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停停走走,小凯一改往日的玩闹,像是突然之间长大了,有了自己的想法和考虑,一直缠着三侠寻问昔日的事情。
“既然那么想知道,说说也无妨,不过一定要发誓保密我才能说。”张子峰经不住小凯的硬磨。
小凯爬在小雪面前,“我以我姐的清誉发誓,若将今日之事泄露出去,我爹我娘我姐都像我一样。”然后偷看四周没人,在宽大的马车边转圈边学狗叫。众人一阵无语,小雪假装踢小凯,小凯笑着坐回姐姐身边。
“其实,这事要从长安郡城郊树林说起。当年,我们兄弟三人??。”
“我们三人因看不惯官府欺压百姓,在路上与朝廷的驻守府军发生了争斗,结果把时间给耽搁了。等我们三人行至长安郡以西,直到看见,西郊树林间遍地的尸体,有官兵的有平民的也有江湖中侠士的,我们才知道这里发生了大事。我们但是翻看尸体,他们之中,小的不过几岁,大的已经七十多了,我们三人当时的第一想法就是有人欲意嫁祸我们三兄弟。我们四下张望,并没有发现可以藏身的石块、凸凹之地和河流,只好躲在几棵大树茂密的地方观望。足足等了半个时辰,仍是不见一点动静。”
张子峰顿了顿继续说道:“但是我们过于小心反而忘记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这时经过刘三爷的提醒,我们才突然想起来,自己的家人也在赶往长安的路上,大概计算了一下时间,正是那天中午。于是我们一路找寻过去,早就不在乎什么栽赃陷害还是阴谋陷阱,很快我们就在东郊树林发现了刘兄弟的家人,一家十几口人,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不过已经全都死了,无一活口。我们三人来不及悲伤,刘三爷也很快从悲伤中冷静下来,化悲痛为力量,和我们二人马上前去南郊外围寻找石兄弟的家人,却不想在穿越林间的途中,发现了我的家人,要不是那幅张庄特别的旗帜仍在迎风飘荡,我几乎没有认出来那就是我的家人。”
张子峰一边回忆一边擦拭着眼中的泪水,悲痛的说道:“我全家近40人,连同家丁护卫差不多近百人,竟是被人活生生烧死,连面容都无法识别。我在家人的身上寻找有用的线索,谁知道早就被人搜过一边,除了衣服和一些张家送给肖海的礼物还在,其他所有的纸张和书信竟是全部被焚毁,最后只在我爷爷的身上寻得一枚张庄家主的令牌。但来不及掩埋亲人,也无法更加细心的查找证据,我们飞速前往南山树林,正看到一群黑衣人向火中射杀,怒气中烧的我们,纷纷施展自己觉得最厉害痛快的招数将四周的黑衣人,尽数杀死,冲进去救人。”张子峰停止言语,看向了石强,石强摆摆手示意继续。
“怎料敌人设的九龙毒火阵十分凶险,根本无法进入阵中,外围的毒蝎、毒蛇以及各种毒虫全部被阵法召集过来,将火阵的外面包围的严严实实,就连树上地上都有不少被烧死的毒蛇和好几具尸首。谁知无法自拔的石兄弟猝不及防踩到了陷阱,被歹毒的捕兽夹夹住了左腿,更可恶的是那些捕兽夹上还有世间最令人生厌的各种毒药,我们两人合力用功仍无法将毒逼出。石兄弟急于救人,眼中充满了绝望和不甘,竟硬生生砍去了自己的左腿。”
张子峰看着石强的左腿,满脸的悲伤和愤怒竟是让在座的所有人都,生出一种莫名的寒意。石强开口说道:“二哥,不必过分愤怒,我们兄弟不是早就约定忘记我腿伤的事吗?再说了,这条腿未尝不是时刻鞭策我,勿忘灭族之仇的最好提醒。”
张子峰想说什么但还是没有说出口,但满脸的关切之情,所表现出来的兄弟之情根本就无需言语。调整了一会儿张子峰继续开始说道:“这时候,前来救援的胡先生也赶了过来,运用凝冰诀的寒气将毒火熄灭,并让让众人服下驱毒丹。就在我们掩埋尸体的时候,我们在一具烧焦的尸体下找到了石磊,也就是银州城致仕坊先生刘亦然,其实就是三弟的亲弟弟石磊。当时的他已经被吓得神魂全无,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胡先生也是再三追问,希望可以找到线索。谁知等石磊醒来,却是告诉所有人,他根本看不到外面的人,火势是瞬间爆发的,根本就来不及做出任何的防护动作,所有人就被毒火和箭矢给吞没了。”张子峰说完内心也是一阵的难受,眼中的泪水不由得再次落了下来。
胡小雪和胡凯越听越难受,越听越气愤,恨不得马上就找到当年设计陷害三侠的那个人,将他千刀万剐,碎尸万端。尤其是胡凯,那种难以抑制的表情和坐立不安的样子,完全不亚于张子峰悲愤的心情。
但张子峰还是继续说道:“在我们掩埋了石家庄近二十多人之后,前往北边。谁知就在我们走后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我家族所有人的尸首都被翻找了一遍,好像是有人在寻找什么东西。石兄弟因为家人死的太过惨烈,加上左腿上的伤痛,在途中就昏厥过去了。”
“我和刘大哥快速追赶消失的敌人,但怎料敌人在东郊以北外围设有机关陷阱,数支暗箭就破空袭来,我们只得放弃追赶,回到东南边开始继续找寻线索。却没想到的是虽然对方仓皇逃走,但是安排精细,我们再三查找仍是找不出丝毫的可疑之处。按照胡先生的说法,张庄的所有人也是被人下了毒烟之后,用强弓暗箭射杀。现场除了敌人留下的脚印,根本就没有其他有用的线索。我和刘大哥虽不愿相信,但是查询了近两个时辰之后,还是不幸被胡先生言中了。”张子峰说完脸色都变得有点发红,显然是气愤至极,才会导致血流不畅。
张子峰停下马车,走到远处看着两边的河流和山峰,众人也一起走下马车歇息在了路边。这时微风吹拂,大家的心情也逐渐有所好转,足足半个时辰,大家吃喝完毕,再次回到了马车。
回到马车的石强似乎也被勾起了仇恨的欲望。开始了对过往的回忆,开口说道:“最后我们回到东郊树林,我和刘大哥亲自将所有的刘府家人搜查了两遍,仍是和张庄石家庄的手法相同,没有任何线索。但那一切很明显却并非一人所为,因为从现场来看,凶手对于石家庄那是旨在杀戮,完全没有留下一个活口的迹象,也不知道是何方势力,竟是如此心狠手辣,全然没有丝毫的江湖道义可言。”
“而他们毒杀张庄众人,本意并不是杀人,应该是想要获得什么东西,却不料张庄众人仗着人多势众不肯屈服。对方可能是时间有限,又不愿多生枝节,敌人才大开杀戮,酿成张庄惨遭灭门的大祸,这也是我们兄弟三人多年找到的唯一合理的解释。”石强说完。胡凯对那些杀人越货的敌人恨得是咬牙切齿,两手紧握,牙齿咬得紧紧的;而胡下雪则是很决绝的说道:“如此歹毒之人,该杀!”
“至于刘府众人的死因,我这些年反复思量,最终的结论是被人误杀。因为压根就找不出任何的线索,刘府和江湖其他势力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就连刘大哥也是在张兄弟的请求之下才离开刘府的。如果非要找原因,大概就是我们三人当年不懂江湖规矩,到处惹祸,被对手寻仇。”石强平静的说道。看来这些年石强的心境已经达到了圣人的境界,所有发生过的事情在他眼里早就失去了为此悲伤的价值和意义。
“那后来怎么回事,为什么凭空多出来一个八年之约?”胡下雪听完后不由得随口问道,本是不合时宜,却又无法收回说出去的话,只得抱歉的看着三侠。
“当时那个情况,失去亲人一心想要求死的我们,失去了活下去的勇气。回去的路上,曾试图自杀,要不是被彭老板发现的早,将我们手脚给捆上并且被胡先生一一说服,估计这会儿我们三人的坟头草都一米多高了。”刘三爷有些惭愧的说道。
胡先生当时说,“或许你们的家人并没死绝,再想想你们老家苦苦等待的亲人,你们不该就这样没了。”
“这样吧,我们不凡立个八年之约,这八年你们只需在客栈帮我打听消息,足不出户,好好练功。如果到时候你们毅然选择自杀,我绝不阻拦,如果想报仇,我必全力相助。”胡先生思考后说道。
接下来我们一起回到福莱客栈,“胡先生还留下了两本武功秘籍和一本佛经,就此离去。”张子峰说完,两眼空洞无神,面色沉重。
大概走了快一百多里路,胡小雪忽然说道:“那么说,就是张叔叔的旋风斩,刘爷爷的撼天锤、子午钳,还有??。”
“还有我石僧的金钢索和折书扇,都是从那本佛经中悟出来的。”
小雪递上水壶和两个水囊,都被制止了。三侠从身上拿出酒壶轮流喝了几口。
“都过去了,都过去了,我们现在算是重新开始新的生活吧。”刘三爷感叹道。
时间飞快,很快就到了庆州天门帮,歇息三日之后就开始了南下的计划。不过,多了三个人,左小鹿、解无双和刘小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