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节奏和音准呢!”赵奕真不知道该如何向如烟和王翠兰解释,突然扭头的他看到桌面上的古琴......突然想起了什么。
赵奕先把右手食指放在琴弦之上,向外轻轻一拨,古琴“嗡......”的一声发出清响,赵奕点了点头,心道这音色真他娘的纯正,然后再向内轻轻一挑,古琴发出“铮......”的一声清响,只见他迅速按住琴弦,琴声戛然而止.....
此时的他突然想起前世所学的吉他乐理中已然有所提及,中国古代音乐属于五声音阶体系,五声音阶上的五个级被称为“五声”,即宫(do)、商(re)、角(mi)、徵(sol)、羽(la),比较著名的中国古代音乐有《广陵散》、《高山流水》。
弦类乐曲触类旁通,于是轻声说道:“这所谓节奏,即是乐曲中交替出现的有规律的强弱、长短之现象,简单时长通常分为四四拍,八六拍......,如我弹奏完整的一个宫音打四下拍子,弹奏一半的商音打两下拍子,谓之宫音的长短的一半.......”
就这样,赵奕便将时值的概念和打拍子的方法授予二人,如烟本就是聪慧之人,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将节奏这一概念完全理解,面露欣喜之色道:“公子所授之法,委实精妙,如烟学琴数载,皆是教习口传身教,从未想还能如这般浅显易懂,敢问公子,这音准所谓何物?”
赵奕本来就是半罐子水,于是挠挠头喃喃说道:“奏曲和唱曲者,首应理解乐曲的主题和故事,体悟曲中之情,再以器物渲染,以达声情并茂之境,所谓音准,及情感和音高,只有声情并茂,才不至于对乐曲有所突兀!”
如烟若有所思,口中喃喃自语:“情感、音高......”
于是她抢过赵奕手中的古琴,略微沉思片刻,玉指轻拂,玉唇轻启,“一个是阆苑仙葩,一个是美玉无瑕.......”
只听那琴声凄婉动人,歌声如泣如诉,仿佛置身于红楼梦的故事里......赵奕听得瞠目结舌,从未想到如烟居然如此聪慧,乐感之佳,令人咂舌,自己一个半罐水略微指点,她便能把握其中要义,若是放在后世,定是也是音乐家一类的人物,也不由得由衷感叹:“这古人啊,个个都是藏龙卧虎,当真了不得啊......”
一曲终了,只见如烟跪伏在地,颤声说道:“如烟学琴数载,在琴道一途自持清高,如今才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公子今日所言,如醍醐灌顶、震耳发聩,叩谢公子大恩!”
赵奕连忙将如烟姑娘扶了起来,谦虚说道:“不敢当,不敢当!”
生怕如烟姑娘再不耻下问而黔驴技穷的赵奕突然想起自己的便宜老爹,转头向王翠兰问道:“婶婶,不知我那死鬼爹爹现在何处?”
正对着赵奕一脸崇拜的王翠兰突然听到赵奕叫自己老爹死鬼,也不由得“噗呲”一笑,心道:“赵昕德那怂货怎么生得如此精灵古怪的孩子!”,不过这孩子长幼不分,便轻声责备道:“你这孩子,怎如此没大没小!估摸此时你爹正在正义赌坊呢!”
赵奕心中略微一沉,赵昕德连续几日没回来,原来是去了赌坊,可是最近几日左眼皮直跳,这老小子不会惹出什么祸事了吧!
突然房门被推开,龟公火急火燎的向王翠兰和赵奕报告,“当家的,赵公子,你们快去看看吧,赵老爷出事了......”
“什么......”赵奕听闻,一下子窜了起来,口中惊讶说道。
原来赵昕德来到义山府后,赵奕给的银钱不过半日便消耗殆尽,天性好赌的他便来到正义赌坊,想赢点银钱,多潇洒一些时日,常言道,十赌九输,一点也不假,在赌坊泡了三天的赵昕德刚开始手气爆棚,还赢了两三贯钱,可是越到最后,手气越来越差,自己带来的钱,加上从桃红那里借来的钱都输得是一干二净,点滴不存。
想着家里还有那一本万利的买卖,赵昕德抱着“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心态,向赌坊打起了欠条,借银钱十贯,拿到手里八贯,两贯的利息,不过多时便又被输得一干二净,正义赌坊对赵昕德这类赌徒见怪不怪,便又赊账于他,反复几次之后......
输红了眼的赵昕德玩得是头晕脑胀,最后还是让一泡尿憋了,出去放了放水,头脑清醒了一些,突然有了股不祥的预感,查问了一下所欠的余额,不知不觉已经累积到了五十贯钱,怎么输的都不清楚。
听闻赊账五十贯钱,这可将赵昕德吓的是三魂去了六魄,想到自己大手大脚的花了下去,却丝毫没有觉察,回去如何向赵奕交代......
正要牵着桃红回去想办法的赵昕德刚要跨出赌坊门口,便被赌坊的壮汉围了起来。
赌坊的护卫个个都是三五大粗的壮汉,这一围,赵昕德这手无寸铁的老头子就像是那矮了一圈的待宰羔羊,胆小怕事的他何曾遇到这种情况,吓得本来就白的脸蛋,更加没有了血色,靠着桃红战战兢兢的打起哆嗦来......
不过多时,赌坊管事看着战战兢兢的赵昕德和桃红二人,来到牌九桌庄家面前,低声询问:“他输了多少?”,庄家盈盈一笑:“已足五十贯,假若不是那老小子清醒过来,输的更多……”,管事听闻哈哈大笑,对着赵昕德厉声说道:“赵老爷,您要么拿出五十贯银钱来,要么差人将烟草的秘方送了过来,倘若如此,咱们此事一笔勾销,如若不然,少不得要吃些苦头!”
赵昕德听闻,这才知道上了赌坊的当,原来他们的本意就是那一本万利的买卖,只是此时悔之晚矣......
近日以来,烟具一物早已风靡全城,那日赵奕兜售烟具一事在寻芳阁早已是人尽皆知,略微花点银钱本就不难打听,可是赵奕初出茅庐、行踪不定,出售消息之人透露了一个关键信息——那昔日里吃喝嫖赌全占的赵家老爷赵昕德是赵奕的父亲,也就是赵家的秘方拥有者。
正义赌坊是义山府最大的赌坊之一,老板姓陈,人称“陈二爷”,传闻他腰缠万贯,赌坊里大小人等均称其“陈百万”,在义山府这种龙蛇混杂的地方能开设一间红火的赌坊,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
刚进赌坊不久的赵昕德早已被赌坊东家吩咐重点“照顾一二”,不过多时赌坊管事来到一个老者跟前低声道:“二爷,鱼饵已备好,消息也传出,且等那小鱼上钩!”
老者轻吸一口香茗,缓缓点了点头说了一句:“甚好!”
惊魂未定的桃红被赌坊管事放了回来,便急忙向寻芳阁赶去,将赵昕德被围的消息通报给正在接待客人的龟公,龟公知道赵奕乃是王翠兰的远方侄儿,顿觉此事十万火急,这才急急忙忙前来通禀。
赵奕听到对方提及拿这烟草秘方抵偿赵昕德赌债之时,心中微怒,“原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本就是为了这秘方来的吧,也不知道你这牙口好不好,能不能吃下赵某这秘方!”
赵奕略微思索,便向龟公一喊,“带路,我这就去会一会这陈百万——陈老爷!”
如烟姑娘和老鸨王翠兰相视一眼,眼中忧虑之色尽显,王翠兰略带担忧之色道:“我的好侄儿,俗话说强龙压不过地头蛇,不就是五十贯钱么,婶婶先行垫付,日后再从那烟具中扣除,你看如何?”
如烟姑娘也是轻声劝慰道:“公子,万不可逞一时之气,吃了大亏才是!”
赵奕莞尔一笑,知道她们在担心什么,轻轻说道:“我意已决,不必多言!”
王翠兰和如烟见劝不住他,只好作罢,王翠兰怕赵奕吃亏,临行之前,将上次那三个被王翠兰骂得狗血淋头的护院指派给赵奕,并交代他们保护好赵奕的安全,如果他少了一根汗毛,便可以卷铺盖滚蛋了!
就这样,在龟公的带领下,赵奕带着三个护院和马车旁的李大嗓,急急忙忙向赵昕德所在正义赌坊赶去,一路上,龟公便不断向赵奕讲述这正义赌坊的事情。
原来北宋历来比较开放且不禁赌,虽不至于赌风盛行,但不少人不免染上如此恶习,龟公年轻之时,亦是这正义赌坊的常客。
正义赌坊分为三档次,下档次给小康人家玩乐;中档次接待富裕的商旅和一些级别低的世家官宦子弟:至于上档次最是高贵,往来的不是富甲一方的大商贾就是地位不凡的世家官宦子弟。”
赌坊的庄家、管事,多是老千之人,有着高超的赌术,摇骰子,可以摇出自己想要的任意点数;玩牌九,不管怎么洗,都能够将好牌洗在自己的手中;还有猜单双,彩选、叶戏等等样式的赌局,都能牢牢够掌控赌客的输赢,让赌客赌了还想赌,专门利用小赢大输的方法来拉住赌客,与之对赌的人,往往都不知自己的钱怎么输出去的,因为在他们的潜意识里,自己手气还不够,直到身无分文,这才恍然大悟,悔之晚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