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练甩出手中骨鞭去挡,与强齿的爪子互相弹开。
苏样咧开嘴笑了,一双手搭在荀练的后背上,心中默念:离乱之术——式壹——鲸吸!
荀练心中警铃大作,师弟柳侯就是败在这奇怪的术法之下,他可不想重蹈覆辙。
他运起灵气,骨鞭有如蝴蝶穿花,不可捉摸,竟是同时应对着强齿的攻击和苏样的吸噬。
只要能打死苏样,自己就能稳定胜局。
然而,他忘了周牧基也是四境修士。
虽然周牧基被法宝打中了,但是尚未失去行动能力,此时他摇摇晃晃走近,猛地扑向荀练,将他的双手牢牢箍住,就像地痞流氓打架一样。
荀练只感觉自己的灵气迅速地流失,却无力反抗。
可怜荀练堂堂四境修士,硬生生被吸得只剩下一张皮包着骨头,竟是比柳侯还要凄惨几倍。
......
强齿把两个锦囊扔给苏样:“这是他们俩的东西,你拿走吧。”
它的牙齿、嘴边还有下巴上都是血迹,不用想也知道荀、柳二人的下场了。
苏样神情萎靡,勉强笑笑:“跟一只老虎说话,还是蛮别扭的。”
“对了,我还有一句话想问你。你为什么要帮我们?”
强齿恨声道:“他们杀了蛮嫚,还抢走了龙冠。如果不是荀练实力强悍,我早就把他吃了。所以,我不是帮你们,而是在帮我自己罢了。”
“样哥,给,尝一个!”王子睿递过来一只烤至金黄的野猪腿。
苏样接过咬了一口,随即对强齿抱歉地笑笑。它现在就是这黑叶林中的主人,当着它的面吃掉它的臣民,未免有些不礼貌。
强齿无所谓地道:“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如果下次你们在这里被豺狼虎豹吃了,那也是命里该然。”
“好了,我会在这附近巡视,你们在这里安心休养吧。”说罢,强齿摇着尾巴钻进了树林。
四人经过了一天的跋涉,再经过激烈地战斗,早已经疲惫到了极点,不一会儿便呼呼大睡起来。
一夜无话,第二天起来已经是中午了,四人与强齿告别,继续前行。
......
“样哥,这鬼天气会有渡船吗?”罗瑞看着阴沉沉的天,不无担忧道。
经过一个钟头的跋涉,四人来到了苍水河畔,只是渺渺茫茫的河面除了一层薄雾之外,哪里能看到船的影子。
“应该会有,你瞧,那边儿不是还站着等船的老妇么?咱们去问问。”
老妇人脸庞黑红,头上裹着一块蓝白色的方巾,身穿红褐色袄子。她双手拢在袖子里,右臂臂弯里挎着一个小篮子,盖着红色帕子。
看到四个大男人走近,她眼睛躲闪着,把身子转过去,背对着四人。
苏样挤出笑脸,尽量让自己显得和善一些:“大娘,我们想过对岸去,可是看这天气,不知道有没有船了?”
老妇人没有说话,而是往旁边退了退。
“大娘,我们真的没有恶意。您在这里是等船呢吧?”
老妇人似乎觉得避不开了,才操着一口奇怪的方言道:“李大脑袋的船,一会儿就来。”
“哎!谢谢您嘞!”
苏样向老妇人道完谢,便转身走了。虽然心中还有很多疑问,但是看这情况,也不好继续打扰对方。
一根儿烟的功夫,宽阔的湖面上出现一个小黑点儿,然后慢慢变大。
也许是觉得苏样四人不是歹人,也许是觉得马上就可以回家了,那个老妇人主动开口道:“船,船来了!”
船是普通的乌篷船,竹片编制的篷看着很紧密。船身比‘四明瓦’还要大一圈儿,估计可以容纳八九个人。
船稳稳地停靠在距离渡口不到三指的地方。
船头站着一个披蓑戴箬的艄公,六十郎当岁儿,个子不高,卷着裤腿儿,此时抬起大脑袋喊道:“陈家妹子,早就告诉你这天气就别去了,非得跑,一大把年纪了......”
“李大脑袋,你别说话了,唠叨得我脑仁儿疼!”老妇人抱怨道,只是整个人看着放松了许多。
罗瑞道:“老人家,我们也想渡河,不知道能不能捎一程?”
艄公爽朗一笑:“当然可以啦!我本来就是干这个的!不过你们也看到这天气了,平日里一人三十,现在一人得五十。你们看成不?”
“得嘞,应该的,应该的。”
艄公船桨轻轻一拨,船就缓缓出发,在平静的湖面上划出一道水痕。
“老人家,这湖上就您家一艘船吗?”苏样笑着问道。
“叫我李大脑袋就行!这湖上的船自然不会只有我一家,可是敢在这种天气跑船的,也就是我了!”
李大脑袋哈哈大笑道,对此很是得意。
“你们别看我已经六十了,要论这水上的功夫,怕是那些壮小伙子还比不上咧!”
“的确,这天气眼看着就要下雨,估计也就您老有这胆子和技术,还能继续跑船了!”
李大脑袋摇摇头。
“他们可不是因为下雨才不敢跑船的。”
说到这里,他脸上也带着几分凝重和肃穆。
“大家不敢跑船的原因只有一个——这苍水下面,有水怪!”
这时,苏样注意到,坐在角落里的陈大娘身子颤抖了一下,然后把怀里的篮子抱得更紧了。
“老人家,您说的水怪到底是什么?有人见过吗?”
罗瑞和王子睿也都竖起耳朵听着,周牧基依然一副讷讷的样子,盯着湖面发呆。
“传言很多,有的说是一只像鲸鱼那么大的鲶鱼,有人说是一个人面鱼身、满嘴獠牙的怪物,反正老汉我是没见过。”
“不过,这个传说已经口耳相传了几百年了,想必不是空穴来风。”
‘轰隆隆、轰隆隆’,越来越暗的天空中,几声闷雷炸响,随后风起,在湖面推起一道道水波。
李大脑袋露出的半截腿上青筋暴起,他稳稳踏在船板上,笑道:“不用害怕,这点儿风波,老汉我还能应付得了。你们快进船舱,不要淋着了。”
而事实也却如他所说,风浪虽大,乌篷船却像是一只浮在水面的乌龟一样,依旧按部就班地向前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