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泰见狄仁杰欲言又止,心知他是有些事说不出口。
几人吃过东西,准备回走,却突然间被人拦住。
这是一个小校,他来到狄仁杰面前拱手问:“不知先生可是狄怀英,狄先生?”
“正是老朽,不知你找老朽为何事?”
“是有人让小的给先生送信的,这是信…”
这人说着,在怀里拿出一封信递给狄仁杰,狄仁杰接过,狄春适时出现,拿出一两碎银递给这人,以做打发。
狄仁杰看着这褐黄色的信封,上面无有署名,只有狄公亲启四个字。
狄仁杰没有急着看,而是先回到府内,此时老夫人依旧未归,狄仁杰倒也不急。
府内,狄仁杰打开信封,看到上面写着:李元芳在我手上,若想他无恙,马上停止一切作为。
狄仁杰看着信,心里虽然忽悠一下,可他却依旧淡定。
曾泰见他神色莫名就问:“恩师,是何人来信?”
“他们,说元芳在他们手上,让我停止一切活动。”
曾泰可淡定了,他有点急切的问:“那可如何是好?”
狄仁杰淡定的说:“无妨,无妨,别忘了,他是李元芳。
哼,这些人想让我投鼠忌器,可是忘了,我是狄仁杰。”
曾泰慢慢安稳下心神,他对狄仁杰道:“恩师所言极是,是我唐突了。”
“无事,你所恐慌,也是人之常情,以后稳住心神便好。”
曾泰点头,表示受教,而此时,狄春进来说:“老爷,老爷,如小姐到了。”
狄仁杰放下信件,忙快步出来,他看到几人抬着软床,正把如燕抬往卧房。
一番安顿,狄仁杰才进来看情况,一查之下不要紧,狄仁杰脸上挂上了一层寒霜。
他眼神冰冷的问:“你们给用的什么药?”
一个老者有几分倨傲的说:“老先生,我给这姑娘,用了三钱淫羊藿,怎么?不合适吗?”
“淫羊藿,味辛,甘,性温,若是常见之症所用无妨。
可她气血羸弱,本该是补气血,平阳火,稳根本,而你这庸医,却只用一味药,难不成想害死她吗?”
狄仁杰此时气攻顶梁,眼里满是冷漠,而这大夫,未曾想狄仁杰熟通医学,而他的药在狄仁杰眼里不值一提。
他脸上落下汗珠,他微擦汗水,嗫嚅着说:“这,路上无药,只有淫羊藿可吊命,所以希望先生谅解才是。”
狄仁杰听了冷笑一声说:“路上无药,说的真好听,怕是你受人指使,想杀人吧。”
大夫一听顿时慌了神,他慌忙跪下求饶,而其他的随行者,看狄仁杰这样,都下意识退后。
曾泰看狄仁杰如此,也是意料之外,毕竟狄仁杰可是很少——有意冤枉谁。
他看了一眼床榻上脸色惨白,进气多,出气少的人,心里知晓是为何了。
“恩师,恩师,莫要生气,先救人要紧…”
狄仁杰这才冷哼一声回身看着如燕,他拿出银针,为其施针。
后又开了一副补气养血,调阴养和的药,让狄春去抓药,熬药。
这时候,他才深出一口气说:“若非如燕内力深厚,此时早已丧命。”
狄仁杰的话让曾泰深以为然,他心疼的说:“也不知如燕这丫头,受了什么罪,好好个人儿,如今这般模样。唉…”
狄仁杰拿着娟帕小心翼翼的为如燕擦了擦汗,半晌没说话。
而那庸医,此时是进退两难,他这时候才知道,眼前这老者,乃是黄岐圣手,刚刚的药方他看了一眼,发现绝妙以及。
狄仁杰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他,淡淡的说:“你走吧,我希望,你以后莫要在从医。
否则,医出人命,你自己担不起。”
庸医磕头谢过,慌忙的走了狄仁杰走出屋子,看着天空,不知想着什么。
曾泰在狄仁杰身后说:“恩师,莫要多虑才是,如燕现在已经到了这里。一切都会无事的。”
狄仁杰幽幽的说:“非是因为如燕,我只是想着,对方到底是何人。
伤如燕,擒元芳,在这县城内,所作所为,他们都知晓。
这可比当年的蛇灵都要神通广大,也比铁手团还要有手段。
就算是武攸德,也不过是消息灵通,而非是这般了得。”
狄仁杰的话让曾泰也陷入沉思,可他却也想不出一个所以然。
狄仁杰回到房里,看着那封信,又开始揣摩。
此时,府里安静的可怕,而这安静却让老太太打破了。
她回府了,一身伤痕的回来了,狄仁杰知道这消息的时候,还真是讶异了一下。
他忙出来,看看情况,就看老太太以陷入了半昏迷,而送回来的是两个僧人。
这两个僧人看到狄仁杰,以为是这府里的主人,忙小心翼翼的把老太太放好,双手合十到:“这位施主,我们路上遇到这老人家。
他说自己是这府里的人,我们师兄二人才送到此处。”
狄仁杰半回礼到:“多谢二位师傅,不知二位师傅可否用过饭食?
若是没有,老朽让厨下做些吃食,让二位师傅吃些东西。”
“多谢施主,贫僧二人还要赶路,就不多留了。
这老人家好似被人重创,贫僧二人只是给吃了些东西。
余下可能就要麻烦施主自己多想办法了。”
说着,施礼离去,狄仁杰目送离去,这才让人把老太太送回卧房。
卧房里,狄仁杰诊脉,发现老太太虽有外伤,内里却无恙。
至于昏迷不醒,是疲劳过度,休息休息就好。
狄仁杰把话告知众人,大家听了这才放下心来。
狄仁杰回到自己的屋里,看着跟着进来的曾泰笑着说:“有趣啊…”
“恩师这话怎说?”
“哼…这老夫人,武艺不低,而且她身上的伤痕,都是刀剑造成的。
并且,她的昏迷,是装的,疲劳过度是不假,这昏迷…呵呵…”
狄仁杰的话,让曾泰愕然,他诧异的说:“什么?装的?”
“怎么?曾泰,你真以为她昏迷不醒?刚刚诊脉时,我发现她这脉搏稳的很。”
曾泰点头,有点茫然,他奇怪的问:“那恩师,她为何要装昏?”
狄仁杰看着那封信,毫不在意的说:“当然是欲盖弥彰。
今夜,怕是有好戏可看了,哼,就是不知咱们是看戏,还是演戏了。”
曾泰点头,黄昏日落,余晖映照,把四下照的很是俊美。
狄仁杰正看书,狄春兴冲冲的跑进来说:“老爷,如燕小姐醒了…”
狄仁杰闻之,立刻放下书快步去向如燕房里。
此时曾泰正在与如燕说话,她看到狄仁杰来了,就想起身,狄仁杰忙说:“别动,别动,你身子刚开始缓劲儿,动了容易让伤口复发。”
“是,叔父。”
“如燕,你感觉如何?”
“好多了,最近这些天,就属今日觉得好些。”
“那就好,那就好啊…”
“叔父,不知,你可有元芳的消息?”
狄仁杰微蹙眉的问:“怎么?如燕,你不是因为元芳受伤的?”
“并不是啊,叔父,您这话,是何意?”
狄仁杰在袖筒里,拿出那封信递给如燕,如燕接过看着,她脸色本就苍白,这一下更白了。
可她还是快速平复心绪说:“看来,屈突大人,也凶多吉少了。”
“怎么?屈突诠也与你们同行了?”
“是的叔父,我们本意是想带着屈突大人来与叔父说说安东都护府的情况。
可是路上全是杀手,我们无论怎么躲,他们都会找到。
最后的时候,杀手用了火药丸,我们三人因此而各奔东西了。
因为各自寻出路,所以没联系,小女一直不知二人情况如何。
如今,小女如今身受重伤,元芳被抓,那屈突大人…相比也是凶多吉少。”
狄仁杰听着,蹙眉看着如燕,如燕舔了舔嘴唇问了一个问题:“叔父,元芳应该…不会有事把?”
狄仁杰露出一丝笑容说:“如燕啊,你说呢?嗯呵呵…”
这信任的一问,如燕也笑了,她垂头说:“也是,他可是宛若神祗的人,能受伤都是奇怪。”
狄仁杰听到她这怪怪的话,眼里闪过一丝疑虑,他笑眯眯的问:“如燕,是不是他欺负你了?”
“没有啊…”
如燕笑着回答,可她眼里的担忧,无奈还是为逃过狄仁杰的眼睛。
此时刚好是如燕喝药的时间,狄春端进药碗,狄仁杰接过,他用羮匙搅着药说:“如燕啊,你们俩,相互担忧,这我懂的。
可是,你也知道元芳涉险,我是最心疼不过,你我也心疼…”
他的话没说完,如燕就插话到:“叔父,小女知道,他在您身边时,是国家的人,在外面独当一面时,是百姓的人。
唯有在家里,才是小女的人,我与元芳为叔父,为国家,为百姓,都是死而无憾的。
只是…如今听他被抓,虽然知道他不会有事,可终究是会担忧的。
这次的对手,非是了得,稀罕玩意不少,而且他们的鼻子太灵敏了,一直不知为何, 他们总是能找到我们的存在。如今元芳被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