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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祸须野

阴阳师们习惯将自己生存的世界称为阳界,生灵死亡之后到达的地界称为阴界。

有学者说,无处不在的恶鬼并非从阳界诞生,而是通过罗生门来到阳界,为祸世间。但对于人们罗生门的信息却知之甚少,古籍记载朱雀门与罗生门相对立,朱雀门正屹立与南域北部,却丝毫不见罗生门的踪影。

也有人认为阴界并不存在,人世间的恶鬼与虫鱼鸟兽一样是物竞天择,适者生存的结果。随着人类势力的不断壮大以及阴阳师的不断成长,人类早已经拜托了最初对于恶鬼的恐惧。

市里乡间已经很难见到弑杀的恶鬼,但这并不代表恶鬼已经无法影响人类社会。恰恰相反,在人们脚步无法涉及的地方,各色各样的奇异鬼怪肆掠生长,其中最为人们熟知的便是西域的无尽荒原。

无尽荒原被誉为世间精怪最多的地域,同时,是无数阴阳师狩猎式神、修行咒术的绝好地方。当然,无数的岁月中,死在无尽荒原的阴阳师,要远比从其中走出来的多。

与无尽荒原相对应的,南域也存在着一片为精怪所占的地域——祸须野!

东南西北四域中,西北二域人口众多,而东域只有无尽的海水,是稻荷神社的领地,不允许外人进入,也不会有外人进入。

随后人烟最为稀少的,便是炽翎一族守护的南域,或是朱雀庇佑的缘故,南域气温远高于其他三域,作物与动物皆是难以生存,但这并不是南域人口稀少的原因,真正导致南域人口稀少的,是那横跨在最南端的祸须野。

如果说无尽荒原在人类禁区中排名第五,那么祸须野至少排名第三,同样是恶鬼割据,在无尽荒原中不乏可以供见习阴阳师狩猎的白鬼、紫鬼,而在祸须野中哪怕最年幼的恶鬼,也拥有紫鬼级别的实力。

在不清楚祸须野里面恶鬼实力的情况下,无数阴阳师折戟于茫茫山林之中,留给后世的经验便只有一条,红鬼之下,莫入祸野。

无尽荒原之所以被称为无尽,便是在阴阳师的探索下,那片荒原依旧是无穷无尽。而祸须野却不同,根本没有哪个势力会去祸须野探索,因为那是纯粹地牺牲,难以获得任何回报。

而今天,寂静无声的祸须野却迎来了一个不速之客,鞋底轻踩过地上腐朽碎木,炽翎朱雀伸手不断拨开挡路的灌木,就在这时,一道绿影仿佛利剑一般从身旁的树梢间射出,却未接触到这个红发男子,便化为一道灰烬,炽翎朱雀周身仿佛笼罩着一片无形的火海,闯入其中的任何生灵,都将遭受最灼热的刑罚。

这种藏在树梢间偷袭猎物的小鬼他早已经见怪不怪,若是哪个小白阴阳师或许会在这猝不及防的攻击下自乱阵脚,最后被活活耗尽,困死于祸须野,可是很可惜,这次受命探索祸须野的是自己,御魂神社黄金一代,被誉为御魂之翼的男人。

炽翎朱雀继续前行,不时有一两只恶鬼挡在他的身前,也被他轻而易举地化为灰烬,他不断用手拨开前行路上的残枝,在庭院内可以怀抱婴儿的手,在这片恶鬼丛生的森林内,却可以化作死神的镰刀。

再次拨开拦路的荆棘,炽翎朱雀停在了原地,因为他的眼前出现了一道巨大的山影,巨大的妖怪横据与密林之间,挡住了他的前路。

“这是……见越入道……不应该是会出现在密林里面的妖怪……”朱雀看着眼前仿若巨山般的见越入道,内心思索。

“咯吱~”就在这时,践踏枯枝的声音在他的耳畔响起,声音极小,若不是场中没有其他的声音,他都怀疑是自己幻听了。

朱雀回头,在他的身后,一只猩红的络新妇正摩挲着前爪,这是一只通身绯红的络新妇,若是霖蓝在此,应该可以判断出,眼前这只络新妇远比自己的要强大的多,甚至已经跨入了红鬼的领域。

而在络新妇身后,无数双猩红的眼睛在密林间闪烁着微光。

“络新妇、木魁、猥裸、天逆每……”炽翎朱雀看着密林间不断浮现的妖怪,心中默念着它们的名字。

林间的妖怪越积越多,渐渐地,他的视线中已经完全被恶鬼占据。

“看来是被发现了,而且这片密林的主人……不怎么欢迎我啊!”他潜行时都尽量避免使用咒力,哪怕是清理路上的魑魅魍魉也并没有造成多大的声响,按他自己的想法,自己是不可能被发现的。

可眼前堆积如山的恶鬼,还有路上这只见越入道,让他彻底明悟,这些恶鬼不可能这么有组织性地围猎自己,造成这种局面的原因只可能是人为操纵。

“只有得罪了。”他看向身后的恶鬼,脸上依旧是一片和煦,不见丝毫紧张。

若是常人,哪怕是极其优秀的阴阳师,在陷入红鬼黑鬼组成的大军之时,也不可避免自乱阵脚。可这次执行任务的是炽翎朱雀,历代最强朱雀。

一道朱红的符咒凭空在他的身旁出现,符咒缓缓展开,仿佛一道朱红的门扉,密林间的红发男子将手探入其中,无比灼热的汽浪在林间蔓延,所有围住他的恶鬼都停下来动作,其中一些操纵火之力的恶鬼更是发出颤抖,那是一种恐惧,面对更高层面的力量时而产生的恐惧,就如同凡人得见神祇,羔羊窥见狮子。

一柄缠绕着朱红之炎的巨剑浮现与符咒之内,被朱雀只手取出,这柄巨剑同秋使用的朱雀之剑有七分相似,而两者根本的区别则是那缭绕其身的朱雀之炎,炽翎朱雀手中的是胎脱于朱雀神符的真正朱雀之炎,没有任何稀释消减。

神之层面的火焰在密林间绽放,无数恶鬼在这股力量下瑟瑟发抖,它们清楚知道自己与眼前男子的实力差距,却没有一只企图逃窜,因为这是它们的主人下达的死命令,或许对于他们来说,自己的主人远比死亡更为可怕,所以哪怕是明知道自己在这个男子面前只能沦为炮灰,它们依旧没有退离,而是向其发起进攻。

“这个节奏是没的谈了。”看着迅速逼近的恶鬼,朱雀也知道对方没有和自己沟通的意思。

他将手中的朱雀巨剑缓缓插入身前的土壤,缓缓闭上了眼睛,仿佛身前并不存在那无数恶鬼,或许说,他的眼里已经没有了那些恶鬼,有的只是手中的巨剑。

“燎炎!”两个字中他口中吐出,那是无比轻微的两个字,根本无法与恶鬼大军造成的声势相比,可这两个字却实实在在地在密林间回荡,回荡在恶鬼们的心间。

声音落下,朱雀身前的巨剑绽放出夺目的火光,火光冲天而起,幽暗的密林在这道火光之下开始燃烧,火光从巨剑蔓延至地面,迅速在地面勾勒出一个庞大的符阵,将冲在最前方的恶鬼桎梏其中。

绯红的熔岩从符咒笼罩的地面喷涌而出,仿佛沉寂的火山在此吐露凶牙。

“呃啊啊啊——”恶鬼的惨叫声迅速响起,又瞬间结束,灼烧它们的火焰是纯正的朱雀之炎,在这神之火焰面前,他们能发出片刻的哀嚎已是不易。

火焰瞬间灼烧掉恶鬼的毛发、皮肤、血液,随后散去,余下的唯有一片灰烬,踏入其中的恶鬼在刹那之间,已经化为飞烟。

朱雀睁开眼睛,双手提起身前的巨剑,随后转身,一剑狠狠地斩向见越入道的身躯。

“唳——”

随着一声长鸣,朱雀之炎化作朱红剑气斩在见越入道的身躯之上。

“呃啊——”

剑气直穿巨山,将剑越入道生生分为两半,裂开的鬼躯仿佛一道狭长的峡谷,而在这片“峡谷”的旁边,朱雀之炎依旧不停地灼烧着,普通的岩石不会被点燃,但这巨山并不是普通的岩石,而是见越入道的咒躯。

咒力,便是朱雀之炎最好的燃料。

“呃啊啊啊——”凄厉的惨叫声从“峡谷”传来,巨大的石山缓缓缩小,最终化作一个小巨人,坍缩于原地。

见越入道充满恐惧地看着眼前的男子,仿佛看着来着地狱的死神,它不知道被地狱的火焰灼烧是什么滋味,但若相较于刚才朱雀之炎带给它的痛苦,它宁可选择死亡。那是纯正的朱雀之炎,神之烈火,焚魂烬骨,直击灵魂!

烬天的烈火散去,朱雀周身已经是一片空地,身后侥幸只是被波及而活下来的恶鬼们畏惧而不敢身前,身前的见越入道怯生生地给自己让开了道路。

这是他预料到的,暗中观察着自己的那个人也许可以号令在场的所有恶鬼,但他也承受不住这些恶鬼死去带来的损失,而在自己面前,入海战术只能是单纯的消耗自己的咒力。

手中的朱红巨剑化作星光消散,朱雀无视周身一切,继续向前走去,聚拢于此的恶鬼如蒙大赦,却也丝毫不敢妄动,场中静地只能听到朱雀前进的脚步声。

脚步声渐渐远去,环伺于此的恶鬼也各自离去,密林再次陷入了沉寂,仿佛方才那场骚乱不曾发生,唯有那片被朱雀之炎肆掠后的土地仍然散发着阵阵灼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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