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信在进入北粟州后就打听起西北军帅府的府邸。
“我们先找个客栈住下。”清溪吩咐道。
“我们不去帅府吗?”其余三人皆有所疑问。
“不去,现在战事这么紧张,我们现在去不合适。我来,不是为添麻烦的!”
北粟州的一切似乎都没什么异常,除了街道往来的巡军络绎不绝。
赵信找了一家小客栈,大家安顿了下来,老伙计看着一行四人的装束及通身的气派,自然也分外的留心,叮嘱着城内由于战事入夜后是宵禁的,平日里还要多加警觉小心。
“北粟有战事,你们掌柜的为何不暂时闭店离开?”清溪浅笑询问。“我瞧着这城内似乎往来的人也不少,大家都没有迁往内地暂避吗?”
伙计堆笑回道:“本来我们一家也想着要不要暂时离开去避避,城里也有人有着这样打算!不过恒王殿下来了后,好多人都留了下来,都没走!”
“为什么?殿下不让你们走!”月影不解的问。
清溪随手拿了茶壶倒了杯水,静静的听着伙计的话。
“那自然不是,殿下来的第一日便张贴了公告,说是只要大伙儿想离开,随时可以走。”
“那为什么?”月影等不及的打断。
老伙计呵呵的笑了:“西北军不光是镇守我大成西北的铜墙铁壁,也是幅员辽阔西域大地上的守护者。有西北军在,北粟不会乱。何况恒王殿下还来了,说是朝廷绝对有把握打的丹答灰头土脸。我记得殿下去高蕃打了胜仗回来的时候,大伙迎接西北军得胜归来,都上街去瞧。殿下还在帅府门前停留了好长时间,和大伙聊天,说是北粟是我们世世代代的家乡,身为大成一员,即便丹答再来犯,他都会身先士卒,也会战至最后一刻,不会放弃家园,即使是与北粟共存亡!殿下的原话我是记不清了,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你们说,就这样,谁会走啊?走到哪也都得担心生计不是?这里是我们的根啊,年纪一大把了走不动咯!就在这,它丹答真是来了,也不怕!何况,他进不了城。”老伙计越说越带劲。
清溪抿了口茶,问:“大叔,那现在那北城外是个什么状况?殿下都亲自上阵吗?”
老伙计皱了皱眉:“大约七日前吧,他忽而勒带着大军浩浩荡荡的来了,就驻军在北城门外,日日叫嚣,但是我们这边没理他们,没人应战。反正北城门关了,他也攻不进来,就这么对峙着。我看啊,丹答肯定是攻不进来。各位瞧瞧,这外面的天气,天寒地冻的,时不时的还下雪,你说是谁吃亏?我看没几日它忽而勒就灰溜溜的回去了。没事!我看各位是来办事的吧,不必担心!” 老伙计看着这眼前的这翩翩佳公子像是没出过远门的样子,就好心多安慰了两句。“这殿下的消息,我们这些人哪里知道的清楚!说起来,有段时间没在帅府门前见过殿下了。以前,殿下倒是还出来逛过两三次街,有时候还和我们这些百姓唠两句,真是亲切的很嘞!”他说的兴奋了,音量不自知的高了许多:“殿下还很疼王妃嘞。”
听到这一句,众人脸色都微变,下意识的看向了清溪。
清溪不自在的轻咳了两声,月影则急忙闪着星星般的眼睛问:“怎么说?大爷快说说。”
老伙计笑着调侃:“你们这些年轻贵公子也爱听这个?”
月影歪着脑袋:“爱听爱听。”
“我就记得我家那婆子说殿下去过玉器行,玉器行老板说殿下特意去挑好像是玉兰花样式的饰品,说是王妃喜欢的。你们知道嘛,北粟出产的玉可是大成第一等的精品玉,宫里都稀罕的很呢。不过玉器行没有现成的,说是殿下便高价定了个玉簪,玉兰花样式的。”
“玉兰花?”月影跳着脚道:“不就是辛夷花。”
清溪撇了她一眼,她立刻收了笑容。
清溪吩咐她给老伙计打赏了些钱,老伙计乐呵呵的叮嘱着他们夜间勿外出后退出了厢房。
李菡耸了耸肩,打趣道:“我竟不知六爷也是会怜香惜玉的。”
清溪笑了笑,虽未搭话,手却很自然的摸了摸胸口。
那日,他赠她的玉坠,正坠于她的胸口,玉怀体温。
“行了,你们安顿好,我就可以去找我们家老爷子了。也可打探一下六爷目前究竟是什么状况。”李菡想了想,认真问清溪:“六娘,真的不直接去帅府看看吗?”
“如果他一切安妥,我就没有必要出现了,反倒是让他忧心。”
“也好。”李菡认同的点头:“那我就先去看我家老爷子,暂且不提你们到了北粟。”
清溪很是感激她一路相陪相护,但也知道她的性格是不喜客套,便也没有多说些感激之词。
李菡系上大氅,走至门边时,似想起了什么,转身道:“还有,我也赶紧给你家那位探花郎传个讯息,说你安全到了,免的他担心。”
清溪倒还没想到这一层,“有劳。”
赵信本想自己去打探些消息,但李菡走了,为了清溪和月影的安全,他便不能离开。
清溪看着月影忙忙碌碌的收拾行李,这心里还是不能平静。虽然李菡应是能很快带回消息,但她人已经千辛万苦的走到了北粟,便是这短短的几个时辰,也是不想等的。
或许,大概,可能,她可以找找曾启道?
她望着窗外的天色,已然泛出了青黑。李菡这一走,今夜便是回不来的。
她起身果断道:“收拾完后,我们去帅府!”
“去见殿下?”月影问
“不是,找曾大哥!”
三人出客栈时,又被伙计提醒,快去快回,城内就要宵禁了。
西北军帅府并不难找,城内人人皆知地点。三人骑马到帅府门前时,清溪想了想,让赵信与月影前去找人,暂且就说是自己派他们两人前来询问消息的,这样若是萧奕峥已无碍,那么自己就不必暴露行踪了。
“你们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赶紧走!”作为前线的指挥所,西北军帅府外守卫森严,守卫的将士还不待赵信与月影说话就开口大喝了。
月影掏出凌府的腰牌:“烦劳通报,我们来见曾将军!”
小将士接过腰牌,看了半天,心想上面有特别交代,战备状态除非是朝廷的军事令牌,其他一概不能放人啊,可凌府来头也不小,这凌府的腰牌,自己该如何处理?再打探眼前两人,似也不是等闲之辈!“先等一下,我去请示一下!”
不久,小将士出来,后面还跟着一位,远处的清溪遥遥一看,那不就是城门口的文弱气质的男子。清溪见他自然是有些担心,眼前之人知道月影是女儿身,这就是麻烦。
“原来姑娘是来找曾将军办事的?”他看着月影单刀直入。
“这位官爷怎么称呼?”赵信开口询问。
“在下姓谢!”
“谢大人!”
“在下没有官职。”他打断了赵信的话。
这就奇怪了,“那应该如何称呼?”赵信再问。
“谢植,字行健。”
“谢公子,请问曾将军是否在府内?我有急事想见他!”
“我能知道两位的身份吗?毕竟不可以不明不白的让你们进去!还有,你们应该还有一位姑娘。”
月影没好气的撇了他一眼,觉得眼前的公子真难缠。
赵信想了想,刚要掏出王府腰牌。远处便传来了一队军马的哒哒声。
“闪开,闪开,有伤员!丹答军偷袭!”
谢植上前两步,警觉起来。
知州府外的将士立刻回缩,迅速的整编部队。本来门前大道上三三两两的人群立刻有序的一路小跑而去。
“两位,现在不能让两位进去!曾将军此刻恐怕也无暇来见两位,你们还是先回去,或者不妨告诉我你们下榻之地,稍后我会转告曾将军!”
赵信和月影闪到一边,见不断有将士进入了帅府,还有几个重伤的伤员担架抬了进去,两人也不好坚持。
赵信开口道:“我们住在三牌楼春悦客栈。其实也是些家事,所以劳烦公子告知将军不用伸张,多谢。”月影微微颔首,以示谢意。
谢植来不及多想就扭头回府衙内了。
月影急忙回到清溪身边,催促道:“我们赶紧回客栈吧!留在外面不安全!”她一听偷袭就紧张起来。
清溪轻轻拍着月影的肩膀:“放心,不会有事的!你没听见伙计说丹答军已经叫嚣了好几日了,可没人理他们。偷袭?”她轻笑一声:“这北粟的城墙坚如磐石,又是寒冬冰天,是偷袭就能成功的吗?”
月影略略点头,“可刚刚那些伤员?”
清溪也轻蹙着眉:“或许有其它行动?”
赵信提醒道:“我看连曾少将军我们一时半会也见不到,王妃先回客栈吧。”
清溪却担忧起来,“客栈的伙计是不是说最近一直都没见到过殿下?”
“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