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呼小叫干什么?”药老头和阵灵不知何时出了房间,听闻花姨的话语不由得有些发笑。
花姨看着两人不怀好意的笑容,顿时反应了过来:“你俩,是不是一早就知晓了?”
“咳咳,没有没有…”
“药老头,你最近又皮痒了是吧?”花姨对着他捏紧了拳头。
“没没没…阵灵老头,我俩去外面寻些药草回来,两个小家伙都用得着。”说话间,猥琐的药老头拉着阵灵一溜烟没了身影。
“哼,算你俩跑得快。”
一旁的林修有些目瞪口呆,显然,这药老头之前受过不少皮肉之苦。
“轰!”一声巨响,地面都跟着震动好几下。
院外有人声传来:“韬子,你这肚子可是越来越大了啊。再这么下去,见到韬叔时你不得被揍哇?”
“在这儿呆了多久了?谁知道啥时候才能见到他?再说了,恐怕他不知道在哪大吃大喝,快活得紧呢。哪有功夫管我…”
“是小韬和大牛回来了。”花姨说道:“走吧,去看看他们今日又打了什么东西回来。”
“嗯。”
小院外地大片空地上,躺着一头巨大无比的兽类。一眼望去,林修都没能看清全貌,只觉得实在太大,在它面前自己只算是一只蚂蚁。
“哦?小子,醒了?”一个壮汉走了过来,挤眉弄眼对着林修发问:“咋样?小相好可醒了?”
林修只觉得胸口有些震痛,那壮汉身上一股血气铺面而来,将他冲撞得直欲摔倒。
另一个大肚汉子眼疾手快,伸出手将他扶住,而后责怪道:“牛哥小心点,别伤着了小孩。”
林修赶紧躬身道了声谢,两个汉子顿时眉开眼笑。
花姨上前看了看那头巨兽,然后说道:“今天怎么把这雷煞给打回来?”
“本来没想动它的,结果它自己倒主动向我俩冲杀,”牛大摊了摊手继续道:“所以就拿它下手了。”
花姨眉间露出思索之色:“此乃凶兽,容易狂躁。但你俩的气息应该早就熟悉,为何还敢主动冲击?”
“难道是因为…”
说话间,花姨伸出手捏了个印诀,一道光束径直射向巨兽的头颅。不一会儿,一颗巨大的肉球被拘禁出来,漂浮在半空。
花姨脸色凝重,道:“果然不出所料,兽丹被侵蚀了。”
“无妨,这点噬灵之力随随便便就消化了。”大肚汉子毫不在意地答道,而后掏出来一个果子塞进嘴里。
“我们倒是无妨,可现在不还有两个小家伙么?”大牛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花姨也跟着白了他一眼。
林修一脸茫然地看着他们,完全不明白到底什么情况。
“行了,去叫铁匠吧,”花姨说了一声,又转头对着林修说道:“你可以在村子里转转,但是要记住,万万不要出村。”
“这是为何?”
花姨犹豫了一会儿,神神秘秘说道:“昨晚那东西,你还想再遇见啊?”
林修回想一番,冷汗又从额头上滑了下来,连连摇头,于是花姨满意离开。
此时已日落西山,天色开始慢慢暗淡下来,在原地待了一会儿,很是无聊,他决定转转。
这个村子并不大,屋舍也不多。五个小院围成一圈,中间是一座造型奇特的石塔,其余皆是空地。
村子共有五个出口,每个出口都立着一根高约五丈的柱子。柱子的造型不同,材质也大不一样,只是林修现如今见识浅薄,并不知道是什么。
至于村子外的广袤密林里到底有什么东西,林修也不清楚,只是觉得骇人得紧,每每想起,他都会冒出冷汗。或许,这将是他终生难忘的经历。
天色完全黯淡下来,村里点起了篝火,将整个村子照得通明。阵灵不知何时出现在他面前,讲他吓了一跳。
“小伙子,还在这里闲逛干嘛?走了,去见见大家。”
“啊?好的。”
之前的空地上,五人加上林修围着篝火而坐,阵灵老头却不知去了哪里。
那头雷煞巨兽早已被分成了小块,被架在火上炙烤,滋滋作响,散发着够人谗意的香味。
“来,林小子,吃块肉!”大肚汉子撕下一大块烤好的兽肉,递给林修。
林修接过,道谢之后大口啃了起来。不知为何,这雷煞巨兽长得如此庞大,但肉质却相当嫩滑,让林修都差点咬掉舌头。
不多时,一块兽肉被他消灭干净。只是他再也生不出想要再吃一块的念头,因为他的肚子已然撑得不行,并且感觉自己浑身发热,整个身子仿佛在热水里浸泡一般。
“嘿嘿,烫得不行了吧?”药老头猥琐笑道。林修的脸此时已经红得通透,他张大嘴不停地往外呼气,企图为身体降温。
“药老头,你这般捉弄这小家伙,真的好吗?”一个瘦弱的中年男子说道。
“诶,我可没有啊。铁匠,你可不要乱说话,这肉可是小韬给他的。”
铁匠没有作答,起身离开,不一会儿扛着一个银白大缸过来。
“你不就想着这玩意儿么?不用你说,为了这小家伙我也拿出来给你用。”铁匠一脸郑重。
“嘿嘿嘿,够意思。”药老头也起身离开,一会功夫便拿着一个碗端着一大盆花花绿绿的液体走了回来。
“来,小子,脱下衣衫,坐进缸里。”
热得迷迷糊糊的林修点了点头,将上衣脱掉,爬进了银白大缸里。
刚刚坐下,一股冰冰凉凉的气息透入体内,让他舒服得几乎叫出声来。而后药老头将那盆液体尽数倒进缸内,顿时,林修感觉自己从火炉之中一下子蹦进了千年寒潭,将他冻得发抖。
“来,张嘴!”
冻得直打哆嗦的林修下意识张开嘴巴,一种带着腥甜的粘稠液体灌进他的喉咙。
“啊!”
一股直冲心肺的炙热从他喉咙开始一直往下,延伸到丹田,他忍不住要嘶吼,要将那东西吐出。但药老头的反应更快,将他地上下颌死死捏住,不让他有动作。
林修的手脚不住挣扎,想要逃离。这时,一个让人心静神宁地声音幽幽响起:
“呼吸吐纳,固守本心。”
挣扎中的林修冷静下来,回忆起丹田世界中那神秘小人的吐纳节奏,立刻双腿盘坐,双手抱于小腹,跟着记忆吐纳起来。
“这是雷煞的精血,本药神添加了诸多药草进去,就算是废物,也能整成绝世天才!小子,好好享受吧。熬过这关,你的人生才算真正开启!”
药老头的声音隐隐约约传入脑海,林修死死要住牙齿,一声不吭。
雷煞的精血在他的体内游走,一柱香的时间内就已经遍布了他的四肢百骸,千筋万络。身上的每一个毛孔,每一滴血液都在散发着巨大的热量,将他折磨得痛不欲生。
那古怪的药液却又像千年的寒潭水,凛冽之极的寒意无时无刻不在侵蚀他的肉体,将他冻得生疼。
他的牙齿已经咬得咯咯作响,但依旧坚持不发出一点声音。
“诶,药老头,你不会把这小子整得残废吧?”大牛一边啃着兽肉,一边说道:“咱这地儿好不容易来了俩年轻人,你可别这样整坏一个。”
“咱们苦守了多少个纪元了?没想到等来了希望,却只是比普通人强一些。不下猛药,怎能快速成长?”
“噢…也是。”
林修自然听不见这些,他的肉体已经麻木,开始习惯雷煞精血与古怪药液带来的痛苦。甚至到后来,他的意思沉浸到了丹田世界。
此时的丹田世界已经变了模样。
天空不再是灰蒙蒙地一片,此刻正有闪电炸裂,雷声轰鸣,越来越像一个真实的世界。那尊骇人的身影愈发清晰,可林修还不敢察看,怕脑子里剧痛再生。
那株九转回魂草绿得油量,顶部已经有了两个嫩芽,想必是再生出两枚叶片。在它旁边,生灵叶已经扎下了根,乳白色光芒闪动。不远处,那个灵木盒子却依旧毫无动静。
回过头,望向那个神秘小人。它任盘坐在半空,灰色圆珠悬浮在它头顶。呼吸吐纳间,圆珠溢出的蒸腾热浪被它吸进体内。
林修在九转回魂草旁边盘膝坐下,合上双眸,开始吐纳。
外界,大荒那浓重的灰色雾霭席卷而来,疯狂涌向小村,整个小村片刻之间就被雾霭所笼罩。
“这…咋回事?”大牛拿着一块兽肉愣住。
“荒典!”阵灵老头不知从哪里飘出来。
“嗯。”花姨点点头,补充说道:“确切的说,是荒典的吐纳法。也只有荒典的吐纳法,才能如此迅速聚集这些荒气。”
“花妹说得没错。”铁匠一脸正经:“在这块大陆,除了我们几个的功法,就只有荒典能做到。”
“收徒吧,就是他了。”
“莫急,先看看他能不能熬过这一关。即使有荒典在身,要是意志不定,此事也成不了。”药老头捋了捋翘起来的胡须。
林修自然听不见议论之声,他现在已经沉浸在吐纳的节奏里。外界的雾霭依旧被吸引聚集过来,随着吐纳节奏进入他的体内。
丹田世界又开始灰蒙蒙起来,一种不同于灵力的奇特能量开始在出现。小人呼吸吐纳的节奏更加深沉,那枚悬浮的圆珠竟然有了变小的迹象。
林修身旁,九转回魂草那两枚小小嫩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伸展开来,成了两枚叶片,嫩绿的光芒在灰蒙蒙的空间里尤为惹眼。
生灵叶也是有了变化,露在外面的那一小段叶柄,居然长出一个小小的凸起。而不远处的灵木盒子,开始熠熠生辉。
更令人心惊的是,在那尊骇人的巨影不远之处,一个巨大的蛇形影子正在慢慢成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