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去吃饭是不要紧的,两碟小菜,一瓶好酒,凑合着也能填饱肚子。
但就是这顿饭的时间却用了很久,从午时直接吃到了申时,用了两三个时辰,而陈惟和崔岐二人却不以为意,完全遗忘了知府衙门的两人。
李四和张三两人,在陈惟走的时候,便互相破口大骂,也不知骂了多久,两人都觉得口干舌燥,便在心中开始骂,甚至连祖宗十八代都骂出来了,只是俩人都不知道而已。
现在的张三眼神空洞,神情呆滞,犹如一具死尸,怎么样动弹不得,就连张嘴骂李四都不能了,因为太累了,和李四骂的几个时辰,整个人都已经被弄得心力交瘁了。
李四在心中反而骂得更厉害,各种污秽词语都从心中说出来,若是现在还有精力张嘴来骂,这两人之间的对骂,倒也失是一场“盛宴。”
“吃好了没有?咱们两个都快喝几个时辰了,你丫的还没有醉,肚子里面是海吗?”崔岐浑身冒着酒气,还忍不住有些作呕,挑衅的说。
“就你也敢跟我比,这不就是你自己站在我的剑下吗?”
陈惟霸气的说,有一股“天下谁人不识君”的豪言壮志,但又有些恼怒的说道:“我喝酒喝的不得劲儿,总想起来好像有什么事没做一样,你知道还有什么事吗?”
“嗯?不就是我是知府衙门里面还有一个案子没有接吗,他俩还在那里等我们,嘿嘿嘿!”
崔岐倒是还记得这件事情,但只是因为喝了酒,现在已经对什么都完全屏蔽了,包括这桩案件。
“你丫的不早说,那两人等了我们两三个时辰,这要是被新来的知府大人看到了,咱们命怎么完的都不知道!”
陈惟的印象,若不是从官职,如果有人说是土匪的话,那肯定是真的有人相信,但私底下其实是一个很憨厚,极其细致的人。
陈惟快步走向知府衙门,看见俩人还躺在地上,看见已经有人睡着了,一人还在打呼噜,另一个人好像在闭目养神,但也分不清真假。
“你二人可还好?”陈惟关切的问,又接着说:“来人,给他们润润嗓,都吵了下午一两个小时,估计嗓子都快废了!”
“大人,您终于来了,我们很好,我现在只想把这些案件弄清楚,我夫人还在等我呢,我要回家呀!”张三表现的很急切,在知府面前走来走去,神情也很紧张又严肃,就连眼底还闪烁着泪光。
李四的行为却是另一种,比起张三的稳重,更像是一种疯狂,你是直接跑到案桌前面,疯狂的哭诉说:“我家就只有一头牛,没有了它,我该怎样生活,今天必须要有一个结果,否则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陈惟听完后一副憔悴的模样,实在受不了了用手捂住额头,忍不住叹息,在心中想:什么证据都没有,这该怎么搞?有谁能来救我啊!
“这次发生什么事了?”循着声音的来源看去,一群年轻男女站在那知府衙门门前,面带笑意的问。
这群男女,其实就是李小冉他们,他们也是刚刚到知府,路上问了好几人才知道确切的路线,要不然的话,说不定在秦州能迷路了。
轩辕清河原本想着,潇洒霸气的走进去,拿出诏令,宣布自己是知府的身份,然后接受下属的模拜,然而走进门去,却发现只有一两个人在审案,还只是关于牛的。
“公家断案,其余人员勿扰!”陈惟看不起那对李小冉他们,索性理都不理,直接无视道。
“我就这么被无视啦?”轩辕清河发出来自心里的疑问,而李小冉和沈泺面带微笑地点了点头,还一起补刀说:“少年郎,加油!”
轩辕清河直接凌乱了,从苏州就开始被无视,到现在仍然又被无视,这到底经历了什么呀,难道非得让我练身份吗,轩辕清河发出了心中的疑惑。
“我乃新上任秦州知府,面前何人,先判何事?”
陈惟听到后,仔细的打量了轩辕清河一眼后,整个人都不动了,就像时间与空间都静止了一样,如顽石一般,不可撼动。
陈惟整个人都傻了,这…也太假了吧,就想随便怼一个草民,却发现原来是新上任的知府,是自己的上司,这太扯了吧!
陈惟一副生无可恋的面相,赶忙说道:“司狱司司狱陈惟,见过知府大人,不知大人可否有凭证,或者是官印?”
轩辕清河从怀里摸索了半天,掏出了一个玉制印章,把诏令也一同拿出,直接甩给陈惟。
然后轩辕清河得意的说:“上一次遇到土匪的时候,那个寨主,要搜我的身,只搜到了诏令,却没有发现这个官印,哈哈哈!”
陈惟看见这个诏令,居然是圣旨,而且还是由陛下亲笔书写,带以,天地仁厚之印盖之。
整个人又凌乱了,话是说新的知府也到了,但是在上面还看到了,还有兵部尚书府的女儿,还有一个最可怕的人,监察司提司沈泺,居然也来了,这尼玛不跟开玩笑一样?
陈惟现在心情很复杂,这以后不好相处哇,“崔岐这个家伙怎么还不来,在干什么?!”陈惟用很小的声音说,这个声音只怕只有蜜蜂能听见,所以不担心会被李小冉等人听到。
“大人,请您收好,我已经确认了您的身份,现在您到了,可以开始处理这个棘手的案件了!”陈惟直接把轩辕清河推上了知府的位置,然后把这个案子甩给他,就站在一旁憨憨的笑。
“你说一说,这是怎么回事?”轩辕清河很快便进入了状态,沈泺靠在门框上,一副准备好看的戏的模样;李小冉觉得很无聊,就只好一起听听这个案件。
轩辕清河在听完陈惟的描述后,在脑海中的场景直接如立体式铺开而来,各种记忆证据涌入脑海,不断的展开。
张三既然有契约,李四告他偷牛,两人是邻居,李四到底有没有牛?还是说,张三和李四都在撒谎,这一切都还在整理之中,轩辕清河听完后,觉得头皮发胀,没有一点儿头绪。
“张三你告诉我,李四是一个怎样的人?”
正在一筹莫展的时候,李小冉却突然说道,众人便被这个李小冉给吸引住了。
“这世间还有这么漂亮的姑娘,刚才都没注意看,这都城来的女子,确实好看呐!”陈惟心中想到了这些,仅看了一眼,再看下去的话,说不定哈喇子都流出来了。
“这位姑娘说什么,你便做什么,她可以代替本官,明白吗?”
李小冉虽然问了张三,但是张三没有任何反应,张三只看了李小冉一眼,便不敢再看一眼,况且根本就不认识,怎么会你让我说,我就说呢?所以,轩辕清河只好救场的这样说。
“李四的父母,很早便不在了,我与他做邻居也做了十几年,他这个人还不错,但有些特殊的癖好。
深更半夜我出来上茅厕的时候,我就看到在自己的的菜园子里,在刨地,我以为当时他已经醒了,还和他打招呼,却发现他根本不回应我。
我以为他没有听见,就跑过去又问他,发现他眼睛都没有睁开,你说这算不算怪事啊!这些事情我遇到过很多回。
况且从来没有听说过他家有牛,如果说有牛的话,最多算是替官家种田的时候,借给他耕种的,现在却一直在诬陷我,你说我怎么能不火大!”
张三滔滔不绝地讲,连一口水都没有喝,而且越讲越兴奋,就和说书的一样,精彩而又臆向。
本来想简单的了解一下情况,却没想到张三一下说了这么多,李小冉想大概可以猜测,在网上做的那些事情应该是梦游,可是本来没有牛,却告了自己邻居的牛是自己的,这是一种幻想吧?
轩辕清河倒是听得很认真,但是没有想问题,就只是在听而已,还和旁边的陈惟唠起嗑来,有说有笑,完全把自己撇到一边,当做了吃瓜群众。
陈惟也没有想到,知府是这么一个人,那以后可有的玩了!
“应该是这样的吧,你们听,我给你们说!”李小冉大概猜测了一下,毕竟前世是写小说的,对各个领域都有一些了解。
“张三的牛是自己的,并没有偷李四的,而李四根本就没有牛!”李小冉直言不讳的说。
“我怎么可能没有牛,我天天都见到他了,你们这些当官的也要袒护他们吗?官官相护啊!”这句话可把李四个刺激到了,愤怒的反击说道。
“且听我继续说下去,李四夜晚的这种行为,在医生的眼里叫做梦游,是一种精神行为,由大脑控制,你以前替官府耕种过地,用了很久的牛,应该和它会有感情了。
而现在官府不要你种地了,你失去了一种精神支柱,碰巧你回家看到你的邻居也有牛,再加上你自我的心理暗示,你就会认为那头牛是你的,是邻居偷的。
其实不是,你这就是一种幻想,如果需要的话,还是赶紧去看医生吧!”
李小冉也不知道说的对不对,反正据自己了解也只能知道这么多了,索性一股脑直接说出来。
轩辕清河听完后目瞪口呆了,在心中想:这个婆娘,竟然连医术也会,这个案件不就被她破了吗!
周围的人也感觉到不可思议,虽然李小冉说的话显得难以置信,但也不是并无道理,如果不这样解释的话,那估计没有其他法子了。
“我就说我没偷你的牛,你还偏偏不信,你若是真想要牛,我可以借给你呀,我们毕竟那么多年的邻居了!”张三终于能证明自己的清白了,破涕为笑的对李四说。
“我没有牛吗?你如果能借我,那也是极好的,对不起,是我冤枉了你!”
李四这才缓过来,才知道自己原来有梦游这个习惯,而且还在这里犯傻,悔改不已。
“多谢大人,更谢这位姑娘,若是没有您的话,我们还不知道怎么办呢,再次多谢了!”
两人一齐说道,态度诚恳至极,极其谦虚,这种认错态度,李小冉觉得很能让人接受这种道歉。
“戌时己到,不如我安排诸位先去休息吧?我先去找崔岐,让他来给你们安排,对了他是经历司经历。”
案件也解决完了,陈惟看天色已晚,月亮早已悬挂于枝头,露出洁白的月光,卑微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