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七王妃被当众点名,大家的目光自是都被吸引了过去。闵伯元皱着眉头看着那桌子底下骨碌出来的一根鸡爪子,所有人,自也是看到了。那个外藩使臣哈哈大笑:
“没想到,素来‘个性’的七王爷,您的王妃如此的喜爱风趣啊!哈哈哈……”
谁听不出来这是讽刺,尤悔的脸“唰”的一下变得通红,本来都是小心翼翼的,却还是成为了众矢之的一般。她低头心焦不已,绞着自己的手指,多希望立刻变成一只小蚂蚁,顺着地缝灰溜溜的逃走。
“我听说七王妃在南国的时候,一支‘玉袖舞’名满全国,今日,不知我等可有这个眼福,观看一下呢?”
尤悔的汗毛都要竖起来了,什么“玉袖舞”,她只会“甩袖舞”,甩袖子还要看,谁都会!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这个使臣干嘛偏偏和自己过不去?此时大殿之上很安静,大家都齐刷刷的看着尤悔,不得已,赵皇后开口道:
“嗯,也好,洛儿,自从来到东申国,你父皇和母后也没有看见过你跳舞,现在你就准备准备吧。”
东申国主皱了下眉头,赵皇后小声说:
“洛儿不跳的话,像咱们小气了似的,让使臣看了笑话。”
东申国主这才点点头。
外藩使臣听了,更加开心:
“好啊,好!”
尤悔手心的汗都要攥出水了,她无助的抬头看看,闵伯元一直在喝酒,他是指望不上。皇上皇后都发话了,自己应该怎么办啊?最后把希望投向了闵思知,闵思知本也是很期待的,但是看到尤悔的眼神,他愣了一下,直觉的知道她是有什么事情,可自己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了,如何才能帮她?
“洛儿?”
赵皇后的声音响起,尤悔心惊了一下,之后赶紧站起,哆哆嗦嗦的开口:
“母……母后……我……”
赵皇后不解,问:
“洛儿你这是怎么了?”
“我身子不适……恐怕跳不了了……”
只能扯出这个谎,她什么琴棋书画、舞乐弹奏,狗屁不懂,能认得几个字都不错了,跳什么跳?此言一出,皇上和皇后还没说话,那个使臣倒开口了:
“怎么?这就是东申国的待客之道吗?堂堂的七王妃竟然如此不懂规矩?玩弄食物的时候,还挺有精神头的,怎么现在又身子不适了?”
“不不不,我真的是不舒服……”
尤悔赶紧摆手,但是她的这一举动,更加让人看了是没有规矩一般。她看到了别人不满的目光,赶紧立正站好,低着头,真是的,越做越错!这个罗长晚也不在,现在的情况可怎么弄?
“呵呵,七王妃真是有个性。”
如此的羞辱,尤悔脸皮厚,已经习惯了,主要是害怕旁边的闵伯元啊!斜眼看了一下,他没看自己,但是已经能够感觉那冒火的气息,马上就要燎原。完了,这回去,自己得死一回才能平息这个七王爷了!余光感受到闵伯元站了起来,尤悔顿感如芒刺背!但是,闵伯元并未是冲她说话,而是对那个使臣。
“使臣大人,听说你夫人也来了,让她给本王挑挑这鱼刺如何?”
闵伯元带着玩弄的意味说着,大殿上的人们瞬间屏住了呼吸,他为何这样说?一时间,气氛无比的紧张,其中的挑衅异常明显。使臣有些生气,道:
“七王爷, 我家夫人,又不是什么丫鬟,为何要给你挑鱼刺?这不是贬低我们外藩的国家吗?东申国主,您这七王爷真是名不虚传的阴损啊!”
东申国主刚要说话,想要挽回一下一触即发的“战火”,闵伯元又说:
“你看,你都不让你夫人给别人干活,那干嘛叫七王妃给你跳舞啊?”
“你!”
闵伯元的话仿佛狠狠的戳了那使臣一剑,让他感到有些被羞辱,于是也站了起来,指着闵伯元说:
“你自小残暴,现在也如此目中无人,难道堂堂的东申国,就是这样不把我们放在眼里吗?”
使臣已经大怒,眼看着就要有一波大殿暴动,闵伯元又嗤笑道:
“使臣是把事情扩大了吧?我家王妃身体不适,是谁一直咄咄逼人?我作为夫君,不应该为她出头吗?”
明显的,大殿上的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都是第一次听到闵伯元这样替人说话。尤悔更是瞪大眼珠,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他此时微扬着下巴,傲娇的不行。尤悔现在,心中没有触动,是不可能的,即使知道是假,但是,第一次见到如此的闵伯元,他说是自己的夫君?夫君这两个字对于女子来说,是何等的爱宠。
使臣的脸上已经青青白白,是谁说这个闵伯元与王妃不和的?自己在这里吃这哑巴亏,真是不甘心!可又没有办法,人家在那护短呢,他一个外人怎么说?东申国主开口,不想再剑拔弩张下去:
“呵呵,我儿与王妃真是伉俪情深,秀恩爱让使臣大人见笑了,哈哈哈哈,来,喝酒。”
东申国主算是终于把这个事情给圆过去了,尤悔的心脏也终于能放回肚子里了。
“还不坐下!”
闵伯元小声低吼着,尤悔“嗖”的一屁股赶紧坐下,手冰凉,都是被闵伯元给吓得。终于宴席结束了,尤悔可以彻底解放。她先上了轿子,感觉外面的空气如此新鲜,两条腿分开而坐,裙摆掀起,让自己彻底放松放松。
轿子还未起,帘子忽然被人打开,尤悔抬头一看,竟然是闵伯元,她赶紧傻笑:
“王爷……”
闵伯元看着尤悔的姿势,一肚子的火气又要上来。他进来,一脚踢开尤悔的脚,尤悔才反应过来,赶紧弄好衣服,坐正身子。他怎么也上来这个轿子了?顿时,尤悔觉得轿子里的空气又紧张了起来。
轿子走起,尤悔紧紧的贴着一边,生怕衣服也碰到旁边的人,又往自己这里扯了扯。
“听着!”
暴躁的声音开始了,尤悔赶紧挺直腰背,拼命点头。
“回去之后,把规矩礼仪都给我重新学!”
“啊?”
尤悔听了,不解。
“啊什么啊?刚才那么丢人,没丢够啊?你们南国公主就这个样子吗?”
闵伯元死瞪着尤悔,尤悔只看了一眼,赶紧把眼神回过来,说:
“是,都听王爷的,也感谢王爷挺身而出。尤……周洛十分感动,我……”
“别以为是为了你,我是不想让其他国家看笑话!他们这些外藩国家都说我的婚姻维持不到一年,我就是要让他们看看,到时候看笑话的是谁啊!”
原来是这么回事,尤悔那个时候心中的一点感动,逐渐变得微微失落。不对啊,失落个什么呢?现在也想明白了,那个使臣不是针对自己,而是针对闵伯元。
“告诉你,别以为刚才替你说话,就在我这有什么地位,把规矩学好了,再给我丢人,小心变成‘七王妃暴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