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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枯燥”的生活

下午五点,汉普斯特德艺术学院准时放学,瑞恩告别两个损友和莎莉走在回家的路上。自从两人确定关系后,放学后都是一起走回去,两人正没营养地闲聊着。转过街角有一家咖啡厅,莎莉想进去坐一会,于是两人各自点了一杯咖啡,相对而坐,各自刷着手机。今天莎莉没穿学院制服,穿着T恤和热裤。瑞恩没出息地偷瞄着白的晃眼的长腿,心里暗暗点赞。

忽然莎莉开口道:“下周我一个闺蜜开生日聚会,你要去吗?”瑞恩本想拒绝,但转念一想:“生日聚会一般开到很晚,莎莉一个人去自己又放心不下。”于是就答应下来,看着她暗自欣喜的样子,瑞恩不禁笑了笑。他忽然想到,下个月就是莎莉的生日了,自己该准备什么礼物呢?他无厘头地想着“如果对她说礼物就是我自己会怎么样?”又自答道:“肯定会被打。”

莎莉又聊到假期的安排,讲述了她自己的计划。瑞恩听完觉得这个计划非常“罗曼蒂克”,首先莎莉打算两人去阿尔卑斯山脉滑雪,她顺便用画笔记录雪山,如此还能完成一幅作品。之后莎莉打算和他乘坐游轮前往北极圈看绚丽的极光,还要带上相机拍几张极光的照片。

瑞恩无语道:“大小姐,极光可不是你说去就能看到的,万一没见到呢?”

莎莉坚定道:“我去的话极光肯定会出现的!”瑞恩卒。

好半天瑞恩才从震惊中恢复过来,只听她的计划还没完,莎莉喜悦的说:“等游轮返航时我们在挪威下船,好好欣赏一下挪威的峡湾风光。”瑞恩已经麻木了,他终于见识到什么叫做“后浪”,相比之下他的想象力实在是苍白贫乏。

他忽然想到萨卡利斯告诉的神性精粹出现的地点,于是对莎莉讲起自己的计划,他说:“我打算去德国魏玛看看歌德的故居。”没想到莎莉疑惑道:“你忘了我们小时候由大人带着去过魏玛吗?”瑞恩一惊,连忙解释道:“怎么会忘呢,只是我想再仔细看看。”

莎莉皱眉道:“可是假期只有一个月,看来我得放弃去挪威的行程了。”瑞恩暗暗高兴,但脸上摆出歉意的样子:“抱歉莎莉,但只能这样了,下次我再陪你去。”“真的吗?”莎莉追问,他不得已点了点头,微笑道:“我怎么会骗你?”

莎莉开心地凑近吻了一下他的脸颊,他指了指自己的嘴唇,于是莎莉害羞的主动吻了上去。五分钟后两人隔着桌子的亲吻才被迫结束,莎莉喘着气,只见他却气定神闲。她深感肺活量不足,决定增加自己花在跑步机上的时间,以求在“战斗”中取得胜利,起码不能像现在耻辱讨饶。

瑞恩回味着刚才的“大胜”,情不自禁地舔舔嘴唇,这个动作让莎莉羞红了脸。她竟然离开了咖啡厅,瑞恩忙将钱放在餐桌上追了上去,拉住她问:“干嘛突然走了?”她白了瑞恩一眼,没有说话。瑞恩不解,干脆地将她横抱在手中,莎莉慌乱地搂住他的肩膀道:“你这人再怎么不讲理啊。”

他微笑着再次吻上怀中女生的唇,一触即分笑道:“草莓味的口红。”莎莉将头埋在他肩膀处不去看他,默默道:“哼,我命令你就这样送本小姐回家。”于是瑞恩抱着她走在街上,一旁的行人不时投来各色目光,有盯着瑞恩的,也有盯着莎莉的。瑞恩将看向莎莉的目光一一瞪了回去,怀里的莎莉见状笑了,心道:“他还真是不讲道理。”瑞恩抱着她直到联排别墅的门前才轻轻放下,门内准备迎接小姐放学的白发管家只当没看见。

莎莉轻轻踩了一下他的鞋子,转身进了院子,背对着瑞恩挥了挥手。他看着印着黑印的鞋,不禁取笑某人的幼稚。他转身走进另一条街道,发现一个身穿白袍的牧师正懒散站在街角打着哈欠派发着传单,瑞恩失笑着走过他身边,暗道“现在的牧师这么接地气吗。”可他没注意到,在他经过时牧师袍内的十字架发出微光,年轻的牧师暗暗打起精神“居然有异能者,还是精神系,又在主教指定的区域内,很有可能是他。”当即他就迈开步子跟了上去,一手挥舞着传单大声喊道:“先生,周末上午八点主教在伦敦北区举行仪式,如果是附近的居民可以获得免费洗礼的机会。”

瑞恩打量着眼前举止奇怪的牧师,淡淡摆手道:“不了,我不需要。”见牧师还要纠缠,瑞恩快步离开。牧师只能放弃,害怕继续跟下去会打草惊蛇,望着金发青年消失的背影,牧师默默记下街道位置,准备回去报告主教大人。而瑞恩则故意绕了几条街道,确定那牧师没有跟上来,有些担忧的回家了。

回到书房,瑞恩闲翻着本书,从精装的封面上看见书名是《瓦尔登湖》,他闲散地阅读着第一章——简朴生活,感受着先贤的人生哲学。这时萨卡利斯的声音在他的脑海响起:“哟,在看什么书?我无聊时已经把这架子书都读过了,感觉人类的思想还挺有趣的,你手里的这本我觉得不错,梭罗过一种隐居的生活,克制欲望向往自然,追求不违背天性的发展,”说到这他一顿又接着说:“生活在工业革命的浪潮中,他想必是反感的,试图从个人的角度寻找解放的道路,当时空想社会者的种种乌托邦的尝试都宣告破灭,我认为他所选择的方式还更好一些,但影响不了时代发展的趋势,那个时代轰隆驶过的蒸汽机将很多人追求的个***和自由统统碾碎,创造出“蚁群”般严密的社会分工,手工业者和个体户受到冲击,在工厂工作的工人受到残酷剥削,我想像梭罗一样的智者想必预知了工业革命对社会的影响,苦于无力改变,所以他才选择在寂静原野中隐居三年,年仅五十余岁就辞世了,想必心中对社会的现状郁郁不欢吧。”

听到萨卡利斯的分析,他目瞪口呆,喃喃道:“你,你怎么懂这么多?”骑士道:“哪怕最低阶的魔鬼,也比几个人类智者加在一起更聪明。”萨卡利斯又道:“我们活的太久,经历的事太多,而且我们了解人性,这是和人类做交易的前提条件。况且我在地狱中也算得上智者。”

瑞恩心里暗想:“这不对啊,我心里魔鬼都是恐怖和野蛮的化身,难道是人的偏见?我果然被影视中的形象误导了吗?”萨卡利斯又问道:“你明白我为何要费这番唇舌吗?”他茫然地摇了摇头,前世他对于历史、哲学基本茫然无知,刚才更是听的云里雾里。

萨卡利斯冷哼一声:“我是要你明白,只有拥有力量,才能在时代的大潮中不被冲走,甚至逆势而行也不无可能!但如果没有力量,你最好的选择只有偏安一隅,最终自取灭亡。”瑞恩似乎明白了,坚定地点了点头道:“我会刻苦修炼的。”他的脑海里传来悠悠一声叹息,随后归于平静。

今晚他整夜冥想,莎莉一连发了七条短信都没有回应,气得她把手上的戒指当做“瑞恩”,练习明天该怎么质问他。昏黄的床头灯光下,穿着睡裙的她一边期待着手机的通知音,一边自言自语地责问着“戒指”。清脆的声音在粉色风格的房间里回荡,似乎倾诉着少女的心绪。

伦敦大教堂内,牧师正向主教报告白天遇见的金发少年竟是一名精神系异能者,戴维斯扶着下巴沉吟道:“你去找个画师将他的肖像画出来,再去搜集有关信息,北区的人手暂时不要增派,静观其变,鱼儿总会露出马脚的。”牧师应是离开了大厅,准备明天委派附近艺术学院的人来完成肖像。

等平静的夜晚过去,瑞恩渐渐睁开双眼,默默感受自己周身涌动的精神力,感觉到明显的进步。此时晨曦穿过缝隙照在脸上,他拉开窗俯身看着天边初升的朝阳,呼吸着微凉的空气,心胸一片开阔豪气顿生伸出左手似乎要将旭日握于掌心,暗暗道:“我定要做时代浪潮中顽固的礁石,浪潮带不走我,而我将会积攒力量逆流而上,让时代发展也要符合我的心意。”

在浩瀚的历史中,大多数人是被浪潮裹挟的水滴,少数试图对抗浪潮的礁石大多被碾碎,只有极少数伟人才能扭转形势,塑造历史。瑞恩或许能力还不够,但他心里已经有了决定,他会是被拍碎的“顽石”,还是被裹挟向下,都取决于他的选择。少年意气风发不是坏事,但成为冢中枯骨还是封碑拜将不是意气决定的。

朝阳终于喷薄而出,直上中天,静静俯瞰人间喧闹景象,无悲无喜,万古如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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