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我紧张的问外面的人,有些慌了,怕他会进来。
“现在外面是什么时节?”
沉闷的声音穿过铁门问我这个奇怪的问题。
“嗯?你不知道吗?”
无名好久没有说话,久到我以为外面没人了,正当我松了口气继续要给自己上药的时候,他又说话了。
“我好久没有出去过了。”
这下我更加疑惑了,好久没有出去过了?那他在这地牢里面是怎么生存下来的?
我放下袖口,好奇心倍增,说不定可以从他嘴里得到更多的消息。
“快入冬了吧。”
无名再次问问题。
我把脏衣服垫在后背处,靠着墙壁,有一搭没一搭的和他聊了起来。
“是啊,这天气开始越来越冷了。”
“我在这里好久了。”
有些沧桑的声音又说了一次。
我禁不住问:“在这里多久了?”
外面的人似乎愣怔了,嗓子里像是有口痰,发出了小声的呼噜声。
“我不知道啊,可是就是觉得好久了。”
这人好生奇怪,怎能不知道时间呢。
“那,我冒昧的问一句,您贵庚?”
无名这次轻笑了一下,但是那笑声里面带着一丝的无奈,让人听的心里发毛。
“我二十有余。”
“二十有余,也就是说比我大了些,但是也不至于是如此之态啊。”
我嘴里嘟囔着,没敢大声说出来。
“呵呵呵。”
无名这一笑,让我毛骨悚然,那种感觉就是从黑暗里才会有的声音,一种发自黑暗深处的声音。
我的背脊处有毛毛的凉意从下面串了上来,手里开始出汗,懊恼自己不应该这么多话。
“小姑娘,你为什么会被带到这个鬼地方来?”
我不敢再继续回答他的问题,瑟缩着蹲在里面,搂着自己的膝盖,肚子又饿,身体上的伤又痛,我把脸埋在膝盖之间,浅浅的发出呼吸声。
外面的人眼上蒙着一条黑色的布条,盘腿坐在门外,两只手就那么一动不动的放在膝盖的打弯处。
无名脸上神色不定,耳朵灵敏的听到里面的呼吸声,嘴角勾出一抹微笑,身上穿着黑色衣服,身后一两只老鼠勤快的跑动。
慕府里面被慕容折腾的鸡飞狗跳,夏梅只是站在一边连话都不敢说。
“这个慕茜,死到临头还这么嚣张!”
话音未落,一个花瓶又被扔到了地上,洁白的花瓶碎片到处乱飞,有一片甚至飞到了夏梅脚边。
“你说说,她的名声都成了这样了,怎么还是那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死样子?”
突然被叫到的夏梅面上呆滞的抬头,两只手交叉在小腹处,嘴里结结巴巴。
“小姐,……她……她可能不知道外面的人怎么说的……”
说完怯怯的抬眼看了一眼慕容,看完飞快的又垂下了眼帘,不敢继续说。
慕容听见这句话,眼睛里射出恶毒的目光,肿成猪头的脸上还是掩盖不了的算计。
“去,先给我去拿最好的药过来!看看我的脸成什么样子了!”
夏梅着急忙慌的往外走,像是后面有什么妖魔鬼怪在追赶她。
脚下生风,一路飞快的迈着脚步,猛不防的,额头就撞到了一个人。
“对不起对不起……”
长时间的卑躬屈膝让夏梅脱口而出的只有道歉,毕竟身处最底层,还敢干什么。
“无妨,这么急是去干什么?”
“万……万阳公子……”
夏梅听到这个声音更加哆嗦,她巴不得赶快跑,这可是自家小姐的如意郎君,想到慕容,夏梅脸色愈加惨白。
“怎么了?不舒服吗?”
万阳也是个不省心的主儿,伸手就去试探夏梅的额头。
“不不不,没有,我去给小姐找药了。”
夏梅迈着小碎步避开万阳伸出的手,头也不回的继续跑。
“爷?”
折玄看着自家主子,又站在原地发呆了。
“嗯?”
万阳这才回过神来,看起来很惆怅。
“爷,刚刚爷那是怎么了?”
万阳阖上眼帘,没有说话,眼底的乌青说明了万阳这几天睡的不好。
“近些日子来,城中可有什么关于慕府的流言蜚语吗?”
折玄低着头,以为自己多嘴了,没承想自家爷又问他话了。
“有,是关于慕茜大小姐的……”
折玄眼里犹豫不决,下面的话没有立马就说出来。
“什么?”
万阳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折玄心里忍不住小声抱怨,明明自己知道的,还硬要问我,我说了或者不说,都是我的错。
万阳看出折玄的眼里有小小的抱怨,手里的折扇在来回把玩着。
“说是……慕茜小姐……是个……是……是个荡妇!”
折玄干脆利落的闭着眼睛一通气吐了出来。
出乎意料之外,自家爷好久没有动静,这快入冬的天气好像也没有那么冷了。
折玄眼睛睁开一条缝儿,悄悄的看万阳,可是面前哪里还有人影子,四处张望之下,折玄还是没有看到万阳。
“爷!你又自己跑了!”
折玄手里的佩剑无聊的打转儿,只好自己先行回府了。
这边的万阳稳稳的坐在一个茶馆里喝茶,丝毫不知道自己走了之后折玄做了什么。
天气越来越冷,茶馆里座无虚席,人人面前都摆着一壶热茶,三三两两的围坐着说些茶后闲聊。
万阳坐在雅间里,他可以看得到外面的人,别人说的话自然也是听的一清二楚。
“这慕府里的大小姐竟是如此之人?”
“是啊,想不到啊。”
另一个肥头大耳的人立马接话,两个人坐在那里唏嘘不已。
“听说还是昨日慕府夫人亲自去抓的奸。”
刚开始说话那人抿了一小口热茶,继续与同伴交谈。
“是啊,我家那婆娘还去了。”
“哦?那当时情况是怎样的?”
万阳拿着茶杯的手微微有些用力,指节泛白,莫名有股火气,那人,怎能那么无理。
肥头大耳的汉子摇头晃脑道:“这燕兄你可问对人了!”
两个人把头凑在一起,饶是万阳耳朵再灵敏,也不知道那两人叽叽咕咕的说些什么。
燕兰熙越听心下越疑惑,这人说的也太匪夷所思了,这慕府夫人当真如此神机妙算,一抓一个准儿?
“燕兄?如何?这慕府夫人也是个有手段的,直接把那慕茜给带回去暴打了一顿,也算安慰她爹的在天之灵吧。”
那汉子还在喋喋不休的说话,燕兰熙却注意到了慕茜被暴打了一顿,就她那个小身板,怎么受得了。
“兄台,燕某突然想到家中还有些事情未处理好,下次燕某再来请。”
燕兰熙说着从怀里拿出一块儿碎银子,放在那人的手里,不顾挽留。
手里拿着银子的人笑眯眯的看着燕兰熙出去的背影,心想这下赚到了!
“老板,结账,今天老子要去那香雪阁玩玩!”
“来了!”
一个精瘦的老头子眉开眼笑的走到了客人面前。
“客官,您今日可喝好了?”
“我黄骅今日喝好了,赏钱!”
说完摇晃他的大耳朵,把手里的银子放进了钱袋,掏出来几枚铜板丢在了桌子上,乐呵呵的走了。
“看看那个穷酸样儿。”
老头子脸色不是很好看,从桌子上拿下那几枚铜板放在手里,老眼昏花的眼睛里尽是不满足。
这边的万阳有些痴愣,慕茜被暴打了一顿?可是今日在地牢里,看起来不像是被打过的人啊。
万阳放下茶杯,招呼那店小二过来结账。
“公子,您今日怎么就坐这么一小会儿?是茶水不好喝?”
万阳笑:“不是,今日还有事,改日再来。”
店小二也是个精明人,在这茶馆里,多的是人,什么人没有见过,个个儿都是猴精。
“得嘞!”
万阳结账欲走,起身之际又问店小二:“刚刚那个黄骅是什么人?”
店小二喜滋滋的拿着茶水钱正高兴,一股脑儿都给万阳抖搂了。
“那个黄骅啊,算是半个赌徒,近几日经常去香雪阁乐呵乐呵,家里婆娘管的紧,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钱。”
万阳点头,转身走出了雅间。
话说燕兰熙出门以后就先去准备看春桃,今天刚醒过来不久,燕兰熙出来打听事儿还不知道,房间里就只有云樱儿和春桃。
这边春桃正盖着被子小口的喝着粥,燕兰熙就从外面闯了进来。
“干嘛呀?鬼催似的。”
云樱儿手里拿着汤匙,里面的粥洒在了被子上。
春桃艰难的想去擦干净,被云樱儿给拦了下来。
“我来吧,看你那个样子,还逞强什么。”
云樱儿拿着手帕擦拭着,门口的燕兰熙还没说话。
“怎么了?你哑巴了?”
燕兰熙这才反应过来春桃醒来了,急忙过来就问春桃。
“你,是叫春桃吧?”
春桃只是点头。
“你家小姐怎么了?”
一提到小姐,春桃的眼泪就止不住了,抽抽搭搭的哭,都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燕兰熙只在旁边干着急,也不能像对男子一般,逼问一个女孩子家家的,燕兰熙做不了。
“你先别哭了,说说发生了什么?”
云樱儿把手帕收拾好,轻声安慰春桃,顺带白了燕兰熙一眼。
眼里在骂:呆子,问话都不会问。
春桃听了之后,激动的情绪才平缓些,她撑住自己的身体,双眼盯着云樱儿等人,好半天说出一句:“我家小姐是被冤枉的。”
云樱儿当然知道这事情里慕茜是被冤枉的,但是听完春桃的话之后,才知道这事情没有这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