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前,许扶生在他家的医馆行医。他
爹在当地名气极盛,他也因此被所有人寄予厚望。
后来他果然不负众望,行医短短几年就已经能医治不少疑难杂症。
有一日,许扶生在家中意外发现了一本古籍,其中有不少诡异所思的药方医理,但对高深医术有着非凡执着的他却对之极为心动。
极度自负的他,甚至不惜以毒先引人得病,然后再用病人的身体去做试验,因为他自信就算出事凭他的医术也能解决。
可惜天不遂人愿,意外总是突如其来!
一个本来是他十拿九稳的病,却因为他的试验,导致病人病情加剧,险些丧命。
因此东窗事发,他所做的一切被他爹发现。
他爹痛心疾首,最终立下赌约与他进行了一场医术比试,赢了他之后忍痛将他赶出家门,不许他再行医。
他因此怨恨他爹,发誓要学到更高深的医术,再回来打败他爹。但他并未料到的是,他走后没多久,他爹就得了重病去世了。
他爹去世之前便猜到他一定会到处寻访名医,以期胜过自己。
是以他给自己的故交杨济仁写了一封信,言道自己没给儿子一个机会,希望杨济仁能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他的本性其实并不坏,只是多年来他爹对他的苛求使他心性发生了变化,在年幼的他心中埋下只有最好的医术才能被他爹重视夸赞的种子。
果然,两年后许扶生来到渠县。继而发生了之前那人所说的那些事。
就在那个雨夜,杨济仁告诉了许扶生他爹去世的真相,他才如梦初醒。
他不敢相信,他爹那么好的医术竟然会病逝!
上医治病,防患于未然。一位名医,连对自己的孩子都做不到防患于未然,这是巨大的讽刺。最终连自己都染了病,更是可笑!
那个雨夜,杨济仁意味深长地对许扶生说道:“因为弱小,不想被抛弃的你被迫去追寻你父亲想要的你。
时间久了,久得你终于迷失了自己。你还记得,在你堂兄成为你爹的入室弟子之前,你是怎样的人吗?”
许扶生正抬手要说些什么,却被杨济仁摆手止住了。
随即又听他道:“我与你讲个故事吧。很久以前,有位名医亲自带着两位弟子入山采一味极其珍贵的药。
在山中,他们偶遇一位意外被毒蛇咬伤手臂的猎人。那位名医向来以救死扶伤为己任,当即便替那人驱毒疗伤。
谁知完事之后,那猎人一言不发便要离去。名医心里不适,却也未曾开口。他的弟子却是看不下去,当即便怒斥那人忘恩负义。
那猎人只回头平淡地说了一句话:‘世间万物,各行其道。蛇咬我是自然,你救我也是自然,生死于我皆是自然。何处言恩义?何物为恩义?’
我再送最后你一言:欲医人者必先自医!希望你醒来时已经知道自己到底是谁!”
话音刚落,杨济仁便转身进门去了,只留下许扶生一人在雨中沉思这个看上去并未完结的故事。
“啊!”许扶生抬头本想仰天长啸,但连着两日来不吃不喝早已耗尽了他的体能。
是以口中只传出了一个嘶哑轻微的声音,他便倒在地上。
这时,天空中忽有闪电划过,那黑夜中的光亮异常耀眼。
“轰隆!”
天雷预示着毁灭与死亡,但或许也能带来生机。
杨仁和本来正在磨药,但听着外面那噼里啪啦的雨声还有那隆隆的雷声,实在担心许扶生的安危。
于是他放下了手中的磨具,开门出去,却正巧看见了被雷劈中的许扶生。
于是他赶忙把许扶生扛进屋去。杨济仁看到之后不置可否。
第二日,醒来的许扶生却是饿坏了,吃了许多东西。而后跪地向着杨济仁三叩首,随即离去。
不久,很多人都知道了城东新开了一家扶生医馆,医馆主人自称杨济仁的弟子。
对此,杨济仁虽未承认,却也未否认。即使是他的六个弟子也不明就里。
但许扶生每逢节日都执弟子礼,来济世堂恭敬拜访杨济仁。
杨济仁虽是对之不理不睬,却也并未拒他于门外。
久而久之,杨仁和六人都默许了许扶生的存在。
听了杨仁和的故事,众人皆是唏嘘不已。没想到扶生医师还有这样一段坎坷的过去。
“咳......咳!”杨济仁突然咳了两声,道,“唉,人老了,身体是越来越不行了啊!怎么总有蚊子在耳边嗡嗡呢!
闻言,众人一惊,连忙分散各做各事。
杨仁和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转身又走到小枫病床前。
只见他笑着对王教习道:“他这伤虽已无甚大碍,但还需静养一月。往后一月,这武是不能再练了,但文课还是可以上的。“
“啊?不能习武了?那怎么行呢!有没有办法可以快点好起来?”听到杨仁和的话,小枫脸色变得焦急。
闻言,王教习却是摇了摇头,道:“不行!就按仁和医师的话办!你年岁尚幼,这时候的伤要是不彻底解决,恐怕会留下病根,对你日后的修行带来极其恶劣的影响!”
“那好吧。”小枫无奈,低垂着头,一脸沮丧。
一旁的于春茗安慰道:“孩子,不用难过。就一个月,你日后更努力些,自然能补回来的。”
接着便听杨仁和道:“我等下就去开药,但你不用带回去。以后你每日午时和酉时来我这里,我会为你备好药的,顺便观察你的身体康复情况。”
王教习问道:“仁和医师,没事我们现在可以回去了吗?”
“你们可以离开了。但他身子还虚,还是小心些。阿琪,帮我推个轮椅过来。”
随即便听得一人回应道:“好的!马上就来!”
这时,他们却并注意到小铃儿的异动。
先前,小铃儿四下望时,恰巧看见了杨济仁。
这时杨济仁也看到了他,不仅对着他笑,还向他招手让他过来。
小铃儿只是觉得这个老爷爷的笑容让他很舒服,直接朝他走了过去。
杨济仁弯下腰,用手摸了摸小铃儿的脸,笑着道:“孩子,你几岁了?”
小铃儿答道:“铃儿五岁了。”
倏地,小铃儿眼前的一切都变了样子。
他发现眼前的一切都变成了另一个熟悉的地方。杨济仁不见了,却出现了一口钟,正是他紫府中的那口钟。
只见那口钟闪耀着金光,钟体在震动着。
“啊!”突然,他看到一道紫色闪电直冲过来。随即,眼前景象再变,又回到了济世堂。身前杨济仁仍是一脸慈祥的笑容。
“铃儿,咱们要走咯!”蓦地,身后于春茗的声音传来。
原本神情呆滞的小铃儿一下被惊醒:“啊?”
他随即回头,正好看见了朝他走来的于春茗:“茗姨。”
于春茗一脸歉意地对着杨济仁道:“杨老医师,真是麻烦你了。一转眼这孩子就跑不见了。”
杨济仁道:“无妨,他是个好孩子,着实讨人喜欢。”
于春茗道:“那杨老医师,我们就不打扰你了。下次有空再来拜访。”
“最好还是不要来拜访我,哈哈,那可不是什么好事啊!行了,你们走吧。我也要做事了。”杨济仁笑了笑,随即起身又回到他的座位上。
于春茗四人随即离开了济世堂。
济世堂中,一个没人能听到的声音响起:“没想到还能再看到它,我也算死而无憾了。孩子,我现在能做的就只有这些了,以后的路还得靠你自己去走。”
“你终于要回来了吗?唉!可惜我等不到那一天了。昔年之事是我等兄弟自己的选择。我等从未后悔,更从未怨恨过你!
我修行一世,到头来总算有个后继传人。有朝一日,等到下一个你出现。希望他也会如我一般替他刑罚天地!”
众人行至邱家书院门前,于春茗突然止步,道:“王教习,你先带他回书院吧。我带铃儿四处逛逛。”
“好!邱夫人,那王某就先走了。”王教习两手一前一后提起小枫的轮椅跨门而入。
王教习推着轮椅径直向理事堂走去。
此时理事堂大厅内,杨再兴和邱慈都坐着。
于通却是来回走动,神色甚是忧虑焦急。
而那大锋正站在正中,低着头,一动不动。
见王教习推着小枫进来,于通连忙迎了上去,杨再兴和邱慈也是随即起身。
看着轮椅上的小枫,大锋松了口气,心道他总算是出现了,他要真有什么三长两短,自己恐怕就完了!
“小枫,你现在感觉还好吧?”于通一上前便关切地问道。
“舅舅?你怎么会在这?”对于于通会出现在书院,小枫却是始料未及。
杨再兴开口问道:“王教习,这孩子的伤怎么样?”
“启禀院长,小枫的伤已无大碍,但还需调养一段时间。这段时间恐怕是无法习武了。”
杨再兴舒了口气,道:“无妨,只要人是好好的,武有的是时间练。既然如此.....”
说着,杨再兴又转头去看大锋,继续道:“现在,我们好好谈谈该怎么处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