅浅的纹着一道蓝色的新月图案,耳垂之上,带着两枚硕大的金色耳环。
女子赤裸着双脚,一身南疆里山民常见的利落打扮,然而某些特殊的地方,却又刻意修改的惹火暴露,让人不由的有些想入非非。
也许是美丽女子之间天然的气场不和,从踏进小屋那一刻开始,这女子就觉得自己莫名的讨厌白夭。
“看完了,那又怎样?”白夭闻言,却是轻蔑一笑。
紧接着,白夭竟反手把那封信笺扣在了桌子上!
面对这赤裸裸的挑衅,那名女子没有说话,她手腕一翻,一柄带着弧度的幽蓝匕首便出现在手中。
匕首刃上寒光一闪,直接冲着白夭的脖子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