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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不香了

自跛足老道士走后,众人又商议了一番后,觉得如今村内也有了其他的几口井,不大有人再吃这口井内的水了。况且也不知这井深浅,如今又有了这么一出,恐再有孩子不慎掉了进去,遂众人找来烂木石头等物将那口深井给盖住了。

何大抱着还未醒的儿子回到了家中。看着昏睡的儿子,何大脑中一直回想着那跛足道士的话。

“何士隐?何士隐?那道长为何要给我海儿改名?”何大想着想着不觉拿出了那块跛足老道士给的玉。

何大拿在手中看了半天也没有看出有什么神异之处。只那玉中间有一小孔,正好可以穿绳,遂找来一根红绳将这玉穿起系,戴在了儿子脖子上。

“这样看来,倒像是一个平安扣!平安平安,希望真如那道长所说,能保你平安吧”

何大脑海中不断回想着跛足老道士所说的话,不禁有些出神。

“爹爹,这是什么呀?”稚嫩的声音响起,将出神的何大惊醒。

何海醒来就发现了脖子上多了一物,白嫩的小手将那块玉抓在手里看个不停。

“是村口的那个道长送你的宝贝儿,好生戴着,不要摘下来弄丢了。”何大抚摸着儿子的头,慈爱的说道。

“嗯,爹爹,我喜欢这个东西。不过我好怕村口那个道士,他太丑了,我只见了一次就再不想见他了!”稚嫩的声音一边说着一边玩着那玉。

“呵呵,怕他就不要去,记得以后再不许去井边玩了。”何大轻轻摸了摸儿子的小脑袋,慈爱的说道。

看着儿子拿着那块玉,水汪汪的大眼中满是对那块玉的喜爱,犹豫了一会儿,何大还是开口道:“爹爹以后不叫你海儿了好不好?”

“爹爹不叫我海儿叫我什么?”何大儿子水汪汪的大眼睛扑闪,天真的问道。

“爹爹为你改个名字,叫士隐好不好?”

“士隐?士隐是什么意思,孩儿不懂!”

“呵呵,爹爹也不懂是什么意思。你若不喜欢,爹爹还叫你海儿”何大笑道。

“爹爹你也不知道士隐是什么意思吗?不过孩儿喜欢这个名字!我喜欢这个名字!咯咯咯……”奶生奶气的童声欢呼了起来。

何大惊异,怎么果真如那跛足老道说的一样,自己的儿子非常喜欢‘士隐’这个名字!

……

晚间,王二铁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终于等到半夜,听得爹娘房里没有了声音。确认了父母睡熟后,王二铁悄悄起身穿好了衣服,蹑手蹑脚的开门出去。

夜色下的王二铁如一只小野猫般在村子里悄无声息的穿行着,突然路过一户人家时,他停下了脚步,因为这户人家的门院出有一个小洞,那是留给家里养的鸡进出的洞,而洞口的东西引起了他的注意。

月光下,王二铁看见有一只鸡栽倒在了洞口,他上前一看,那鸡的脖子处与地上有点点血迹,显然这是一只被黄鼠狼没有偷走,但是喝干了血的鸡。

他这何家村地处偏僻,不远处就有山,一些小兽是很长见的,村里经偶尔会有养的家禽丢失,都是向黄鼠狼等那些小兽干的。

“二牛叔真的大意,怎么晚上忘了将鸡洞给堵上了!”王二铁踢了踢那只死了的大公鸡,嘴里咕哝道,说罢又向村口走去。

可是原本已经走出去好远的王二铁却又跑了回来,停在那只死鸡躺着的地方,看着这只肥胖的大公鸡,王二铁的小脸上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他捡起那只大公鸡,然后跑到了村子的另一边,那里有一条从山上流下来的小溪。来到小溪边,王二铁掏出一把小刀,没有开水,拔不了鸡毛,他只得将大公鸡剥皮。

“二牛叔,借你一只大公鸡,作为你为我支持我修行的投资了,等我学会了修行,我会带牛娃儿去青州,去都城,让他跟我一起长见识,你这投资不亏的。”

王二铁一边剥洗那只大公鸡,一边咕咕哝哝着,很快那只大公鸡被他剥洗干净,将剥下来的鸡毛掩埋好后,拎着鸡向村口去了。

村口,跛足老道依然一动不动的盘坐在大磐石上打坐。

“老神仙!”王二铁提着鸡向跛足老道士行了一礼。

“嗯。”跛足老道士应道。

“老神仙,你看我带了什么?”王二铁兴奋道。

跛足老道士保持着盘坐的姿势漂浮而起,然后转动身体面向王二铁,然后他就看到了王二铁手中拎着一只剥了皮的鸡正笑嘻嘻的看着自己。他立刻就明白了王二铁这是为了想要学习修行,开始讨好自己来了!不禁心内好笑,但是你特么拎一只生鸡来是什么意思?

“嘿嘿,给你带的!”王二铁提起手中的鸡摇了摇。

跛足老道士脸皮抽搐,神色怪异的冷冷的说道:“这是给我的?我不吃生肉!”

“老神仙稍等一会儿,很快就熟了!”

王二铁说完,找来一些干的树枝,然后掏出火石来点燃,又找来木棍将鸡串起,架在火堆上开始烤,忙活的认真。

跛足老道士静静的看着他,然后他看见王二铁从腰间取下一个一指长小竹桶,里面居然装的是盐、辣椒等调味品的混合调料。跛足老道士面色怪异,这小子准备的到是挺齐全的,还随身携带着盐等调味品!

他其实不知道这王二铁平日间野的很,经常带领村里的几个孩子,抓些田间的蛙,打树上的鸟,摸些河里的鱼烤来吃,所以这随身携带盐等调味料就成了王二铁出门时的习惯,而不是今天为烤鸡特意带的。

王二铁将调料撒在鸡肉上,熟练的翻转着,被火烤着的鸡肉滋滋作响,鸡肉流着油,诱人的香味也渐渐扩散开来。

跛足老道士看着忙活不停的王二铁,烤鸡的香味侵入了鼻腔,这场景,这香味,突然勾起他大脑中的一些记忆。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记忆了。

那是他也同王二铁这般大的时候,初入师门的戒律是清心寡欲,少食荤腥。他和另一个人,整日戒守着师门戒律,一年不知肉味的两人,感觉口条淡的都快赶上后山的那条清泉水一样了,于是在那个家伙的诱劝下,一日趁师傅外出,他和那个家伙偷偷将师傅圈养的一只仙鹤抓来剥皮烤着吃。

结果当然是被师傅发现后责罚抄一千遍戒守律,但是那种一去不复返少年时光的快乐,当真是不可忘记的快乐!跛足老道士回忆着,再看认真着烤鸡的王二铁的样子,那不就是当年那个家伙烤仙鹤时嘴馋的样子吗? 跛足老道不禁莞尔。

而浓烈的烤鸡香味不觉间竟诱得他这个已经可以辟谷的大修士口中生了口水。

“差不多好了!”王二铁将烤鸡拿离火堆,然后扯下一个鸡腿递向跛足老道士。

跛足老道俯身接过王二铁递过来的鸡腿,有些焦黑,卖相可不算好,但热气腾腾的香味却甚是浓郁诱人。

他咬了一口,鸡肉的美味在瞬间在口中散开,刺激着他的味蕾,刺激着他的神经,刺激着他的大脑,他缓缓闭上了眼睛。

其实也并不是这鸡肉有多好吃,而是王二铁烤鸡的场景,触动了他多年以前的回忆,那遥远的场景是美好的。

如今到了这个年纪,成就了这样的修为。他早已了却了的俗尘间的情绪,却在这时被唤起,往事间的一幕幕不断在脑海中再次上演。一道道身影浮现,师傅,那个煞星……还有那道幽怨的目光……

跛足老道嚼着鸡肉,内心回味后,又不禁苦笑,怎么这个少年一个烤鸡的场景竟唤起了自己曾经年少时的场景?

而王二铁则紧张的看着跛足老道士,虽然他那张如同枯皱树皮般的脸上看不出什么太过明显的表情来,但是他还是很期待。

跛足老道士刚一睁眼,王二铁就急切的问道:“味道怎么样?”

跛足老道看着王二铁那期待的小眼神,又咬了一口鸡腿:“嗯,不错,香!”

听到跛足老道士说香,王二铁显的特别高兴:“哈哈,是吧?烤青蛙我那是一流,鸡不过是大了些,也是一样。”

王二铁说着,将另一只鸡腿也拧下,递给跛足老道士。跛足老道士则是一愣:“你不吃?”

将手中的鸡腿塞给跛足老道士,然后王二铁扯下一个鸡翅膀:“所有禽类我只喜欢吃翅膀!”

王二铁这话,跛足老道士听后觉得有意思,遂问道:“为什么只喜欢吃翅膀?”

“因为我想有一天能够像鸟儿一样能够飞上天空!”王二铁将鸡翅膀塞进嘴里,有些含糊不清的说道。

跛足老道士一愣,而后大笑道:“你这泼皮猴儿,想法倒是挺多,可是吃翅膀却不能让你长出翅膀来的,更何况是只本就不会飞的鸡!”

“嗯,你不知道,二牛叔家的鸡不一样,能够飞出去很远的,也不知他家的鸡是......”王二铁正说着,突然发现博足老道士看自己的眼神变了,内心咯噔一下,一下子想到了什么,立马闭嘴不敢再说下去。

跛足老道士如死鱼眼一样的眼睛竖了起来:“这只鸡莫不是你偷的?”

听到跛足老道士的问话,王二铁紧张起来:“我……我从家里拿的!”

见王二铁回答的支支吾吾,跛足老道士知道了这鸡一定来路不正,冷冷的说道: “从家里拿的?你刚说二牛家的鸡,休要再扯谎!说,是不是你偷的?”

王二铁见跛足老道士有些生气了,再不敢说假话:“不,不是偷的,是二牛叔家的鸡被黄鼠狼咬死了,我来的时候正好看见,就给拿来了。”

“这么说,你没有跟那二牛打招呼,那这鸡还算是你偷的,我辈修士自当修得身正心明,怎能干这种偷摸之事?看来你的心性依然顽劣,如此你是不适合修行的。”跛足老道士语气严厉,然后将手中的鸡腿递向王二铁。

听闻此话,王二铁如坠冰窖,心里极度难受,本是想来讨好跛足老道士的,怎个成了这般情形?他愣在原地,心里委屈,恐慌,又后悔不已,跛足老道士先前就与他说过要想做个修行者需身正向善,修行既修心。可他一心向往修行,为了能够让跛足老道士教自己修行的法门,竟将那些个教诲都给忘了! 手中的烤鸡此刻再也不香了,只剩下满心得苦涩!

见王二铁呆呆的站着不动,跛足老道厉声道:“还站那做甚?快回家去吧,以后不要在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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