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皇三年,赤焰王朝迁都昌庆。诸侯相互兼并,战火四起,更有甚者假借天机以示百姓,天下大势风起云涌,各部势力暗水涌动……
劲风吹起落叶,掀起沙沙的声响。漆黑的夜里,古道悠悠通向树林深处,一位耄耋老人拄着拐杖蹒跚褴褛地向前行走,旁边不远处,一个七八岁模样的少年低头紧随其后,破旧的衣衫补了又补,未过脚踝的鞋泛起毛碎的布边,凌乱的长发随意垂下挡住孩子的脸庞。老人走走停停,时不时回头看看身后的孩童,污浊的双眼中尽是说不出的苦涩……
老人忽然停下脚步,眼角一瞥,缓缓回身抱住身边的孩童,一手抚摸着孩子的头:“孩子不怕”。
树林里传来簌簌作响,不多时一群黑衣人出现在一老一少眼前,老人已经记不得这是第多少次的追击了。一遍遍的追击像是添加在骆驼身上的稻草,终究要压倒这一老一少最后的坚强。黑衣人并未多说,起身直奔这孩童,银白色的刀刃反射着令人胆寒的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逼近老人身旁。老人一定想要躲闪,但却在恐惧中失去了机会,慌忙中,老人手中拐杖一跺,拐杖带着若有若无的气势和一路上的刮蹭的泥土缓缓随风而落,黑衣人也在这虚无的风中停滞,渐渐失去生命的气息,倒在这一老一少身边,最近者也不过一步之遥,老人环视一周,默默长舒了一口气,静静牵起孩子的手向前行走。
路的尽头,一座竹屋显现,竹屋周围是用篱笆围成的竹园,园内一张小桌,桌上一碗碟一壶酒便再无其他,另有一只小狗在竹房前追着蝴蝶玩耍。耄耋老者带着孩子一步一步走进,小狗抬头看了一眼便摇着尾巴跑开了。
老人脚步没有停歇,刚踏入竹门,房内便传出:“你回来了”。
老者抬头看向木房,俨然一个白发双鬓的老人站在门前等他,灰白的头发像是镌刻了多少难以言喻的沧桑,白发老人伸手向里面请。小孩紧紧的跟在身后,小手紧抓着老者的衣角,怯生生的看着这一切。
白发老人道:“林语,你终究是将他带回来了。你四年前突然一别,我们便猜会是如此,大家都在等着你们回来”。
拄拐老人看了看眼前的白发老者嘶哑道:大家辛苦了,这次回来,也许,我们的生命会有个终结,他能带给我们圆满,大家都还好么?说着眼角上瞥看向白发老人。
“我们当然还好”就在这时,一个巨大的拥抱夹带着浓浓的热情扑面而来“你可想死我们了,让我看看,没人欺负我家小四吧”一个中年模样的壮汉出现在眼前,袒露的胸膛肌肉隆起,一道赫然在目的刀疤突兀的贯穿于整个胸膛,刚毅的脸庞夹杂着不可一世的锐意出现在竹房内。
他的左后跟站着一位一袭青衣,身材婀娜的少女,温婉的眼光直视着眼前的老人,似有晶莹在眼角流转:“回来就好。”
老人微微一笑,回身摸着孩童的头,用着嘶哑的声音说到:“孩子,不要怕,这些都不是坏人,以后我们会照顾你的”。
尽管如此孩子依旧怯生生的看着屋内的四人,身体不由的往墙角躲了躲。
白发老人看到摇了摇头:“小语,你先带他回去休息,你还住在你四年前的那里,东西和你走时一样都没变,他就住你隔壁吧,默然也在等你”。叫做林语的老人没有作声,身体却在一瞬间迟缓了一下。“也是,小四,默然还在等你,快回去看看她吧,等日后有时间好好说说你都经历了什么,怎么这个样子了”壮汉蛮成一把拍住老人的肩膀道。说罢,林语便带着孩童走出竹园。
不久,在另一处竹房,一个银铃般的声音响起:“林语哥哥,你回来啦,你终于回来啦,刚刚我听他们说你回来了,回来就好,”说着说着,少女模样的人飞了过来,眼角浸着泪花,话语里却多了几分娇羞。
“辛苦了”林语静静的抱住女孩,垂暮的身材抱着女孩显得格外温馨,旁边的孩童看了看,倒也不似那般紧张。“哥哥,这就是当初你说要找的小孩,他,你们怎么了,你有没有受伤?”少女担心的抚摸着老者的脸庞。:“没事的,一点点易容术而已”说罢,老人便昏了过去,留下一脸慌张的孩童和担忧的默然……
次日清晨,一个充满儒雅气息的青年从屋内走出,浅蓝色的长袍垂在地面,温柔的看了眼正在看竹简的默然,缓缓走向孩童所居住的房屋。正要推门而进时,一把大手将他拉住,林语回头一看,蛮成正比了嘘的表情示意他小些声:“老四,你还是这个样子好看多了,二哥今天为你准备了接尘宴,晚上你一定要来,带上默然和少主”。
“好的,二哥,你来很久了?”林语好奇的问道。
“没,我刚刚路过,听默然说你昨天昏倒了,我来看看你,顺便看看少主”
“一起进去吧,他受了不小的打击,可能要恢复一段时间了”林语推开门,脚步轻盈的走至床边,看着孩童年幼的脸颊,平淡的脸庞似是又多了几分情愫。
“少主和家主真像”蛮成小声地说。
孩童安静的躺在床上,旷日持久的奔波让孩子瘦弱的身体过于劳累,白皙的脸颊早已洗去污渍,曾经的衣服也换成了一套米黄色的衬衣短裤,林语看着看着,从兜里拿出一瓶聚神散给少年服下了,正要悄悄离开,发现蛮成缓缓伸出手,立马阻止:“二哥,他现在经脉很弱,承受不了你的玄气,我已经试过了,只有洪世安的玄气比较适合他,而且,洪世安应该给他下过封印,外人玄气进不去,没办法替他温养经脉”。
“洪世安?哪个洪世安?”正说着突然眼神一怔,旋即道:“原来他还没死,可我曾打听过他们,据说那帮兄弟当夜不是全员战死了么。”
“蛮成二哥,不是这样的,我已经见过洪世安了,刃部其实早就知道当年那事,刃部当年接家主通知,本是与大公子一同在南方抵御外敌,后青崖决战,大公子率炽甲军轻骑旅从后偷袭敌营却突遭敌方虎贲旅反偷袭,大公子便命刃部火速传信于主营,洪世安便是当时传信小队之一”
“原来是这样,那他后来怎么出现在少主身旁,难道家主早就料到后来之事?”
“应该是这样,后来大公子率众突围,终因地势之险战死,传言家主率军赶到时,大公子正与贴身侍卫殊死抵抗,全军受其激愤奋力冲入阵营,终究是差了一步,眼看着大公子以身殉国。”
“唉“蛮成一声长叹“我东门世家一世英明,家主骁勇无双,要不是那位昏庸,也不至于落得如此悲惨”
“为纪念刃部,也为了保护少主,家主命洪世安带着少主在边境阿城隐世,洪世安倒也混的有模有样,组建安鸿世家,后毕竟年轻世家崛起过猛,遭同城的青武世家陷害,青武世家与官府勾结一夜灭门”林语继续说道。
“原是这样,洪世安倒也是条汉子,待我命死谱好生记载,这些皆是我们好兄弟”林语点头默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