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此同时,天阿山脉以东的大地上,许多乡镇县城都杀伐之气肆虐,煞气弥漫大地。
张无病与苏伊儿两人就在天阿山脉一带飘荡,看到黑气笼罩之地,就降下地来清理一番,期间见识了许多小部落围猎乡镇县城、鱼台、金乡、上县、水城,一路过来留下了太一道人与天香玄女的名号,救下许多百姓。
“无病,你为何不杀了那些罗刹黑奴,而是只杀巫祭头领,有什么目的吗?”苏伊儿看了一路,有些疑问。
张无病一路所作所为完全都是下意识的行为,他此时听苏伊儿疑问,自己沉思一番,突然发觉自己做的一切都是在朝着自己有利的一面发展,并没有顾忌百姓的死活,或者看见了就救一救,但对黑奴却又不敢尽杀绝。如此一来,百姓念诵感恩就会一直不断,而罗刹黑奴哪一方也会有巫祭不断出现,他凶神魔鬼的威名更会在黑奴中流传,他似乎在下意识的传播信仰。
“我若是把黑奴杀光,这乱世中百姓可能存活的希望更加渺茫了,没有的外敌威胁,这些常年在鬼域中求生的百姓中恐怕会发生更大的乱子,要慢慢来引导他们,走出绝望。”张无病空泛的忽悠了苏伊儿一番。
“哦!这样啊。”苏伊儿便没再问。
如此数日,张无病杀了数百巫祭,方圆千里的中小部落头领都被他灭杀干净,吸收了无数死气秽气,紫霄界中更是收了一批品质极佳的灵魂,都是那些巫祭魂灵,更是的了许多巫祭用的祭器,上面或信念之力宏大,或生灵怨念繁多,都衍生都灵机来,被他完全吸食一空,在识海上下两个小世界中形成许多黑奴部落神灵虚影。
“此行所获可以说是巨大了,见识了许多巫祭手段,得了许多魂灵,污秽之气又补充了许多,这回就到白玉京去看看了,看看这些神祭啊、司空啊,有什么手段?”张无病暗想,于是带着苏伊儿打算回天门都。
他看着自己从许多巫祭处得来的白玉钱,有些惊奇,这些巫祭为何或多或少都带有这白玉钱呢?
他看看识海中幽冥界的巫祭鬼魂,到了幽冥界吩咐孟婆找出去收集有关记忆,这才知晓原由。
“回禀太一老爷,那白玉钱能聚集香火信念之力,这些巫祭收集白玉钱可以助其施展巫术,存续力量,对黑奴来说是件不错的宝物,所以大部分巫祭都有收集白玉钱。”孟婆回禀道。
张无病却更奇怪了,这香火白玉钱上有信念之力,那他为何没法吸收呢。要知道他可是吸收了元辰福地无数的香火之力的,这让他更奇怪了。
“这些巫祭是如何吸收这香火钱上的信念之力的?”张无病又问。
“回老爷,这些巫祭以祭祀部落神灵的仪式法门把部落中的族人信念收集起来存到白玉钱中,再拜祭神灵时就可调动一部分白玉钱中的香火了。这白玉钱似乎就是司空曹太阳为吸收信念之力而铸造的,好像是专为一个叫魇鬼神的神灵铸造,其他的便不得而知了。”孟婆又回答道。
张无病又吩咐孟婆把有用的魂灵记忆全都分类整理保存到书册中,“你仔细整理记忆书册,重要的保存到幽都府库中,专设一书库,我有用。”
孟婆忙遵命应下,“是,孟婆记下了。”
说完这才出了幽冥界。“走吧,咱们会天门都,如今白玉钱够了,上白玉京看看去。”张无病对苏伊儿说道。
在荒野中走了数里地,寻了些野果,用灵气催熟喂养苏伊儿怀中的婴儿。修整一番,正要调动地气起行,忽然听一声啼哭响起。张无病又停下叫脚步来。
他顺着啼哭声望去,只见一道纯正的玄黑阴气腾起,赶过去一看,居然是一座坟墓,坟包破裂,从裂缝中看去,一个穿着破布的二三岁孩童趴在墓室枯骨中啼哭,是个小男童。
张无病面色十分古怪,“怪哉!怎么又遇到一个,太巧了吧!”他暗自嘀咕。
苏伊儿也走过来向着坟墓中看去,“呀,怎么是个孩子,无病,快把他抱出来啊,里面有死人呢。”说着就动手,要把挡住裂口的石块扒开。
张无病急忙拉住她,“不要急,我先看看,咱们这几天见到的孩子有点多了。”
苏伊儿停下来想了想,“应该是因为开春了的缘故,罗刹人围猎,许多百姓也要为食物发愁了,为了孩子安全,才把孩子藏起来吧?”苏伊儿分析道。
张无病有些惊讶的看着苏伊儿,“伊儿你变聪明了!居然说的很有道理。”
苏伊儿大为恼怒,“还不快点把孩子抱出来。”跺着脚喊道。
张无病连忙挥手把坟包给掀飞了,走到坟坑中。定眼一看,也没什么棺木,不过几块石板支起个空格,那孩童身边除了那具尸骨,居然还有一头斗大的蛤蟆。
那蛤蟆通体呈灰白色,一动不动,已经死了。张无病看着这蛤蟆,更是惊讶,“阴府玉蟾!”
张无病再看这婴儿满身纯阴之气,灵透彻骨,已经大体能猜测到这孩子能在这荒塚当中存活下来的原因了。
他看过的那部《道典?象地》的尾卷中记载了这种阴府玉蟾,能蛰能不食,采鬼气,千年化玉色,能飞广寒之宫,太阴瑞兽也,见之延年。
他猜测这孩子无意间吸收了这蛤蟆的阴气,才如此灵光满身,肌肤如玉,变得非凡了。
苏伊儿见张无病呆呆站立许久也不去管那孩子,自己跳到冢中,一手抱着那孩子。苏伊儿一手抱一个孩子,两个孩童都咯咯咯的开心欢笑,她居然也开心笑了起来,“无病,你看他们多可爱。”说着就一边一口亲在两孩子笑脸上。
张无病刚要说话,只见苏伊儿怀中刚抱起的幼儿居然开口喊道,“妈妈!妈妈!”苏伊儿顿时大羞,“别乱喊,叫师傅。”
“好嘛!又收了一个。”张无病拍了拍脑门。
见苏伊儿把一个孩子放到怀中布兜中,拿着灵果去喂孩子,说道“快上来,咱们快些赶路,天色不早了。”
苏伊儿见孩子欢快吞吃果子,这才喜笑颜开的跳到地面,往会赶路。不想没走几步,就见一蓬头妇人疯跑过来,“狗儿,我的狗儿”上前来就要抢苏伊儿手中的孩子。
苏伊儿急忙闪避,“你这女人,怎么回事,不问缘由就来抢孩子,小心我对你不客气。”那妇人扑抢了几回,没摸到孩子,大急,“这位仙姑,快把狗子还给我,狗子是我儿子,求求仙姑了。”说着啼哭跪下。
苏伊儿着急道,“你凭什么说这孩子是你的…”苏伊儿还没说完,她手中的孩子就哭兮兮的大叫妈妈了,“妈妈妈妈,我要妈妈。”
那妇人急忙从苏伊儿手中抢过孩子,“狗子,我的狗子,妈妈来晚了,呜呜呜…”
原来,这妇人是附近几十里外的一个石头村寨的百姓,她哭哭啼啼半天才道明缘由,“罗刹黑奴来围猎,把寨子堵了,大家不能外出找吃的,许多人已经打起了孩子老人的主意,我和孩子靠自家男人护卫拼命逃出来,我男人被黑鬼杀死了,我把孩子藏在坟里,想把黑路引开,我也不知跑了多远,找了好多天才找回来,我以为狗儿已经饿死了,谢谢仙姑道长,救了我的孩子。”
张无病哀叹一声,“唉。”他在一旁看了许久,这妇人早已经是个死人了,这尸体居然如此执着,寻找儿子回到此地,苏伊儿居然没发觉异样,在那儿感动的两眼通红。
张无病试着一边吸收妇人身上死气一边挥洒清气,但那妇人却没什么变化,已经是死透了许久了,只能叹息,“你可有什么未了心愿,你这孩子我们会为你照顾好的,这位仙姑已经收他为弟子了,你安息吧。”
妇人闻言一愣,把孩子放在地上,呜呜啼哭,“呜呜呜…多谢道长垂怜,民妇感谢大恩大德,只求我家狗儿能好好活着。”居然在呜咽啼哭声中没了动静,迅速僵直发青,身体起了尸斑,尸臭迅速扑鼻而来。
苏伊儿这才发觉异样,“好臭,无病,无病,她怎么死了?”
张无病无言,“她心愿了了,自然就死了,你伊儿你把孩子抱好。”他手一挥把地上的孩子送到苏伊儿手中,彻底吸收了妇人尸体上的死气尸气,那妇人彻底化作飞灰。苏伊儿手中的孩子哇哇大哭起来,“我要妈妈,我要妈妈,你还我妈妈。”
苏伊儿也忍不住流下眼泪,“无病你不是能起死回生吗?你快些把人就回来啊。”
张无病无奈,“你怎么也哭起来了,我不是不救,是救不了,这妇人早就死了,连魂魄都没有,就一点执念,我怎么救人,咱们回去吧,乖一点。”他拍了拍苏伊儿的头,安慰道。
这时张无病才有了些感触,这方世界也是活生生的有血有肉的人啊,他自己是不是太冷漠了一些?“我到底还是要救一些人的,许多人是值得自己出手的。”他暗暗在心中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