淅淅沥沥的雨连夜下个不停,直到第二天清晨还在继续。雨势已经小了许多,屋檐上的积水不断的流下来,冲击着青石地面,嘀嗒有声。
龙清云已经上朝去了,薛晓鸥站在廊下看着雨幕发呆。忽然想到一首词,梧桐更兼细雨,到黄昏,点点滴滴,这次第,怎一个愁字了得?
昨夜是进京来的第一场雨,想来也是今年的第一场秋雨。后宫那么佳丽,而皇帝只有一个,不知昨夜又有多少人难眠。
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说不清是为那些可怜的女人,还是为自己不再平静的生活。只要一想到黑衣人临死前那一抹欣慰的目光,心就再也无法平静。
“告诉明月仙子,她要的东西,在苍梧岭……”黑衣人到底和杨舒喻有什么瓜葛,明明是李相的人,又为什么要告诉她这个?苍梧岭藏着什么秘密?
那么多未知的问题困扰着她,薛晓鸥紧紧的皱起眉头,望着阴沉沉的天空,只觉得身后似有一场巨大的阴谋,像一张铺天盖地的网,随时准备把他们网住。一阵雨就到了秋天,风瑟瑟的刮着,偶尔吹来细碎的雨丝落到肌肤上,站久了,在廊下亦觉得冷了。
忽然,一个慈宁宫的宫女来到明霞宫,对碧桃说了几句话,碧桃来报:“薛妃,太后娘娘有请!”
太后?那个死老婆子突然找她干什么?总不是听说了昨晚的事特意关心一下她吧?薛晓鸥不屑的耸耸肩:“你等着,我换件衣服就来!”
雨中出行,没有小轿,只好步行。穿了雨靴蓑笠,又执了一把油纸伞,在碧桃的陪伴下,缓缓地往慈宁宫走。
慈宁宫里,已经围了许多妃嫔,竟然连李师儿也来了。唉,她还真是辛苦,风雨兼程也要赶来和未来婆婆联络感情。大家正笼着手炉与太后有说有笑,看到薛妃进来,亦笑着欢迎道:“薛妃也来啦,快,到这儿坐。”
全部武装了过来,却没有意料当中的刀光剑影,薛晓鸥脱了雨靴蓑笠,谨慎的笑着坐到容妃旁边,让她冒雨过来不会是为聊家常吧?
“薛妃,听说昨晚有人到明霞宫行刺,有这回事吗?”坐下不久,太后就问道。
薛晓鸥点点头:“是啊,好恐怖,没想到宫里守卫那么森严也会发生这种事!”
她们一说,原来心怀揣测的众妃都面露惊色:“怎么会……”
“本来我只是睡不着到园里走走,差点把命丢了,还好王爷及时醒来,要不然我的小命就没了!”薛晓鸥貌似惊魂未定的拍着胸口。
这一说,让在座的,昨晚独自空房的妃子们更加失落了。有男人陪着还……那她们这些没人陪的怎么办?
太后清清嗓子,安抚道:“大家不要担心,宫中守卫森严,昨晚的事只是个意外!皇上已经重新指派了王华轩负责后宫安全。”
“哦,那还好!”妃子们悬着的心落了回来。
“不过,薛妃,后宫出现行刺这种事也太奇怪了,会不会是你的仇家?”李师儿掩嘴不屑的笑。
她一提,大家都把话题围到了她身上,薛晓鸥坦然自若的答道:“仇家?应该没有,不过,情敌倒是有的。大家都知道,我家相公风流倜傥,在江南的就备受女子瞩目,何况现在身分尊贵!想着嫁进来的,多着呢!”说着,还用意味深长的目光瞟了李师儿一眼。
众妃一怔,旋即轻笑起来。
李师儿尴尬的红了脸。
“来来,大家喝茶!”赵凤仪乐呵呵的笑着,忽然一个不小心,把桌上的茶杯扫了过来,直直的飞向薛晓鸥。
“啊——”众人惊叫。
薛晓鸥秀眉微蹙,看了一眼碧桃,碧桃心虚的垂下头,果然是要试探她!哼,发现了又怎样?我就是有绝世武功,你能奈我何?
薛晓鸥眉毛都不皱一下,在茶杯撞上额头的前三分之一秒伸手稳稳的接住茶杯。
众妃松了一口气,这要砸到额头上,不死也破相啊!
死老太婆竟然扔得这么准?一滴水也没漏出来,难道也会武功?薛晓鸥端起茶杯,浅浅一笑,再把茶杯往前一送,茶杯稳稳的落到赵凤仪眼前的桌上,滴水不漏:“太后娘娘受惊了!喝杯茶压压惊吧!”
赵凤仪目瞪口呆,很快掩饰住,笑起来:“薛妃好本事!”
“哪里,不比太后本事!”薛晓鸥皮笑肉不笑。
赵凤仪望着薛晓鸥,浅浅的笑,笑得高深莫测:“薛妃啊,听说你和王爷进京的时候还带了一些江湖人士来?”
“呵呵,哪有?不过是凌云山庄的旧仆罢了。唉,也难道王爷人缘那么好,一听说要到京城来享福,大家都死皮赖脸的要跟来了,我们也是不好意思拒绝啊!这人哪,要知恩图报,不能需要的时候是宝,不需要的时候是草,会遭报应的!”薛晓鸥意味深长的说。
赵凤仪脸色大变,凌利的目光射向薛晓鸥。她是在影射她过河拆桥吗?这个女人到底还知道多少?此人不简单,决不能留下她!眼中闪起凌利的光,杀机毕现。如果目光可以杀人的话,薛晓鸥相信现在她已经变成一堆人肉片了。
但是,可惜了,她薛晓鸥本来就不是一般人,怎么会怕她?挑衅的目光直直的盯着她,丝毫不做退让。俩俩相望,只差没有响起电波撞击的声音了。
陆玲珑看出其中奥秒,急忙道:“母后不舒服?那大家散了吧!”
“臣妾告退!”众妃忙不迭若的起身退了出去,这种宫廷暗斗她们见得多了,不想变炮灭。
容妃悄悄拉拉她的衣袖,薛晓鸥方眨眨眼,笑了起来:“既然太后不舒服,那我等就退下了!”最后一个退了出去。
赵凤仪瞪着她的背影,满腔怒火远处发泄。她们前脚一走,就掀了桌子:“真是胆大包天!竟然敢对哀家不敬!”
李师儿吓得缩了缩了身子,不知道太后怎么这么大火气。莫离收拾了地上的东西慢慢的道:“太后息怒,身子要紧,不过一个乡野村妇罢了!咱们不是还有师儿吗?”
深深地看了李师儿一眼,赵凤仪才缓和下来:“师儿,你要争气,知道吗!”
“是!”李师儿怯怯的垂下了头,一时搞不清楚她所说的争气要争的是什么。
“莫离,亲王府修建好了没?”
“已经差不多了。”
“传哀家懿旨,本月十六,为硕亲王和师儿举行婚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