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别操那份闲心了,人家两好着呢。”沈安年适时给他来了一箭。
两株灵芝,三捆冬虫夏草,一根千年人参,他还是对这小子挺有好感的,比起那捉摸不透的陈王,他还是更喜欢这个楞头小子。
“李公子是如何进的宅子,这总该告诉我吧。”
这点其实是她最想知道的,据她所知,梁成的机关术天下无双,天下能破得了他术的只有一人,可那人早已死。
朗月再次审视面前的少年,难道他的机关术比梁成还要高明。
李时睿坐下道:“小爷我就知道你会问这些,其实吧,我也是有高人提点才能破得了那些机关术。”
“何人提点?”朗月追问。
李时睿却摆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道:“不是小爷不想说,实在是不能说。”
闻言,朗月面上瞬间冰冷,手攀上剑,冷声道:“说!”
见状,李时睿立马认怂:“罢了,罢了,本也没什么好隐瞒的,那人便是我师傅,李国的国师,你们可能从未听过他的名号,只因他刚刚上位不久,上次说走,我也是真的走了,只不过这次又随着我师父来京都办些事,你之前不是问过我为什么会男扮女装潜伏在陈王府,实属两国机密,恕不能告知,可这一次,我真的是没有坏心,真的。”
话出嘴里又咕哝道:“再说了,连你的身份我也知道,如此我都未对你心怀芥蒂,你却倒好,将我当贼来防。”
忽感受到朗月如针鋩般的目光,他又赶紧补充一句:“天地为证,我对你绝无坏心,你是谁,做什么的,我都不关心,真的,我就只是,只是。”话说着脸越来越红。
“唉!算了,你既不信我,小爷饶是说的再多也无用。”
“我信你。”朗月淡淡道。
李时睿眼里迸发出光亮:“你真的信我!”
朗月抬头看他,“信与不信又何妨,朗月在此多谢李公子救命之恩,不过,你我以后还是不要见面的好,师兄,送客。”
“你这人怎么这么无情,我...”
沈安年叹了口气,上前搂住他的肩膀,轻声安慰道:“李兄弟,为兄我就只能帮你到这了,你也别太在意,等过阵子忙完了,哥哥再帮你想办法。”
李时睿将搭在自己肩膀上的胳膊拿开,看向朗月,很是傲气道:“沈大哥我想你是误会了,小爷怎么会喜欢上这般无情的女人,不过是看在当初王府她帮了我的份上,小爷好心,才救了她一命,她非但不领情,还急着赶我走,这世上哪有我这样的救命恩人。”
话毕,站起身,道:“不用你说,小爷我以后也不想看见你这张冰块脸。”
这边人被气的走了,那边沈安年苦着脸走到朗月跟前:“师妹,不是师兄说你,人家好歹救了你,你就不能给人家一些好脸色,不是动剑便是甩脸。”
“看来他给的东西,师兄很是满意。”,朗月抬头看向沈安年。
沈安年顿时无语,咽了口唾沫,尴尬笑道:“师兄这不是说的实话吗,师妹既然不爱听,那师兄我就滚远点。”,说完摸着墙根溜出了屋子。
朗月之所以这般对待李时睿,实在是因为她深知梁成的秉性,他绝不会放过任何带给他威胁的人,李时睿如果继续留在她身边,将会时刻陷入危险之中,此番她打草惊蛇,梁成查到她的住所只是时间问题。
更重要的是短时期内,若要再想接近梁成,怕是是难上加难。
此时朗月更关心的问题是梁成是如何看破她的计划的,昏迷之际出现的另一个男人又是谁?一切的一切深深困扰着朗月,眼见事态逐渐复杂,当初想要七天内解决问题的愿望怕是要落空了。
朗月从怀中掏出那枚铃铛,自入了王府以来,她便将铃铛藏了起来,此时此刻倒是得了用处,朗月闭上眼,屏气凝神,从丹田运气于手掌中。
‘叮铃’手中铃铛响起。
须臾片刻,朗月手中铃铛开始自觉响动,是他在回应自己!唇边勾起一抹笑,她将铃铛贴在胸口,再等等,一切都会过去的。
这次计划虽然失败,但很快她与师兄又想到了另一个办法。
靖王黎宣尚武,在崇尚武德的黎国,极其享有盛誉,人常言皇帝有两子,一子温润如玉,画技超绝,乃文人之象,一子高大勇猛,身手了得,乃将军之象,就连街巷稚子也编起歌谣来称赞这两位皇子。
曾有人言,‘此两兄弟,一为帝,一为将,百姓幸焉。’然二者虽为子弟,却鲜少沟通,彼此之间的了解怕是还不如一个陌生人。
朗月与他,却是有些碰面,在她还是月影的时候,有幸与他交过几次手,此人武艺,武德极高,是难得的人才。
除过那几次交手外,二人少有关联,若说唯一的关联,那便是二人的共友,珠儿姐姐。
此番梁成做了他的门客,那她便从靖王那里下手。
她与师兄商议,最终决定先跟踪靖王一段时间,买通下人了解他的一举一动,待刺明要点,再动手也不迟。
朗月很快采取行动,买通了王府的下人,监视靖王的一举一动,尤其是经梁成之手交换的物品。
而她自己也潜伏在王府附近,了解四周状况,以备随时动手。
这天刚亮,冰雪消融,雪水顺着瓦砾滴下,经过屋檐时,不留神间便滴落在头顶上。
这天也是越发的冷,每晨而出,都冻得朗月直发哆嗦,她最是怕冷,因得肩膀落下的毛病,天冷一分,肩膀刺痛更甚一分。
朗月如往常般推开院门,正在此时,腰间铃铛随之一响,举头间,一抹青色跌入眼帘,那人站在她面前,发鬓微湿,满目深情望着她。
“王爷?”朗月惊讶,下一刻她便被黎羽搂入怀中。
刚从屋里出来透气的沈安年,见状立刻抽步撤回屋内,模样十分滑稽。
朗月微笑,手轻攀上他的背,柔声道:“不是说好,我去找你的吗?”
“本王等了很久。”黎羽开口道。
“本王望着日出日落,盼着月儿的归期,可七日已过,月儿仍旧未归,本王怕,怕月儿会就此离开。”
朗月笑道:“怎会,我既将真心交付与王爷,又怎舍得离开。”
“那月儿可否答应本王。”
黎羽将她松开,正巧一滴水滴落睫毛,迷住了他的眼,他却丝毫不在意,只是认真地望着朗月道:“本王想了很久,知道月儿想做的本王如何也拦不住,本王只希望月儿可以回头看看我,月儿想做的本王都可以为你做,不管是一条命,亦或是任何东西,本王都能满足你,只求月儿不要再插手生死蛊之事,本王不希望,”
话说一半忽的止住,他苦笑一声:“月儿可否什么也不要想,只依靠本王吗?”
朗月将头靠近,唇印在他鼻尖上,轻轻一吻,犹如蜻蜓点水。
她轻声道:“王爷什么也不用做,只须陪在朗月身边,这般望着朗月,便足矣,朗月现在所拥有的的一切,都是从前所不敢想象的,如今有王爷在,就够了。”
她爱慕他,深深爱慕着他,在她还未察觉的遥远过去,便一直爱慕着。
她甚至头一次畅享自己的未来,有他在的所有未来,每每思及此,都不觉唇边留笑,那该是多么美好,那种美好是她无法想象,无法描绘出的,以至于为了守护这份美好,她一直小心翼翼,生怕一不留神将它摔在地上。
四天的蹲点,终于有了收获,收买的下人告诉她,梁成给了靖王一个紫檀盒,听他描述盒子里的东西似乎非常宝贵,靖王一收到便立即找了个专门的地方藏起来。
无论是什么?她今晚都要找出来看看,这是她唯一的机会。
夜幕,朗月换上夜行衣,京都民房上黑影穿梭,她本为月影,偷东西这件小事对她来说再简单不过。
行至一户屋顶,忽觉身后一阵风带过,朗月立即回头张望,警惕环顾四周。
忽然,一只手搭上她的肩头,她猛地跳开,却见一位和她同样穿着的人立在她身后,手里还提着剑,见状,朗月杀心瞬起,却听那人低声道:“站这做什么?还不快走!”
朗月很快反应过来,连连点头。
那人又道:“今日若不能将东西偷出,你我皆要送命于此,若想活命,赶快跟我过来。”
朗月郑重点头,看来他是将她当做了自己人,如此愚蠢,当是新手,不过看来他们要偷的东西可能正是她要找的东西。
未及多想,黑衣人已先一步飞出,朗月紧随其后,不一会他们来到靖王府上,王府声音嘈杂,火光人头攒动,
远处几道黑影闪过,紧接着一大堆人马指着那个方向道:“追!”
“看来他们已经到手了。”黑衣人缩到她跟前自语道。
几名士兵举着火把从下面经过,朗月赶忙缩起头来,手臂却被身旁人紧紧抓住,闪烁的火光下,是黑衣人无比茫然的脸:“你是谁?”
还未等他下一步动作出来,朗月的手已经狠狠劈向他脖颈,紧接着那黑衣人两眼一黑,咕噜噜滚下屋檐,‘嘭’的一声,摔得无比结实。
“刺客在这里。”很快,几名士兵将掉下来的黑衣人团团围住。
朗月眺望府外,火星升空,那一群人还未走远,若她全力追,应是能赶在靖王之前追上。
直追入密林,树叶攒动的声音愈来愈近,她能确定那群人已离她不远,在追到一片空地时,忽的白光一闪,她本能的刹住脚,却见一把明晃晃的剑正架在她脖子上。
朗月向后退,那把剑也向后退,同时又从树上蹿出三个黑衣人,举着剑十分警惕地环绕在她周围。
抵住她脖子的黑衣人厉声道:“你是谁?究竟是哪一派的?”
朗月坏笑一声:“当然是和前辈一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