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平儿眼神有些黯淡,脸色有些难看,似乎不愿提起那个人,半晌没有说话。
王二铁见姜平儿突然变的难看的脸色,他没有再问下去。他记得昨天听姜平儿说起过,南珠长时间不吃肉会发狂,想来一定是她父亲害怕她的安全,所以一直不给南珠打开那锁链的吧!但是姜平儿肯定不会跟其父亲有什么矛盾,所以那个人到底是谁?
沉默了一会儿后,姜平儿小脸一仰,一扫刚才的黯淡神色,看向南珠道:“南珠带着这铁锁就不会觉得辛苦了吧?”
南珠低头看向姜平儿,憨憨的点了点头。
王二铁表情变得古怪起来,他不明白姜平儿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感觉这话有些怪怪的,为什么说南珠戴着铁锁才不会感到辛苦?
“行了,快些走吧,不要迟到了!”姜平儿俏皮的冲王二铁眨了眨眼说道,而后向前走去。
王二铁看着前面的姜平儿,现在她就像是百灵鸟一样,阳光欢快活泼。可能是太阳出来了吧,把刚才她眼中的阴霾全部消散了。
王二铁抬头看了看东面的太阳,暖暖的光束从房檐顶照过来,照在了脸上,末冬清晨迎面吹来的风似乎也不再那么冷了,但是,那太阳的光束却有些刺眼!
南珠手脚上铁锁哗啦的声音响起,王二铁揉了揉眼睛,不再看太阳,低头向前走去。
“快让开!快让开!”前方突然传来大吼声。
正在低头走路的王二铁闻声抬头一看,街道前方一辆马车,正在街道上横冲直撞,那赶车人手里的缰绳已经脱手,而那马就像是疯了一样。
横冲直撞的马车将街道上刚刚商贩摆出的摊子给撞翻了不少,路上行人纷纷躲避,一些躲避不及的行人被马车撞翻,飞出去好远,急得那马车的主人哭喊起来,但无济于事,疯了的马依然向前冲撞。
那疯马跑的飞快,眼看就到了姜平儿三人的面前,而姜平儿在最前面,已经躲避不及。南珠还没有反应过来。姜平儿尖叫一声,这时王二铁一个箭步冲上前去,一把将姜平儿推开。
这时南珠才反应过来,哗啦的铁链声响起,姜平感觉眼前一黑,南珠用自己的身体紧紧的护住了姜平儿。
姜平儿被南珠护住了,但王二铁已经躲无可躲,他想猛力的向旁边一扑,但那疯马的马蹄已经扬起,一下子将他踏在了地上。
被马蹄踏中的王二铁感觉如同受到了巨力撞击一样,胸口闷痛。但潜意识里他还是想要躲避,奋力的蹬着双腿,想要躲开马上。然而他的一条腿被绞进了车轮内,而马车另一边的车轮撞向了一个小摊。
马车向着王二铁这面倒了下去,王二铁只感觉身体被什么重物给压住了,还有被卡进车轮内的左腿似乎有骨裂的声音。
侧翻的马车连带着那马也一并翻到在地,王二铁只觉得左腿穿来骨裂的声音后,突然变得很麻,但紧接着钻心的疼痛,左腿间火热麻木的感觉传遍全身,一种无力感直冲上他的脑门,他眼前一黑。
护着姜平儿的南珠站起身来,姜平儿尖叫一声,她看见被马车压住了腿的王二铁,马车底流出了一大片红色的血水。
这时那因马车侧翻而翻到的疯马却挣扎着站了起来,嘶鸣一声,又疯狂起来,居然还有力气拖着翻到的马车继续向前胡乱的冲。
此刻王二铁的左腿被压在马车下,连带着被拖动起来。马车一动,王二铁的左腿被卡进了马车的一面车轮内,马车拖着王二铁的身体,在街道的石板上拉出一道长长的血色。
“南珠!救二铁!”姜平儿哭着大喊道。
在姜平儿刚喊出声,南珠身上的铁链哗啦声响起,他大步向着马车追去。可也不知道那疯马哪里来的力气,拖着翻了的马车还跑得飞快。
南珠情急,一下向前飞扑出去,落在的马车上,双手紧紧的扣住了翻到的马车。
可疯马还在向前狂奔,南珠抓翻上马车,双腿一曲,爆发出惊人的力量向前跳起起来,一下子跃到了那匹疯马的背上,然后将捆锁着自己双手的铁链套住了疯马的脖颈。
南珠双手紧紧的抓住铁链,一个翻身跳下马背,同时双臂的肌肉隆起,瞬间爆发出了千斤之力,对那疯马使了个过肩摔,那匹疯马立刻四蹄离地,飞过南珠的头顶,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南珠的拳头打向疯马的头颅。
疯马的头颅传出骨裂声,在地上挣动几下,嘴里发出一声微弱的嘶鸣声后再不动弹。
姜平儿看着地上被马车拖出的长长的血印,已经吓的花容失色,赶紧跑上前去,哭喊起来:“二铁!二铁!你醒醒啊!”
此刻王二铁已经昏迷过去,任凭姜平儿怎么叫都不会有回应。
南珠将那缠绕着疯马脖子上的铁链取下,走上前去。大手抓住马车,一下子将马车掀翻过去。
马车下,王二铁双腿的棉裤已经被磨的破碎,棉絮也已经被染透,正不住的向地上流出鲜血。
破碎的棉絮间血肉模糊一片,左腿一节小腿骨凸出,显然已经是断了!
街上的人可能是刚才都被那疯马给吓住了,现在看着王二铁身下那一大片血迹,都不敢上前去,只是远远的围观。
“快将那孩子送去大夫那里!”人群中有人喊道,但也只提醒,没有上前去帮忙。
“南珠,你快将二铁送回他家去,我去找大夫!”姜平儿哭着对南珠说道。
南珠点了点头,抱起昏迷的王二铁,向着回家的方向跑去。
王二铁那只断掉的左腿在空中,随着南珠的脚步,伴随着哗啦的铁链声,一荡一荡,不断的甩出鲜血,滴落在灰黑的街道石砖上,开出一朵朵鲜红的小花。又随即沁进石板里,与灰土凝结在一起,变得暗红。
王铁家的小院内,南珠依靠着房门坐在地上,擦着他胳膊上王二铁的血。屋内姜平儿与巧云都焦急不已。
终于,过了许久后,那头发花白的大夫系上了最后一片药布,站起身来擦了擦手上的血迹。
“怎么样大夫?”巧云焦急的问道,脸色有些惶恐不安。
姜平儿也一脸担心,看着那头发花白大夫!
那大夫摇了摇头,道:“性命是无碍的,只是这娃儿的腿骨怕是长不好了!”
巧云听闻此话,脸色煞白。王铁这早上刚走,还不到晌午,他弟弟就遭了这样的大难,等他回来,自己该怎么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