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王爷好计策,果然是将帅之才。”胡尚听完点点头道,“不过王爷,这么一堵的话,有没有考虑到山中的百姓?”“山中之人也都是些草野莽夫,何况这些人还常常给山匪报信,搞得官府几次剿匪失败,这次也正好治治他们。”陆远插话道。
“虽说都是些乡野之人,可毕竟也是大姜子民,王爷有没有想过这些百姓为何不帮官府剿匪,而要帮着山匪呢?为何官府每次剿匪都以失败而终呢?那黄海为何放着好好的百姓不当而要当土匪呢?”胡尚说。
上官北堂认同的点点头说道:“胡先生果然是高人,真教本王醍醐灌顶。是本王思虑不周,此计用于破敌还行,可是剿匪,是有些欠妥。本王只想着怎么清剿山匪,却忽略了山中百姓。是本王不对。”
他想起数十年前父亲对他说过的话:“从今日起你便是世子,将来承袭本王王位,记住无论何时你都是我大姜百姓的北旋王。”沉思了许久他才说道:“看来是该动动这个大根了。胡兄,明日你我再去城中侦查一番。”“是。”胡尚应道。
这时安海进来禀报:“王爷,东川知府钱万庆求见。”上官北堂说:“呵,他倒是来得挺快。”胡尚说:“王爷若是想要知道东川的实情,这人还是不要见得好。”“嗯,本王也是这样想的,小安子,告诉钱万庆就说本王今日刚到舟车劳顿,乏了,叫他改日再来。”“是。”安海领命而去。
次日,“王爷,您就让小人陪您一同去吧!”安海跟在上官北堂身后说道。“不必,我与胡先生去去就回,你就留在营中吧!若是钱万庆再来,你也好替本王支应。哦,对了,去把本王的折扇拿来。”安海。无奈只好从内室将折扇拿来递给上官北堂。
上官北堂扇着扇子出门对胡尚说道:“胡兄,今日你我以何身份入城啊?”“不如我俩就当个游山玩水路过此地的公子如何?”胡尚也笑笑说道。上官北堂点点头:“嗯,不错不错,今日你我二人就去逛逛东川的集市,看看东川的姑娘。哈哈哈。”二人谈笑风生着又进城去。
两人从南市集上逛了一阵有些饿了,便打算去醉仙楼吃些东西喝点酒。正巧路过东川府衙。只见府衙门口宛若长龙般排着两队人。多数人穿着简朴,有些甚至衣不蔽体,不过人人手里或多或少都拿着米袋子。
见到此景上官北堂有些疑惑了,上前向一个排队的人问道:“老伯,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哦,北旋王要来剿匪了,官府在给官兵们征收粮草。”老伯拄着拐杖缓缓转过头来说道。“北旋王征收粮草?我怎么不知道?”上官北堂疑惑地说。
“看两位公子不是本地人吧。”老伯又说。“老人家我们只是路过此地而已。”胡尚说道。“那两位还是早些离去得好。”老汉劝道。“北旋王剿匪朝廷有派粮草,怎么会再征收?”上官北堂说。“朝廷派没派谁知道呢,反正官府是要向我们征的,剿一次便征一次。哎,一年的收成又没了。”老伯摇摇头喃喃念叨着。
“剿一次便征一次?老伯一次征多少?”上官北堂问。“一斛。”“这么多?”“干嘛呢,干嘛!排好队。闲杂人等一边去。说你呢,看什么看。”一个官兵过来喝斥道。
上官北堂与胡尚走到旁边,上官北堂气愤的说道:“这钱万庆真是胆大包天,竟敢巧设名目,剥削百姓。还敢打着本王的旗号!”胡尚看看四周拉拉他的衣角,低声说道:“王爷息怒,官府如此剥削百姓,百姓不反才怪,看来要想剿匪必先惩治贪官,否则这东川的匪怕是灭不尽。走吧,我们上前面去看看。”
二人说着来到征粮的官兵跟前,只见一个官兵站在斛前收粮,旁边有几个官兵站着维持秩序,还有几个人出出进进的往府衙里抬粮。“王爷,你看。”胡尚指指府衙大门旁边的墙。上官北堂一眼看去只见那墙上贴着一张布告,正是说他北旋王剿匪征粮的。
上官北堂顿时气得七窍生烟,迈步上前欲将那布告撕下。胡尚赶忙拦住:“不要轻举妄动先看看。”正说着只见收粮的那个官兵将那粮斛一踢,原本装满了的米被踢得洒落了两三分。官兵喊道:“不够,再装。”交粮的老农哀求道:“官爷,求求您行行好吧,小人实在是没粮了。”“不行,你这还没填满呢。”官兵毫不让步。
“这是怎么回事?”上官北堂问胡尚。“淋尖踢斛。撒出来的损耗是不作数的,归了这些当兵的作酒钱。”胡尚答道。上官北堂听到此言顿时忍无可忍,上前去一把撕了那征粮布告说道:“各位乡亲都回去吧,这粮不收了。”众人都混乱起来,官兵们见他闹事过来擒他,百姓四散逃走。
上官北堂原本想着是要大大出手将这些搜刮民脂民膏的官兵教训一番的,但胡尚上前阻拦他道:“先别暴露身份,看看情况再说。” 上官北堂一想:这些事情恐怕还不足以撼动钱万庆这棵大树,还是先等等吧。他倒要看看钱万庆能把他怎么着。
究于一番考量,上官北堂与胡尚选择了束手就擒。官兵正欲对他们拳打脚踢时,却听远处。一个小兵喊道:“知府大人回来了。”众人顺着话音望去,只见乡民们已为钱万庆让出了一条路来,接着一顶四人抬的轿子出现了,后面还跟着两排官兵,官兵们抬着两口大箱子。
轿子抬到府衙门前,钱万庆从里面走了出来。他腰圆玉润一副富态相,只不过脸上的神情有些不悦。迎接他的一个书生模样的人问:“大人,如何了?可有见到北旋王爷?”钱万庆摇摇头叹道:“说是王爷初来东川有些水土不服不宜受风,还是没见着。”书生边走边听着到了门前还不忘提醒钱万庆:“大人小心台阶。”
上官北堂与胡尚也被跟在钱万庆身后押进了府衙。只见钱万庆又向那书生吩咐道:“秦师爷,明日去请个郎中来,与我一起去见北旋王,我还不信就见不着他。哼,真是好大的架子啊!”这时他注意到了被官兵押着的上官北堂和胡尚,问道:“什么人?”
一个官兵答道:“回大人,这二人寻性滋事,破坏征粮。”“大胆,见了本府还不跪下?”钱万庆吃了闭门羹,自然就将气撒在了这两个无名小卒身上。
上官北堂看看钱万庆说道:“我为何要跪?”“知府大人乃朝廷命官,大胆刁民竟敢无理?”旁边的官兵说着就要按住上官北堂下跪:“跪下,跪下。”
上官北堂哪肯受这辱,当即喝道:“大胆钱万庆,吾乃当朝北旋王,我看谁敢造次?”他这一喝起初还起了些作用,欲要擒他下跪的几个官兵顿时不敢再动,钱万庆也吓得不敢动弹。不过片刻之后钱万庆就大笑着说道:“哈哈哈,小公子如此调皮是拿本官当猴耍的吗?你以为本官没见过北旋王吗?”
“哦?那钱大人是见过北旋王了,你何时何地见过的?”上官北堂问道。“实不相瞒,本官刚刚从北旋王营中回来。”“那你是见过王爷了?”“王爷身体不适本官虽未见着,但想来也不会是你这般模样。”“何以见得?”
钱万庆想到方才在北旋王营帐外的情形:一名官兵将他领到营帐外说:“王爷身体不适,不宜受风,钱大人有什么话就在这儿说吧。”“下官东川知府钱万庆,特来拜会北旋王爷。”
“咳咳,不知钱大人前来有何指教啊?” 帐内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传了出来。“王爷初到东川,下官备了点薄礼,还请王爷笑纳。”
“钱大人客气了,本王来东川是为剿匪,不为旁的。钱大人的好意本王就心领了,东西你就拿回去吧。”“这,王爷。”“放心,钱大人,带本王好了,定会去府上拜会。”
“昔年我在京都做京官时曾与老王爷有过数面之缘。老王爷身高七尺,英勇魁梧。今日我虽未见着小王爷,但他的声音洪厚有力,必然也是个壮硕之人。且北旋王乃是我大姜国之梁柱,怎会是你这般文弱书生模样?”
“大人息怒,我这兄弟因一心求学却未能中举,故头脑有些木纳愚钝,惊扰了大人还望大人见谅。”上官北堂还未说话胡尚就抢先说道,边说他还边拉着上官北堂下跪。“胡兄,你这是为何?”上官北堂不悦的问。
原本钱万庆未见到北旋王又见此刻有人说自己就是心中七上八下的,他想着北旋王此次明为剿匪实是暗查,定会查出他贪赃枉法的事情,因此不妨试试这人到底是不是北旋王。
若是,既然人到了他的地界就绝对别想活着出去,反正天高皇帝远,到时候朝廷问起就说自己从未见过北旋王,只以为是有人冒充,加上有岳父在朝中的周旋,量皇上也不会为一个异姓王爷与岳父翻脸。
现在倒好,这两人承认自己是冒充的,那更简单不过了,钱万庆轻咳一声说道:“拖出去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