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二铁想到了紫云飞给自己的那片柳叶,那片柳叶此刻就在他枕头下,他的灵识能够感受到柳叶散发出的丝丝暖流。但现在他身体太虚弱,甚至连睁眼没的力气都没有,所以柳叶他没有办法拿到。
姜平儿与巧云一直在屋内守着,一直到天快黑了,王二铁终于醒了过来。
但王二铁刚睁开的眼睛却直勾勾的看着屋顶,眼神有些空洞的感觉,无论姜平与巧云说什么,他都没有回答,就像是没有听见一样。
其实巧云何姜平儿说的话,王二铁知道的清清楚楚,只不过那些都是他灵识的感知。虽然他现在恢复了一些身体机能,已经睁开眼睛了,但身体的机能不同于灵识。被马车碾压拖行导致大量血肉的缺失,以及腿骨的断裂对其身体造成的巨大伤害,导致了太多身体机能的流逝。所以虽然他现在睁开眼睛了,但身体的意识还没有完全苏醒。
“平儿,二铁这是怎么了?”见王二铁已经睁眼,但眼神就跟没有意识一样,叫了几声都没有回应,巧云有些慌。
姜平儿也不知道王二铁现在的状况是怎么回事,同样有些焦急,道:“巧云姐,要不我再去将那位大夫请来看看吧。”说着就要出门去。
可是刚转过身去,姜平儿就听到了王二铁‘啊’的大叫一声。
姜平儿听到王二铁的痛苦叫声,赶紧回身跑了过去。此刻王二铁喘着粗气,脸上大汗淋漓,嘴里不住的发出痛苦的嚎叫。现在他身体的意识恢复了过来,双腿受伤的疼痛被立刻感知到,那疼痛他有些忍不住。
原本坐在门外台阶上打瞌睡的南珠听到王二铁痛苦的嚎叫声,立刻惊醒过来,他扒着门框探头向屋内看去,可有姜平儿与巧云在床边把躺在床上的王二铁给挡住了。看不到王二铁,但南珠的内心在关心那个受伤的小矮子。
痛苦的嚎叫了一会儿后,王二铁渐渐平近下来,他看了看守在床边的嫂子与姜平儿,两人都一脸担忧的模样,尤其是姜平儿,他看出了姜平儿那红红的眼眶。
王二铁知道姜平儿一定是因为自己受伤而哭过,他很感动,说起来自己与姜平儿不过昨天才认识,但这个富主家的小姐在自己第一眼看见得时候就非常的有好感,因为姜平的善良与平易近人都写在脸上,任何人见了都会喜欢。在王二铁想来,像姜平儿这样的富家小姐是非常少见的。
姜平儿领着南珠回到了姜府,听到府里的下人说父亲回来了,便急冲冲地赶去她爹的书房,她想要请求父亲请来神医,为王二铁续接断掉的腿骨。
姜家姜老爷的书房内,一个身穿猩红色锦绣长袍的人躺在藤椅上,他约莫五十岁左右的样子。身体有些干瘦,两鬓间已生几缕白发,眼窝深陷,脸色有些蜡黄,看起来像是积病已久。这人便是姜平儿的父亲姜涛,姜家家主,长平镇最具财富的人,此刻他手里拿着一本书翻阅着。
“爹,在看什么书?”姜平儿进了书房后,如同一只小莺雀般欢快的跑到姜涛身边,语气甜甜。
姜涛合上手中的书,轻轻的在姜平儿的头上轻轻地敲了一下:“你这丫头,我找你不见,还是你自己回来了,说,今日没有去书院读书,倒是跑到什么地方去了?”
姜平儿被父亲巧敲了头,故意捂住了头装做很疼的样子,噘嘴委屈道:“哼,爹你还说呢,今天我倒是找你找了一天,你都不在家!”
“呵呵,爹爹今天有些事情去处理了,找爹爹何事?”
姜平儿把白天发生的事情与姜涛说了一通,姜涛听着,渐渐皱起了眉头,蜡黄的脸上神色变得越发难看起来。
“哼,南珠那的废物是干什么吃的?怎明天开始饿他三天!”姜涛冷哼一声,将手中的说往书案上一摔。
姜平儿被父亲突然的脾气震的愣住了,她感觉父亲这半年来,是越来越容易发脾气了。忙甜声说道:“爹,这事怎么能怪到南珠头上,谁也不知道大街上会突然出现一匹疯马啊。”
“他没有保护好你,差点让你受伤,这就是他的大错!”
姜平儿见父亲是真的有些生气了,拉起父亲的手,撒娇道:“好了爹,我这不是好好的吗,您就别责罚南珠了!”
姜涛抵不过姜平儿的撒娇,消了心中的怒气,紧皱的眉头也舒展开来,道:“爹爹从明天开始多派两的人送你去书院,南珠脑子太笨了!”
听到父亲说要多派两个人送自己去上学,姜平儿立刻摇头道:“爹,不用,我就是去上个学,要那么多人送干什么?今天的事情只不过是一个意外,你派那么多人送我去上学,别人该怎么看我?不又得说我姜家的小姐派头大吗?”
见女儿坚决不肯,姜涛只好答应不再多派人送其上学了,他有些宠溺的看着姜平儿,道:“对了,你说要找爹爹有什么事情?”
姜平儿立刻正色道:“爹,我记得您以前说过青州城还有都成有能够续接断骨的神医?”
“嗯,那些大城中是有的,只要是出的起钱,也是可以请来的,你问这个干嘛?”
“就是铁哥哥的弟弟二铁,他今天为了救我,被那马车碾断了腿,爹爹你能不能请一位那种神医来救治他?”
姜涛腾的一下从藤椅上站了起来,看着姜平儿说:“你是说那个小子没有死?”
姜平儿被父亲突然站起来的动作吓了一跳,为什么这么大反应?她有些不解,道:“爹,怎么了?二铁救了我,幸亏他没有死,不然铁哥哥该有多伤心!”
姜涛的心中已经努不可竭,但他随即压住心中的怒火,没有说话,而是拿起书案上的那本书,转过身去放在了书架上。
“爹,你能不能派人去青州城或者去都城请一位那样的神医来嘛?”姜平儿等着父亲的回答。
沉默了半晌后,姜涛说出了一句让姜平儿异常诧异与失望的话“他不过是家里一个下人的弟弟,哪里值当去为他请什么神医?”
姜平儿有些愕然的看着父亲的背影,她有些不敢相信这话是从她父亲嘴里说出来的,噘起嘴不满道:“二铁他救了我,是为了救我才断了腿!我们怎么能不救他?”
书架前的人豁的转过身来,蜡黄的脸非常的阴沉,“行了,你回去吧!这件事情不要说了,他只是个下贱小子,不值得我们关心!”
“可是二铁他......”姜平儿还想说些什么,可是她却看到了父亲的那张阴沉的脸,不容她再多说什么!
看着面前的父亲,姜平儿不知道为什么父亲在上次去了一趟墨国回来后变的爱穿猩红色的衣服了,这猩红色给她一种阴冷的感觉。好像整个房间也因父亲的那身猩红袍子和他刚才的那句话而突变的阴冷了起来,而对面的人让她感觉到了陌生,这种感觉让她害怕。她的父亲以前从来不会用这样的目光看自己!
姜平儿忽然打了一个冷颤。她有一种错觉,面前的还是以前那个将恨不能将自己捧在手心的慈爱父亲吗?这还是那个以前被长平人都称为大善人的姜涛姜老爷吗?
面前的这个人让她感觉仿佛不是自己的父亲一样,好像是一个自己不认识的人,一个冷血的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