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刚刚坐下,天空之中竟然飘起了雪花。
“哈,竟然下雪了。”光子鹭看着那飘飘扬扬的雪花,举起了手中酒杯,一饮而尽,竟然有一丝伤感地说道:“初雪飞十月,余暖应人言。”
碧卓雁看着光子鹭手中的酒杯,心中也有一丝感慨,便给逐臣和墨未浓都倒了一杯酒,自己也满上了,眼睛看着天空道,“这两句诗,我知道。 初雪飞十月,余暖应人言。良辰犹在此,不能负华年。”
这是一首表达珍惜当下,不负年华的诗,墨未浓,光子鹭和碧卓雁三个人,都是青春少年,意气风发之时。
三人生活背景不同,性格不同,志趣也不同,却能在此刻一同欣赏这十月初雪,也能说得上是人生中的一种际遇。
终其一生,会遇见很多的人,有的人,可能会是擦肩而过,有的人,稍有瓜葛,有的人,念念不忘,有的人,不愿提及,而这三个人呢?
片片雪花在墨未浓的眼中飘落,落在了树枝上,落在了石台上,落在了他的肩上,臂上,融化在掌心,又飘落到地面,墨未浓不由地就有些出神。
“哈,如此景色,怎么可以辜负呢!”光子鹭说着,就站起了身。他也是一个翩翩公子,比墨未浓大了几岁,身材更加挺拔,他走几步便到了院中,将那把平日里把玩的小扇子展开,那扇子竟然散着微弱的紫光。原来竟是一件法器。
光子鹭右手执扇举过头顶,左手四指并拢,大拇指扣在手心,摆在胸前,双膝微屈,目光如电。
伴着飘落的雪花,光子鹭起身,转身,腾空,伏地,一招一式柔中带刚,刚中带柔,既有男子的潇洒之态,又带了几分女子的柔美之姿,说是术法招式,倒更像是舞蹈一样优美,说是舞蹈,一招一式又带了三分的阳刚之气。人在雪间舞,雪在人旁飘,竟是有一种说不出的美感。
“哈!未浓兄,光是坐着起不无趣?”光子鹭说着,便是一个抖手,那飘落在小扇子上的雪花便两道光般的飞了过来。
墨未浓腾身而起,也挑至了院中,“你倒是好兴致!”
“哈,知己难遇,自然兴致高昂。”说着,他便挥动着小扇子朝着墨未浓而来。
两个人在雪中你来我往,身形交错,那紫色的微光伴着蓝色的火焰,把飘落的雪花都染上了微光。
打斗片刻,光子鹭便对着还坐在一旁的碧卓雁说道:“哈,雁子兄,你也来呀!”
碧卓雁笑着摆了摆手,像是有点腼腆的样子,“我还是坐在这里看你们吧!”
直到碧卓雁起身离去,逐臣进屋休息,月亮爬上了半空,雪也下的有脚掌厚了,墨未浓和光子鹭两个人才停了下来。
两个人看这彼此不知是被冷风吹的,还是因为打斗了太久而热的发红的面颊,都“哈哈——”大笑起来。
光子鹭更是端着酒杯,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自己的小扇子也丢在了一旁不管了,口中只是说道:“哈……痛快!打的痛快!好久没有这么痛快了!”
墨未浓也坐在了光子鹭的旁边,接过光子鹭递过来的酒杯,“承让了,子鹭兄。”
“哈,以后你墨未浓就是我光子鹭的好兄弟,好知己。”
“哈哈……”墨未浓也发自肺腑的笑,“子鹭兄——”
“哈,诶……未浓兄 哈哈哈……”
两个人碰了碰杯子,这场酣畅淋漓的打斗,让墨未浓暂时忘记了他忧心小师妹而产生的苦恼。自从父亲去世后,墨未浓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开心了,他的心性收敛了不少,不像曾经那么任性妄为了,也不像曾经那么肆无忌惮了,他开始变得有点沉默,渐渐地,不自觉地的开始脱去少年的姿态。
这时光子鹭看见了墨未浓胸口那掉出来半截的香囊,一把便抢了过来,墨未浓吃了一惊,也来不及阻止,不过他看到也是无妨。
光子鹭拿着那香囊在墨未浓的眼前晃了晃,月光下,那香囊的影子在墨未浓的脸上来回摆动,“哈,未浓兄,心仪的姑娘送的?”
墨未浓的脸比刚才更加红了一些,只是月光冰凉,看得不那么真切。墨未浓明亮的眸子闪了闪,嘴唇也抿了一下。
光子鹭看着他的样子,就知道,他这个修魔少年动了凡心了。不过青春年少,谁要是成天只知道修炼,那岂不是就跟那些修佛门的弟子一样了!实属无趣的很。
少年的爱,总是单纯美好的,墨未浓不免想起了第一次见到碧海心的样子,那时候也是下了雪,她带着面纱来跟他道别,当时墨未浓十分好奇碧海心面纱后的脸到底是什么样子,他甚至记得那天吹过碧海心面前的那一阵微风,可能是从那时候开始,碧海心就乘着那风一同吹进了他的心里,如今已经开始生根发芽了。
“哈,未浓兄,这个香囊绣的十分精致,想来这个姑娘也定是一个心思奇巧,美丽可人的俏佳人,定然与你相配。”光子鹭将香囊重新塞到了墨未浓的怀里,打趣他,“哈,未浓兄,这种物件你可得收好了,若是丢了,可就不好啦!”
墨未浓将香囊揣好,看着光子鹭道:“不知子鹭兄可有心仪的姑娘?”
光子鹭就像后一倒躺在了雪地上,仰着头,看着那月色,那语气也跟月色一样朦胧,连那一个每句话都要说的‘哈’听起来都有了点朦朦胧胧的感觉。光子鹭说道:“哈,我爱的姑娘,就像这月亮。”
“月亮?月亮上的?那岂不是仙子了?”墨未浓也打趣光子鹭,他很久没有打趣别人了,这种轻松的心情也是难得。
“哈,那当然是比仙子更美,更好的女子了!”光子鹭的眼睛映着皎洁的月色,仿佛那眼中的月亮,就是他心爱的姑娘。
“哈哈……”墨未浓也躺在了地上。
两个人就这样并排躺着,望着天,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
“你们两个小子,还不赶紧睡觉,大半夜的嘟嘟囔囔,你们不睡,我还得睡觉呢!”逐臣的声音很煞风景的出现了。
三山纯阳台的另一端
碧卓雁站门口,“心儿已经睡了吗?”
阿叶低声的回答:“是的,雁公子,小姐已经睡下了。”
碧卓雁看了看那紧闭的房门,黯然地离去了。
他走之后,碧海心轻轻地在房中说道:“阿叶,以后他来,我都不见。”
阿叶轻声道,“是,小姐。”
这两句话被没有走而是躲在转角处的碧卓雁听了一个真切,他的拳头死死地握着,甚至指甲都抠破了自己的手心,也浑然不觉。碧海心是他心爱的姑娘,是他从小就喜欢的人,自己对她更是百般的呵护和宠爱,为什么她要对自己这么冷淡,如此地拒绝自己。
明明师父都说了,要将她嫁给自己的,为什么她不同意!难道就是因为那个容貌胜过自己几分的小白脸吗?他怎么配!他哪里配得上碧海心,这世上除了自己,又有谁能配得上碧海心呢!谁都不配!没有人能够得到碧海心!没有人!
第二天一早,逐臣还没起床,光子鹭就拉着墨未浓先去斗法台了,他今天要早点抢一个靠前的位置,不然错过了什么好玩的事儿,那对他来说简直是天大的损失。
“子鹭兄,子鹭兄,你走慢些吧,现在还早得很。”墨未浓被光子鹭一路拽的胳膊都酸了。
“哈……不行阿,未浓兄,今天咱们可不能再坐后面了!都看不清楚招式,这简直是天大的损失,万一影响我以后讲书可怎么办!”光子鹭依旧没有放慢步伐。
“两位这么早?”
墨未浓一看,说话的正是昨天见过的碧卓雁,“是阿,早些去,占个靠前的位置。”
光子鹭终于放开了拉着墨未浓的手,墨未浓得以休息片刻,光子鹭对着碧卓雁说道:“哈,雁子兄弟,你也挺早的嘛!”
碧卓雁温和地笑道:“我需要提前布置茶点的。”
光子鹭一听,便说道:“哈,那你一会给我们多拿几盘阿,我们那桌,有个老仙师,特别能吃,昨天都被吃光了,我都没吃多少!”
碧卓雁点头道,“那是自然的了。”
墨未浓看着碧卓雁,觉得这个人温和无比,性情倒是有几分像自家的大师兄夜秋池,便也生了三分的好感。
“哈,既然如此,咱们就一同前往吧!”光子鹭也不管别人愿意不愿意,左边拉着一个墨未浓,右边拉着一个碧卓雁,就向斗法台‘进军了’!
由于他们来得太早了,其他人都还没有来,光子鹭选了一个斗法台正对面的座位,“哈,就是这里了!”
墨未浓坐了下了,这个位置正对着斗法台,一切都可以看得清楚。
“子鹭兄,位置是占着了,可是咱俩要在这挨冻一个时辰阿!”墨未浓真是后悔,怎么就被这个人给拉来了。
“哈,未浓兄,一日之计在于晨,早起对身体好,你就当是修炼吧!”光子鹭说着,就对已经转身走了挺远的碧卓雁喊道,“雁子兄弟,先给我们这桌来点吃食吧!”
碧卓雁笑着点头。
墨未浓看着光子鹭,都已经是下了雪了,他还在那扇着他的小扇子,“你不冷吗?”
光子鹭看着墨未浓盯着自己的小扇子,“嘿嘿”一笑,把那小扇子拿到墨未浓的面前扇了扇,墨未浓吃惊,那扇子扇出来的竟然是热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