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连城山庄!
李玉明显的愣了一下,不过片刻就恢复了正常,若按年龄来算,他觉得自己也可以称个老江湖。
所以白梵的那一番话对他的影响并不大。
“就算我们李家欠了你们连城山庄的银子,那你也没有必要把我儿子弄成这副模样,白姑娘,你是不是太过分了?”
“我过分?”
白梵咬着牙,恨不得一巴掌拍死这丫的。
他儿子好端端的来砸场子不说,现在还来说她过分?
贺轻安不知何时来到了她的身边,还把她护在了身后。
“李玉,你不但欠钱不还,还故意派你儿子李白山来砸我们家大小姐的场子,现在又来指责我们大小姐的不是,你的脸皮真的是比围墙还厚?”
贺轻安冷笑着拍打着李玉的脸,表情逐渐阴沉。
他怎么知道白山是我派去的?莫非他是……
贺轻安这一番话让李玉乱了方寸,他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两步,抹着额头的虚汗,很是心虚。
不可能,即使真的是他,也不可能知道我家里的事,更何况他昨日是一直待在邓府,根本没有机会出来打探消息。
李玉想通了这一点,心中的惧意立即烟消云散,他指着贺轻安哈哈的大笑了起来:“你是想套我的话,对不对?”
“套你的话?”贺轻安冷笑了一声,很是不屑,“就算我有这个闲工夫,我们家大小姐肯定也没那个闲情!”
“不如我们去见官吧,我觉得佟管家一定会非常乐意出来作证的!”贺轻安挑衅的说。
“佟…佟管家。”李玉心虚的看着贺轻安,有了惧意。。
“你从哪知道这些的?”白梵在他耳边轻轻问道。
“嘘!”
他微笑着向白梵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拿出了一张印了佟管家指纹的供词,冷笑着对李玉说:
“你唆使李白山来好好奇鬼屋砸场子的经过,佟管家已经在这上面交代的一清二楚,你说我把这张供词送到县衙,衙门的老爷会怎么判这个案子?”
李玉僵在了原地,当时他与李白山说话时,佟管家可就在旁边看着的啊。
若真让他们带着佟管家去对簿公堂,自己铁定是要吃亏的。
“这,这……”
李玉自知理亏,支支吾吾了好一会儿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二位,是我一时鬼迷心窍冒犯了您们,您们大人有大量,放过我儿子吧!”
“我们李家三代都是一脉单传,我娘子当初生下他就去了,如果他有个好歹,我的家产就无人继承了啊!”
白梵轻轻叹了口气,趴在贺轻安的肩上哀怨的说:“你还好意思说继承家产,你知不知道本小姐此次前来滇州就是讨债的!”
“知,知道……”李玉结巴的说。
贺轻安冷笑了一声,笑着说:“你儿子只是中毒,吃点解药就没事了,不过,在给你解药之前,你先得把欠连城山庄的钱给还清了!”
“是是是,我一定还钱,一定还钱!”李玉恭恭敬敬的说,“二位请随我去李府拿银子。”
白梵与贺轻安含笑对视,她拍着贺轻安的肩崇敬的说:“可真有你的,这么快就帮我要到了欠款。”
贺轻安意味深长的叹了口气:“你若真想感谢我,以后就少揍我一些吧!”
“一定,一定!”
白梵说完就笑着去追李玉家的轿子了,贺轻安往墙角瞥了一眼,默默的跟上了那个黑影。
贺轻安走到墙角,看清黑影面貌的时候不禁皱了皱眉头,问:“你怎么在这?”
“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黎子初十分冷淡的说。
死冰块,贺轻安在心中咒骂着。
当他看见黎子初那柄半出鞘的长剑时,只觉背脊一凉,他的潜意识告诉他,必须得笑。
“是于亦玉担心大小姐安危,所以特地叫我来跟着,你别误会,我绝对没有恶意,我对天发誓!”
黎子初淡淡的点了点头,把剑刃全部收回鞘内,不紧不慢的说:“我是奉庄主之命前来保护大小姐的。”
“你一路跟过来的?”贺轻安试探着问。
这一路他并未发觉有被跟踪的痕迹,可如果黎子初真是一路跟过来,还完美的躲过他的眼线,那他的武功未免高的有些太吓人了。
不过转念一想,黎子初可是连城山庄的武打门面,武功高好像也是理所当然。
“不是,我今天才到!”贺轻安淡淡的回答道。
贺轻安松了口气,笑着说:“那就好,那就好!”
黎子初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转身走进巷子深处,贺轻安见状连忙喊道:“喂,你走反了。”
“庄主命我暗中保护,不便现身!”
贺轻安无奈,只好跑去追白梵,等他找到李员外府时,白梵已经拿着一沓银票满心欢喜的从里面走了出来。
“你解药都没给,李玉就这么大方的把欠款还你了?”贺轻安不解的说,“这可不像是他的作风!”
白梵把银票放入怀中,笑着为自己辩解说:“谁说我没给他解药?我们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贺轻安一脸疑惑,问:“我没给你解药,你从哪来的解药给李玉?”
“你是没给,但是金丹羽给了!”
白梵从袋子里取出一个小瓷瓶扔给了贺轻安:“诺,失魂丹解药!”
贺轻安看了一眼发现还真是。
他将瓷瓶还予白梵,问:“你现在是不是打算去莫向阳家?”
“不错,从他家取到欠款我们就可以回去了!”
她将脸凑到贺轻安脸旁,一脸媚笑,问:“你想不想跟我回连城山庄啊?”
“不想,你们山庄规矩太多了,我不喜欢!”
“规矩?我怎么不记得连城山庄还有规矩这回事?”白梵寻思道。
贺轻安浅然一笑,说:“你若要回连城山庄现在便可以开始准备,莫向阳家你就不用去了,去了也是白去。”
“为何?”白梵不解的问。
“三个月前莫家就已经被人灭门了。”
“这么惨?”白梵微微皱起了眉,“查到是谁做的了吗?”
贺轻安摇了摇头,郑重的说:“没有,一点消息都没有!”
他递给白梵一张画像,画中人年龄很大,续着长眉,她指着画像不解的问:“这是……”
“莫向阳!”
贺轻安背着手缓缓解释说:“我知道你处理完邓秋白的事后就会去找李玉和莫向阳,所以我就先去替你查了这两人。”
“李玉很倒霉,我一去就听见他和佟管家在讨论我们好好奇鬼屋的事情!”
“然后我就去找了佟管家的把柄,威胁他去举报李玉,但是我又怕他反悔,就让他把李玉的所作所为都写在了纸上!”贺轻安得意的说。
“但是莫向阳,我找了滇州城里所有熟人,也只打探到他们家三个月前被人灭门,上到九十岁老妪,下到三月婴孩,连只活鸡都没留下,惨绝人寰!”
“那凶手简直就是丧心病狂,我诅咒他吃饭噎死,喝水呛死,出门被车撞死!”白梵轻声嘟囔着。
…………
“我想去看看!”
她说话的语气非常平淡,却有一种让人不容拒绝的执着。
贺轻安没有问她为什么,而是提出了要陪她一起去。
命案现场听起来就让人感到不寒而栗,所以白梵是绝对绝对不会等到晚上再去的。
“那我们现在就去!”她抱着贺轻安的胳膊,拉着他往莫向阳家去。
“反了反了!”
贺轻安把她拽向了相反的方向,取笑道:“你到底知不知道莫向阳家在哪?”
白梵冷哼了一声,不语。
他们到达莫向阳家时正是午时,艳阳高照,莫家的宅子很大,光从外观上看,就要比邓府李府豪华许多。
当然了,他家欠的钱也是最多的。
由于这里发生过灭门惨案,大门上已经被官府贴上了封条,为了不破坏封条,白梵与贺轻安决定翻墙而入。
白梵并未在墙头上停留,而是直接翻进了院子里,谁料这莫家人竟有特殊癖好,在墙角下放了一排仙人掌。
“贺轻安,救命!”白梵扶着墙,一边拔刺一边喊。
贺轻安见状失声大笑了起来,一不小心从墙头上掉到了外面。
他又重新翻进了莫家,扶着白梵找了个宽敞地,给她拔刺。
“轻点轻点!”
白梵抓着他的胳膊,泪眼婆娑,哽咽的说:“你好像把它们摁进肉里了。”
“哪有!”
贺轻安辩解说,完了还让白梵看自己手上的刺:“我明明拔出来了!”
许久,贺轻安看着白梵腿上的细刺,绝望的坐在了地上:“这刺太难拔了,我怕天黑了都拔不完!”
“那怎么办?难道你忍心让它们一直扎在我的肉里吗?”白梵声音哽咽的问。
贺轻安轻叹了一口气,责备道:“谁让你那么猴急,不看一眼就跳下去。”
白梵只觉得心里委屈,噘着嘴强忍着泪,但眼泪还是不争气的流了出来。
贺轻安生平最见不得女人流泪,他觉得会把女孩纸弄哭的男人,不是无能就是太渣。
此时此刻,他觉得自己也应该对号入座一下。
“哎呦我的姑奶奶,我就随口一说,你怎么就哭了呢?我能不给你拔刺吗?”
我哭是因为你不给我拔刺吗?
我哭是因为你不但不关心我,反而还指责我,这真的是太令人桑心了。
白梵想着,眼泪掉的更加勤快了。
贺轻安一边拔刺一边恳求说:“姑奶奶,求求你别哭了,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真的吗?”白梵哽咽着问。
“真的真的,比真金还真!”贺轻安连忙点头说。
白梵扯着贺轻安的袖子,把眼泪鼻涕全都蹭在了上面,抽泣着说:
“那我问你道送分题,如果你现在身上有一万两,你是把钱借给我?还是把钱给小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