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旱、荒凉、寸草不生、鸟不拉屎……赫诺想到了一系列词语来形容眼前的景象,可没有哪怕一个褒义词。
赫诺听过奥德兰森林被砍伐的故事,也知道这导致了人类与精灵最近一次的、持续了近十年的战争。
赫诺也应该奥德兰之战的故事――这长达十年的战争的终章。不过,尼德没跟他讲过这场战争的细节。
或许就是从小听到的这些故事,让赫诺一直想成为一名能驰骋沙场的将军,并跟着老师学习战斗技巧――当然,他的造诣比他老师要高。
总之,他还是没想到,一座广袤的森林竟会被糟蹋成这副模样。从象征着和平的圣地,到被无数将士的鲜血染红的戈壁。
这里的气温也比奥德兰森林高出不少,这代表他已经离开了奥瑞尔帝国了――如果有人能离开奥瑞尔帝国,就会发现,气候是诸神留给精灵们最好的礼物。
赫诺喝了口在北部森林行省的小溪里装的水,又在原地休息了片刻,便继续赶路――无疑,随着时间流逝,这块戈壁的面积也越来越大了。
走了大半天,他才终于看到了一抹绿色――那是绿植,看起来像是成片的橡树,中间还夹杂着几棵白桦树和果树。
现在正是水果成熟的季节,所以,赫诺加快脚步,跑到了这些树附近。大部分的树不高,这说明它们刚被种植没多长时间,可也绝对不是刚种下土的树苗或仅仅长了三五年的小树。
看起来,距离它们被种植,能过了十多年了。
赫诺没有疑惑会是什么人在奥德兰森林的边缘种树,而是摘了些果子吃。这些果子很每位,为他有效地减轻了身体的疲劳。
树林里的气温也低了不少,所以他决定在森林里休息片刻――休息着,休息着,他便又决定在森林里住一晚了。因为,天已经黑了。
如果这十六年来,塔纳斯帝国没什么大的变化,那么在森林附近,就是一座被洗劫的小镇的废墟。
再向北走大概多半天,就可以到达下一座小镇,从那小镇再走一天,就到了埃默德城。当然,如果有马或马车,还会更快一些。
不知是不是因为“出国旅行”使赫诺太兴奋了,他做了一个梦――从他十二岁之后,他就没做过几个清晰的梦了。
在梦里,他看到大地在颤抖、狂风在呼啸。大雨倾盆而下,而眼前仅是高耸入云而又十分奇怪的建筑物。耳边回响的,除了滚滚雷鸣和淅淅沥沥,就只剩下了人的惨叫――这些人也都是身着奇装异服。
赫诺很奇怪,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里,可他无法控制自己,只能看到,在层层乌云间,一个小得不能再小的洞上,一缕红色的月光照耀到了自己身上。
熟悉又陌生,让他觉得,他仿佛不属于这个世界。
直到他脚下的土地塌陷,让他不停地坠落,他才在尖叫惊醒――帐篷外的大风刮进帐篷里了。
“哇啊!呼……呼……”赫诺浑身是汗。他从没见过甚至连想象也想象不到这样的情景,那不属于这个世界、不属于这个时代的宏伟城市。
地上有钢铁铸成的猛兽奔跑,用玻璃建成的高楼足有数十层,甚至空中不时有铁鸟飞过,却在一瞬间被洪水淹没,又深埋地底……但比起灾难,前者更让赫诺感到恐惧。
然后,他便找到了做噩梦的原因――月亮消失了。
若是换在平时,他若是在睡梦中惊醒了,便会立即上路,可在朔夜,他不敢冒险――尼德大师从小就告诫他,在空中没有月亮的夜晚,他会虚弱无比。
所以,他就在帐篷里整整坐了半个晚上,在阳光透进帐篷后,才穿上衣服带上行李继续赶路。
而很快,他就到了那座被焚毁的小镇中。
这里只剩下了一堆灰烬以及埋在土里半截的木炭,也有一堆曾是房屋的木头堆在一起,却毫无生机。
可当他的气味被风吹走后,这些废墟中竟钻出了不少老鼠,扑向赫诺――足有一米多长的大老鼠。
天知道是什么让这些老鼠活到了现在,赫诺不相信通过咬木头可以让老鼠长得这么大。
但赫诺还是拔出了剑一挥,便砍下了三头扑向赫诺的老鼠的头。可他没想到的是,这老鼠的尸体竟如那萨格雷泽一般炸开。
“咳咳咳……咳咳……”紫色的烟雾呛得赫诺连连后退,差点儿没倒在地上。之后,他便用弓箭结束了其他老鼠的生命。
而这雾气似乎也仅仅是有些呛人,而没有毒性。又或者,是托尔保护着他不受毒雾的影响。
将这些老鼠全部解决之后,赫诺再次仔细观察起了这片废墟――他发现,在一座被烧得只剩灰烬的建筑附近,竟有三座坟墓。不过,墓碑上的字迹经过烟熏火燎之后,已经无法辨认了。
赫诺蹲在墓碑前,用力擦拭着墓碑,可即便把自己的手蹭黑,也无法认出上面的文字――但可以肯定的是,这是人类使用的文字,而在人类的文字下面,似乎还有精灵的文字。
他第一时间想起了森林中尼德的木屋旁的五座坟墓――除了那五座坟墓没有墓碑之外,似乎都与这三座坟墓一模一样。无论是外形还是被火焰烘烤的命运。
他又拿出了那个小盒子,取出里面的纸张又看了一遍。
一张奥德兰大陆的地图,可上面用赫诺看不懂的文字标注出的地点既不是各个名胜古迹,也不是著名的城市。
除此之外,还有不少画着赫诺听都没听说过的法阵和植物的纸张,上面的批注也都是第三种文字。甚至还有几张纸上完全是这种用直线构成的神秘字符。
既然越想越没有头绪,赫诺干脆就不想了。他把这些东西装回盒子里,然后继续向北走。
他进入了一座森林,沿着大路前进。
这片森林很安静,甚至有些安静得吓人了。但一想到塔纳斯帝国裂成了两半,他就觉得这一切都有解释了。
可当他想到塔纳斯帝国的分裂后,就又开始感到奇怪――尼德告诉了自己塔纳斯帝国的内乱,却没有告诉自己奥瑞尔帝国的内乱……
越想越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