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伯元目不斜视的往前走,导致尤悔直接从台阶上摔了下来,范家修吓得连连大叫:
“王妃,王爷,王妃啊!”
“哎呀!”
尤悔的整个后背直溜溜的躺下,她生怕磕到头,赶紧要去用手护住,但是,一只温暖的手先了一步,轻轻的兜住了她的后脑勺,之后尤悔就看到了头上方的闵伯元的俊脸。身子被他拉起,惊魂一刻就此结束,没有受到任何的伤害。
出乎意料,尤悔竟然被拉到了闵伯元的房间,小茹大老远看到,赶紧过来,因为她看到闵伯元十分生气,就怕他要惩罚王妃,自己过去好能替着惩罚一些,可是,到了门口,小茹刚说了句:
“王爷息怒。”
过来的范家修直接按住了她,小茹不敢过多挣扎,眼睁睁的看着尤悔一脸的求助,之后和闵伯元一起消失在房内,“咣当”一声关门,小茹也是吓了一跳。忽然,她意识到范家修的手还在自己的肩膀上,赶紧躲开,行了一个礼,也守在门口,不敢走动。范家修双手环胸,斜睨着这个“外来物种”,从三王府被讨来的丫鬟,刚才,自己是怎么她了吗?她怎么一脸的愤怒呢?
“哎哎哎……”
尤悔被甩在了床上,她赶紧坐好,不知道闵伯元怎的就这么大的火气。闵伯元有些口渴,直接倒了水,大口大口的喝着。尤悔看来,他喉结的蠕动都是带着愤怒的,仿佛喝的不是水,而是自己的血。
“那个,王爷,你这是怎么了?先告诉我我哪里做不对了,之后我好改正,死也死个明白,行不行?”
这样在怒火的暴风雨里,实在是太受煎熬了。
闵伯元看了眼尤悔,之后坐下,似乎刚才喝了水,也浇灭了一些怒火,说道:
“离你们的南国太子远一点。”
“为什么?”
“叫你怎么做就怎么做!”
尤悔赶紧来到闵伯元的身边,伸出手给他捶着后背,讨好无比的说:
“王爷,您这一天,累了吧,我给您按摩按摩。”
确实骑马有些多,身子也有点发酸。闵伯元未说话,尤悔知道便是同意了。她鬼溜溜的看着闵伯元闭上眼睛享受着,之后悠悠的开口:
“王爷……南国太子,是我的弟弟……弟弟遇到了事情,我怎么能不管呢?您说是不是?我知道,您是一个仁义道义最为豪情之人……所以……”
“我不是。”
闵伯元三个字直接打发了尤悔的马屁。于是她干脆说开了:
“王爷,那为什么不让我去看周焱木?这要是传到南国,我也难做人的。”
闵伯元仍旧闭着眼,说:
“他居心叵测。”
“哎呦,王爷,您可是冤枉了天大的好人了,他在南国,是最默默无闻的。虽然他的那个母后,看谁都不顺眼,为人阴险又狡诈,一个仇能记一辈子,不把你模弄死就不错了!”
说说事情尤悔的话就变了味道,她自己都没有发现,开始在说周焱木,到了后面,直接就变成了对南国皇后的愤恨。以前在南国,她低三下四,怕自己被她惩治,现在她已经飞到了东申国,终于可以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了。
“你的爪子能不能轻一点!”
闵伯元不满的声音,把尤悔拉回了现实,她赶紧松开手,本来正在按摩颈部,没想到因着南国皇后的话茬,手中的力道也加大了,闵伯元白皙的脖颈上,赫然一片通红,尤悔又放缓的力度,轻轻揉着。
“怎么对南国皇后这么大火气?”
难得的,闵伯元竟然问了关于她的问题。尤悔当然不能说自己与她如何,只说:
“她尖酸刻薄,是出了名的,谁都害怕她。我来东申国,就是她动的手脚,我还要装作感恩戴德的模样。”
闵伯元睁开了眼镜,问:
“你也是不想来东申国联姻是吗?”
尤悔一下子意识到说错了话,忙说:
“哎呀,那是之前,对您不了解呀,哪个女子能对不熟悉的人直接就托付终身呀?但是,现在,我是真的真的不希望和离书能生效。”
赶紧把好话都说了出去,但是闵伯元的思绪似乎飘远,尤悔不知道他怎么了,这时听他说道:
“是啊,不熟悉的人,怎么能够遵守约定呢?”
尤悔愣住,他在说什么?又是在说谁呢?她敏锐的感觉到是和闵伯元的情感有关。
“好了,你回去吧,我说的话你要记住。”
尤悔出去了,回到房间,她是真的不能理解闵伯元为何对周焱木有那样的偏见,她与周焱木也算认识了十多年,再不济,她还不比闵伯元了解这个人吗?
第二日,闵伯元在府里,尤悔不敢去看周焱木。又过了一日,闵伯元正好进皇宫去了,她赶紧去了周焱木的房间。
尤悔在给周焱木喂药,周焱木问道:
“究竟是怎么回事?”
“唉,说来话长,但是你千万不要告诉任何人,包括……包括你父皇和母妃。”
周焱木点点头,道:
“其实,他也是你的父皇。”
尤悔不自然的眨了两下眼睛,说:
“不说那个了。”
之后尤悔把所有的事情一五一十的都告诉了周焱木。因为他已经什么都看到了,瞒着已经没有必要。周焱木听了,目瞪口呆:
“真的?太离谱了,那,那你以后怎么办?就一直在这里吗?如果被发现呢?”
尤悔的愁容也浮了上来,她一直都不敢想这个问题,因为一想,就感觉有无数的大山在自己面前立着。
“唉,我是想一直在这里的,可是,如果我把事情说出去,我完了,周洛完了,罗长晚完了,甚至整个南国,都会受到牵连。东申国这么大的国家,堂堂七王爷的王妃,居然是个冒牌货,你说天会不会塌下来?所以我对你才千叮万嘱,一定不要说出去。”
周焱木点点头,道:
“放心吧。”
尤悔看着他,之后笑了一下,说:
“整个南国啊,我才发现,竟然你是第一个,不会对我冷嘲热讽的人。连罗长晚,在外人身后,都是看不上我的。”
周焱木见尤悔不开心了,忙安慰:
“不要难过,没事的,我看你现在在这里挺好的,珍惜现在吧,毕竟这里,能把你当成王妃,比在南国,好的太多了。虽然,你没有公主的名头,七王府,也算是老天爷给你的补偿吧!”
尤悔听得心情竟然有些好了,她轻轻推了下周焱木的头,说:
“你个爱哭鬼,小时候总哭,现在,居然这么懂事了。”
周焱木有些不好意思,脸变得通红。
“好了,我得走了,否则七王爷……”
尤悔没往下说,觉得不应该说,但是周焱木似乎猜到了:
“他不让你来看我是不是?”
尤悔感慨不愧是太子,脑子转的就是快:
“他,他是怕我失了什么礼仪,给他丢人,他总是这样嫌弃我,别多想,好好在这待着,把伤养好。”
看着尤悔离去的身影,周焱木若有所思。
过了几日,听说周焱木的伤好的差不多了,尤悔也放心了不少,因为闵伯元一直在府里,她只能让小茹去看两眼。这天,她正在和小茹研究那些胭脂水粉,忽然门响了,小茹开门一看,瞬间脸红。尤悔一猜肯定就是罗长晚了,这个小妮子,最近总是在偷偷的看他。
“你先出去,我有话对王妃说。”
罗长晚的语气很焦急,小茹不敢耽搁,赶紧出去了,还把门关好。
“怎么了?火烧屁股了?”
尤悔还在不紧不慢的照着镜子,罗长晚大步走来,一把打掉尤悔手中的水粉,尤悔吃惊,听他说:
“南国太子,是特意来拆穿咱们的!”
“啊?什么?”
尤悔没听明白,罗长晚看了眼窗外,说:
“没有时间了,南国皇后演了这么出戏,是因为她的线人无意中看到了昭德公主,才知道你竟然替她嫁给了闵伯元。所以,一定要查出真相,好拆穿咱们。”
尤悔吓得一哆嗦,不小心打落了桌子上的瓶灌。
“那,那我们怎么办?我还没活够!”
尤悔吓得不行了,心态支撑不住,马上就要垮了。
“太突然,刚刚昭德公主托人来个我送的口信,想准备也没有时间。赶紧去七王爷那里,太子好像也去了,咱们能阻止一时是一时。”
“好好好,快走。”
尤悔的身形不稳,踉跄着,真的是吓完了,罗长晚扶着她,二人出了房门,小茹看到,担心的问:
“王妃您是……”
“在这里待着。”
罗长晚按下这句话,就带着尤悔离开了, 小茹也不敢走,焦急的不行。尤悔很后悔,她小声的说:
“当时王爷就告诉我,小心周焱木,我以为他是小心眼,不喜欢外来之人呢,没想到是我误会了他,把什么都告诉了周焱木,唉……这回死定了……”
尤悔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罗长晚皱着眉头低声说:
“说什么都晚了,就祈祷太子现在还未来得及说出这一切把。”
“观世音菩萨,求求您保佑我们啊,闵伯元的脾气那么不好,一定会当场杀了我的!”
二人终于到了闵伯元的房门前,范家修看着他们,有些意外,门在开着,尤悔和罗长晚听到里面的周焱木说:
“这些都是实话,七王妃的事情,就是这样。希望七王爷,能够放进心里去。”
尤悔和罗长晚当场愣在那里,大惊失色,还是来晚了一步,周焱木,果然什么都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