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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签署契约

虞权回到逆旅时,书童笑嘻嘻地迎上来:“郎君可曾看清女郎?姓甚名谁?模样如何?”

“我哪里去看女郎了?”虞权在屋中来回踱步,发愁地自语道,“管家向来随任,又不肯离我半步。倘若他不走,此事如何能成?”

书童见虞权急不可待,便在虞权耳边轻语:“郎君,我看此事可以……”

第-二天,管家早早地起来,站在门口等虞权。虞权父亲已来信,催促他赶快回去。虞权听后捂着肚子,面露难色地说:“我昨日腹痛如绞,恐怕走不了路了。不如管家你先回去,待我休息几日再来接我们。”

“那谁照顾郎君?”

“此事不劳费心,”虞权抢着说,“管家你先回去,我俩在这里待上几天,半个月之后你再来接我们……”

哄走了管家,唤来书童,虞权便附耳道:“如今有一事需你去办,万万不可泄露。从这里往南走,看见巷子便走进去。待你看到‘本府急需随任小厮一名’的字样,便在旁边打听他家郎主姓甚名谁,哪里任职,家中都有什么人。问清之后,速速回来告知与我。路上不可延误,切记切记!”

“郎君打听这事,莫不是要将我卖与他家?”书童气鼓鼓地问。

书童本是穷苦出身,打小就被虞府收留,赐名虞舒,一直跟虞权关系很好。虽说虞权自穿越后,说话做事颇是奇怪,但也是虞府的郎君。书童虞舒这下子看不明白了,难道自己是得罪郎君了?如果没得罪,为什么郎君想着要卖了自己。

虞权笑了,解释说:“我怎么会将你卖了?待你问清楚之后,我再详细说与你听。快去!”

书童按照虞权的指引来到宅子门口,就看见对门坐着一个老妪,鼻偃齿露,臼头深目,正盯着书童看。书童走过去,一番了解之后,才知道这家郎主名叫萧裔,在朝中任太中大夫。有二女一子,长女叫萧昕,次女叫萧允,儿子叫萧整。萧昕身虚萎靡,听闻永宁寺从西域来了个高僧,神通广大,佛法无边,便举家从兰陵迁来此地。

书童匆匆回到逆旅,详细地说与虞权听。

“好!好!好!”虞权得意地道了三声好。

见书童一脸不解,虞权就将自己的计划说给他听。虞权见萧昕倾国倾城,就想改扮成小厮,混进萧府。萧昕尚未婚配,虞权倘若能跟她花前月下,窃玉偷-香,岂不是美事一桩?

“他家郎主在朝中为官,定是进去容易出来难。而且《晋律注》规定,诱导奴婢逃亡者,同罪论处,直至斩首极刑。郎君卖-身进去,将来我如何赎你?管家过几日就回来接郎君了,这叫我如何是好……”书童担心地问。

《晋律》,也叫《泰始律》,是在晋武帝司马炎泰始四年颁布实施的。它是魏晋南北朝时期在全国大地实行的法律,也是古代第一部儒家化法典。《晋律注》中规定了官吏捕捉逃亡者的办法及罚则。虽说他们虞家也是势族大门,但是虞权因为这个被官府问责,虞府的麻烦也是不小的。虞府在这时已经败落,不可再招摇过市。这也是书童顾虑的地方,虞权又何尝不知道呢。

“你在这里待上几天。我先混进府里会会女郎,如能订个终身之约,自然是极好的。如若不能,我就寻机溜出来。用个伪姓假名,他又如何抓得住我?”

说完,虞权换上书童的粗布衣服,又在脸上抹了把灶灰,便去见老妪。老妪问了一些情况,基本上放心虞权之后,就把卖-身契递给他。虞权刚要拿笔签字,心中突然想到,如果让他家知晓我识字,假扮小厮的计划定会泡汤。想罢,虞权伸手蘸了蘸印泥,然后在契书上按下大大的手印。

老妪拿起契书,又为难地说:“郎君也晓得,立契需要有人做保。只是不知谁是郎君的保人?”

虞权从坏中掏出一袋铜钱,抱歉地说:“仆只有一千五百文,拿去当一千文就是。还请老人家笑纳,顺便麻烦您帮我做个保。”

“取郎长钱,”老妪夺过那袋钱,在手中掂量着,笑着说,“这又怎么好意思呢?郎君你也不容易,等着,老妪这就领着郎君去见萧府的管门。”

西晋沿用旧钱,钱币流通数量比两汉大为减少,在流通中产生了短陌现象。“短陌”就是用不到100文充当100文,长钱即足陌,是相对于短陌而言的。

那老妪走到墙根见了管门,聊了几句,便唤虞权过去。

“萧家娘(萧夫人)同意了,你快跟着管门进去吧!”老妪忙说。

虞权跟着管门,转弯抹角,饶了几个圈子,才来到后院。抬头一看,院子里站着几个丫鬟,年纪跟自己相仿,排头的穿着一身葱绿色衣服,看着模样俊俏,倒可以为妻作妾。

“你姓甚名谁?哪里人氏?要多少钱?”夫人黄氏干脆地问。

见夫人走到中间,虞权先是上前叩了几个头,然后回答:“我叫秦述,祖籍蜀郡,自幼跟阿翁去扬州讨生活。如今阿翁暴毙,我又没了生计,就想请夫人收下我,也让我能吃上饭。我不要钱,只求一日三餐管饱就成。”

见夫人满意地点头,虞权又说:“虽说我不要钱,但还需要郎主将来说门亲事与我。我秦家就我一根独苗,可不能断了香火。”

“这是自然。她叫若素,是女郎的贴身丫鬟。我就将她说与你,你看可好?”

虞权顺着夫人手指的方向看去,竟是刚才自己进来时注意到的那个排头丫鬟。虞权抬头看她时,她也朝这边看过来。目光相遇时,若素小脸一红,扭头便不再看虞权。

虞权拜谢道:“一切全听夫人的。”

说完之后,夫人便让嬷嬷将虞权领了下去。虞权没见到萧昕,心中焦急万分,假意问道:“小人初来乍到,不知府上有几位郎君女郎,脾气秉性又如何?论规矩,小人也要挨个叩个头才是。”

“大女郎体虚身弱,整日待在闺房,无事不要进去打扰女郎修养。二女郎刁蛮任性,年纪最小的郎君目中无人,你莫要惹到他二人。至于见面叩头什么的,就可以免了。”嬷嬷边走边提醒道。

“小人记住了,”虞权念念有词,问,“只是府上招随任小厮。我是随谁的任?”

“自然是大女郎。女郎体虚身弱,每周去一次永宁寺拜佛,你便是这时候随任的。其他时间你须待在府里,干些杂活。”嬷嬷补充道。

二人刚走进厢房,正巧遇见丫鬟若素在那里候着。若素听见夫人要将她许配给虞权,有些害羞。现在见嬷嬷又将虞权领了进来,心中更是慌张,只扔下一句“嬷嬷,郎主唤你去”,便夺门而去。

嬷嬷将几个老丈、老妪介绍给虞权认识后,又微摆了一桌酒席,随即就离开去见郎主。虞权坐在那里,正和几个老婆子聊着天,忽听见有人进来通知,说虞权有个同乡在府外等着他。

“郎君,我忘记问你联系-方式是什么了?还有一事,我几日来看郎君一次?”见虞权走出来,书童担心地问。

“这两三日,你莫要来看我。到第五日时,你再来看我。我会在外墙流下记号,画上一个乌黑的太阳。你看见这个记号后,戌时你便在墙根等我。”虞权吩咐了几句,见天色已晚,便叫书童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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