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文觉得自己脸面上过不去,拉着何小茉责备道,“小茉,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跟我说清楚,不然,我和你娘的脸往哪里搁!”
“我我我……”何小茉被他拉的手腕生疼,龇牙咧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只能把目光投向一旁镇定自若的姜凛。
姜凛迈着款款步伐,走到她身边,对着何文毕恭毕敬的道,“何伯父,这些日子小茉在我家做工,我们两个日久生情,这也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吧,再说把女儿嫁给我,总比让她嫁给一个薄情寡义,心狠手辣的色鬼强吧……”
“你这臭小子,你说什么呢!”赵员外一听来了火气,撸起袖子冲上来就要动手,却被从天而降的刘叔一把拧住了胳膊,踹在了地上。
“想在这里动手,你试试看!”刘叔凶神恶煞的表情,比平常斥责何小茉时严肃多了,何小茉这才知道,原来刘叔平常对自己,那都是十分和善的。
“赵员外,你的罪行,我早就调查清楚了。”姜凛嘴角一勾,那种魅惑的笑容简直让何小茉挪不开眼珠子,他缓缓道来,“这些年你在城里,圈地谋私,压榨手下的佃户,还私开赌庄,诱骗别人去赌钱……”
说着,伸手指了指缩在墙根瑟瑟发抖的何武,“何武,不就是因为常年在你赌庄里赌钱,还不上赌债,你才让他到处给你搜罗年轻好看的姑娘做小妾吗?”
真是没想到啊,这还是连锁生意呢,这个赵员外要是生在民国年代,没准也能混成一代黑帮老大呢。何小茉居然有些感叹起来了。
赵员外的老底被人揭了个干干净净,立马心虚起来,嘴硬道,“你胡说!你到底是哪里冒出来的臭小子,居然敢污蔑我!信不信我立马把你压去见官!”
何小茉有些担心起来,自己跟姜凛都是既没背景有没人脉的庄稼人,要是真闹到公堂上去,绝对讨不到好处的,她悄悄拽了拽姜凛的衣袖,低声道,“喂,你到底有没有证据啊……像他们这种地头蛇,跟官府都是有勾连的,你可千万别把自己赔进去了……”
“放心,我从来不冒没准备的险。”姜凛握了握她冰冷的手心,淡淡一笑,朝刘叔吩咐道,“刘叔,把人带进来吧。”
刘叔得令,很快就从外面带进来一个脸上缠着绷带,被人打掉了一只眼珠子的老农,那老农一见赵员外,情绪立刻激动起来,张牙舞爪的就往上扑,嘴里还高声骂道,“你这个丧尽天良的混蛋!还我乖女儿的命来!还我女儿的命来!”
这离奇的一幕让在场所有人的目瞪口呆,何小茉震惊的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这位老伯,是我昨天在山中小路上救下的,当时他被人追杀,奄奄一息躺在路边,我便和刘叔一起,先把他带回了家中,剩下的……还是让这位老伯自己说吧。”姜凛说话的语调从容不迫,脸上神色没有一点波澜,不得不让人钦佩起他的心理素质来。
那老伯面向众人,咬牙切齿道,“你们不知道啊,我是赵员外家中的佃户,这两年间不是旱涝不断,地里收成不好,老婆孩子又轮着生病,交不上租子……”
“没想到这个赵员外居然让年仅十六岁的小女嫁给他当小老婆,我跟老婆子不依,他就带人来抢亲,是我无能,不能保护小女,才让她落入了这班恶人手里……”
“没想到才短短几个月,小女竟然在赵家被逼勒致死!连尸首都找不到一块……我本想到官府去告状,没想到被赵员外知道了,他就派人一路追杀……幸亏姜公子救了我,这个姓赵的是个禽兽,你们可千万不要听他的鬼话!让女儿白白送命啊!”
何文瑛娘二人一听,才终于明白自己上了何武和赵员外的当,追悔莫及,朝何武大口啐道,“何武!小茉再怎么说,也是你的亲侄女,你居然为了钱,就把她卖给这种人!”
“我我我……二弟,我也是没办法啊,我欠了一屁股债,要是还不上,赵员外就要砍掉我一只胳膊啊!”何武磕磕巴巴的解释着,吕氏和何小云现在也闭了嘴,躲在一角不敢出来。
姜凛看了看早就被吓出一头汗的赵员外,眼神突然无比锋利起来,一步步朝他逼了过去,“怎么样,赵员外,我现在人证物证都齐全了,要不要我拟写一条状子,咱们到官府去细细详说呢。”
一听说要去官府,刚刚还强凶霸道的赵员外立马露了怯,脸上汗流如雨,尴尬的求饶道,“误会,误会,这都是误会,都是何武这个王八蛋,跟我说这女子没有定亲,我要是早知道她已经许定了人家,今天肯定不会上门了对吧……”
说完,喊上自己领着的十几个人,抬着东西,屁滚尿流的撤出了何家。
“就这么放过他了吗?”何小茉不解的看着姜凛,“你刚才都说了,他手上,还沾着人命呢,怎么能这么轻易的放过他!”
姜凛眸子幽深,叹气道,“他的势力很强大,就算报官也不过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这件事,还得从长计议。”
既然抢亲一事已过,何小茉也渐渐松了口气,感激的道,“刚才,谢谢你啊,不然的话,说不定我已经被这伙人掳走了,现在已经没事了,你也快回去,把衣服换下来吧,虽然你穿这红衣很喜庆,但总感觉别别扭扭的……”
姜凛低头看了一眼,好像是在找自己到底哪里别扭了,这时何文夫妻两个也互相搀扶着走了过去,弯腰点头的说着,“姜公子,真是麻烦你了,我们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才好呢……”
“伯父,伯母,其实我来不是单为小茉解围的,我是真心实意的想要求娶小茉,希望二老能够成全。”说着,姜凛居然还恭恭敬敬的行了一个晚辈礼,就是那种双手合十,鞠躬九十度的大礼!
这厮到底在搞什么鬼?
何小茉瞪大双眼看着他,从牙缝里幽幽挤出一句,“喂,姜凛,你是被吓傻了吗,在这胡说什么呢,是谁说要……要嫁给你了……”
结果姜凛非但没有理会她,反倒从袖子里拿出三个闪着金光的金元宝出来,个个硕大无比,光华璀璨,他把元宝塞进何文手心里,笑道,“伯父,这个,全当我孝敬二老的一点心意,希望你们能笑纳……”
“还有,我知道小茉一向很孝顺你们,所以我们二人成亲后,希望二老也能搬到隔壁,和我们同住。”
何小茉赶紧支开爹娘,拽着他的衣袖,在众目睽睽之下把他拖到了门外,诧异的质问道,“喂,姜凛,我是很感谢你替我解了围,但是你也不能趁人之危吧!我什么都没答应你,你怎么在我爹娘面前乱说呢……”
姜凛看她一副含羞带臊,紧张兮兮的样子,摸着下巴偷笑起来,“何小姐,你有没有搞错啊,我这是在救你脱离苦海呢,难道你还没看出来啊?”
“你那个黑心的大伯,还有吝啬的伯母,以及一心只想把你卖了赚钱的阿婆,他们这次不成,说不定还有下次,你只有尽早带着你爹娘离开何家,才能真正安全啊。”
“可是……可是也不用……不用非得成亲吧……”何小茉的心脏突突的跳着,这一出接一出的戏让她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脑袋晕乎乎的,唯一的想法就是,不能这么草率的就把自己交代出去,否则也太没面子,太没地位了吧。
“成亲不过就是个幌子罢了,我要是不这么说,你跟你爹娘以什么名分住过来呢,到时候闲言闲语肯定说的满天乱飞,你们还要不要在大丰村见人了?”姜凛继续苦口婆心的瓦解着她的意志。
“说起来,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何小茉心里紧绷的那根弦开始渐渐松懈了下来,忽然转身用一根指头戳着他的肩膀命令道,“好,成亲这件事我可以答应你,但是你得记住,我们只有夫妻名分,私下里还是你过你的,我过我的……”
“我们两个,绝对什么关系都没有……”
说着,还特意伸手拽紧了自己的衣领,好像生怕姜凛会对自己做什么不可描述的事一样。
姜凛无奈的摇头一笑,伸出手宠溺的在她额前摸了摸,柔声道,“好,只有夫妻名分,这总行了吧,我们要是再不进去,你爹娘会着急的。”
“哦……”
于是,当何小茉再次踏进何家大院的时候,清了清嗓子,郑重其事的对何文及瑛娘宣布道,“爹娘,我跟姜凛商量过了,今晚,不,现在就成亲,你们也和我一起搬到姜家去住吧,他们家房子大,有好几间厢房呢。”
“这个……”何文和瑛娘面面相觑,谁都没搞明白,自己养了十几年的女儿,怎么就突然的要嫁人了呢,“姜公子,我们家一贫如洗,实在是拿不出像样的彩礼,小茉她也不过是个贫贱丫头,怎么能配得上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