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寰看着墨君皇,想着昨晚夜留影分析的事情,本想问他个细致,但是见他一脸疲惫,就将这些问题浅浅压在心底,先问了近况。
“这是小事,你那边情况怎样了?”柳寰拉着他的手臂问,殊不知这二人相对而坐说的话,已是很暧昧的了。
“一切都好。”墨君皇也没有犹豫,简单说着。他是太知晓柳寰的性子,若是此刻告诉她泽澈那档子事儿,指不定这丫头就会提了刀去掀了泽澈的尚书府。而柳寰也没问起那毒的事情,他自然不会先开口让她更加担心,也就顺着柳寰的意思回答。“在父皇面前墨隐是有备而来的,但是好在他算计还是破空了。”
“真的吗?”果然,听到墨君皇没事,柳寰就一扫之前的愁绪,眼中露出一丝邪恶之意,那口气就根本没有一点同情的意思。“那杀千刀的别惹毛了我,不然非剁了他。也是你太正直了,越是讲义气念情意,就越是让那些人蹬鼻子上脸。”
柳寰一直都相信,只要墨君皇愿意,别说这北烟国,就连了天下都会是他的!他绝对有那个能耐让国家兴旺国民富裕!
“呵呵……”看着柳寰的样子,墨君皇忍不住笑出了声,这是多好的女人,总是在无形间给了他自信与面对一切困难的力量。但听她一说起正义,墨君皇还是想到了墨邪,微微收敛了神色,看不出任何情绪轻声道。“只是六哥替我扛了罪名,昨天圣旨以下,封他为北邪王去了北地。”
“北地?”柳寰微微一愣,“那地方鸟不拉屎哪里是人呆的?”
说来墨邪一向与大家和睦,也是墨宁王心中的一块肉,却也说罚去了北地就去了?
“是我害了他。”墨君皇垂下眼帘,睫毛在风中无奈的荡漾着。“我无能保护我的母妃,现在也没办法替他分担。”
这样一个不羁的男人,此刻却像一个缺乏关爱、孤单的孩子,没有了往日的嚣张,没有了往日的骄傲,却只留下一抹让人不能不心痛的悲凉。他静静呼吸着,仿若不存在一样。
柳寰看着那英俊的侧面,心口忽然没来由的一痛,这是除开那夜在湖边轻轻唱着歌谣他有着这种悲凉后,第二次在柳寰的面前暴露他的没有遮掩的情绪。
柳寰明白,墨君皇的亲生母亲在他出生不久就离开了人世,所以被乌纳慧明养着。虽然备受墨宁王的疼爱,但他心中伤又是一时半会能够抚平的?乌纳慧明是因此被封后,可墨君皇却变得孤独,只用那一脸的冷漠保护自己,在这深宫中活下去。
墨邪与墨无忧从小与他形影不离,已经算得上是至亲,现在一块骨髓从他的身上分离出去,他是有多难受?
“皇上料理天下,是一个明白人。”柳寰轻轻握着那只冰凉的手,将所有的温暖都倾向与他,轻声道。“现在太子一档的势力在隐隐壮大,皇上也有他的考量,只有将六殿下送到那荒凉的地方,才不会引起墨隐等人的威胁,也算是给六殿下一个安稳的生活。北地虽然贫瘠,但是以六殿下的才气定会有一番作为。”
闻言,墨君皇微微抬起眼,注视着那双深黑的眸子,此刻只有她,才会让他感觉到别样的安稳,只有她才能这般温柔地化解他心中的伤痛。所以不论如何,他也不会让她再痛苦,哪怕是要了他的性命,他也不会离开她半步。
“在这个地方。”柳寰伸出手轻轻放在墨君皇的心口,道。“在心里这个重要的地方装着重要的人,只要你信任他,有着他,那么一切不如意就会迎刃而解。”
重要的地方装着重要的人……
“你说的是对的。”墨君皇反握住柳寰的手心,郑重道。“寰儿,我这一生能够遇见你已经足够。”
他们之间的这份情意何时开始升温也无法琢磨,只是他的心里话只愿与她说,他也只愿接受她的安慰。而像她说的一样,这个重要的地方装着重要的人,这里还装着柳寰,一个永远无法被替代的人!
“那我可荣幸了?”柳寰晃了晃脑袋,咧开嘴笑着。
“所以你要珍惜。”墨君皇也换了心情,轻松的刮了一下她的鼻尖,然后站起身来拧了洗脸巾过来,“来,闭上眼睛,我可是第一次给一个女人洗脸的。”
柳寰闭着眼睛,任由他轻缓温柔地给自己拭擦脸颊,“那什么时候给我洗脚呢?”
“等你给我洗了我就给你洗。”说完,墨君皇忽然觉得这话说得好像两夫妻的感觉,不免微微脸红,轻咳一声转过身假装取来柳寰的衣服,躲过她的目光,道。“六哥就快启程,不如你和我去送送他吧。”
“遵命。”柳寰抬起手,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二人相视一笑,之前的一切不放心都在这温暖的笑中慢慢融化。
城门口。
秋风四起,亲吻着人们的肌肤微微犯凉。
墨邪一身素雅白衣,立在那城门口,深深凝望着那坚实的城门。试想往日,在这里出生,在这里欢笑,在这里畅饮、悲戚,如今却是带着遗憾告别这个名叫‘家’的地方。过往在脑海中飞速转动,如是,花落无情,堪凄凉。
风袭来,扬起他洁白的衣角与长发,仿若那水边绽开的野百合,柔美却有带着几许无奈。
一旁的墨无忧看着那保持着微笑的脸庞,心中亦是难过无限,他哽咽道。“六哥,我舍不得你走……”
“平日里就数你最不经世,混玩可以,现在也要提防着,懂吗?”墨邪转过身,轻轻拍了拍墨无忧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